封涔拍着桌子站起身,抓着腰间短剑就要拼命的架势。
事关男性尊严,他不捍卫能行吗?
宁初二一看,慌了。
赶忙凑上前去拦住他。
阿涔,你冷静些。
封谷主气的手抖,指着泰然坐回去喝茶的连小爷怒道。
分明是他先招我的!我怎么冷静?果然还是他比我重要么?
这样的剑拔弩张,几乎每次见面都会有那么一次。宁初二习惯了,却也无奈。转脸吩咐候在门外的招财进宝将他拦住。
过程,自然少不了一些刀光剑影,好在场面是能控制住的范围。
连小爷闷闷喝着茶,口头上是占了上风了,心里却并不痛快。
他当然也看不上封涔。
然而这样的画面,看在宁初二眼中却是有些温馨的。
宁府的正厅,低头饮茶的连十九。
这是和离之后,他第一次踏入宁府。
记忆中,他陪她回娘家的次数很多,每次来都带着一堆贵重的家具。
厅内的檀木八角仙人桌,银丝相衬绣着鹤寿同年的楠木屏风。就连她屋里那扇雕花大门,也是他亲手装上去的。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问的小心翼翼,想让他多待一会儿,又担心是出了什么事。
然而连十九却因着这句极简单的询问僵了僵。
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告诉宁初二,自己只是下衙的时候晚了,不自觉就溜达到了宁家大门。
好巧不巧就闻到了一股烦人的桃花香,腻歪的他不用进去也知道是谁来了。
但是这种打翻小酸醋的事儿,他当然不会告诉宁初二。
茶有些凉了。
他认真的指着茶盏说。
宁初二很快拿了一壶热的。
早就备下了,要不要再添个火炉?
连十九怕冷,一到冬日时总是狐裘不离身。过去她很少注意这些细节,和离之后反倒明白了许多。
相爱是两个人的事,直到走到现在她才明白,体贴是相互的。
连小爷眼中闪过一丝怔楞,停顿良久才将杯子拿过去,任她倒了一杯。
素手轻抬,伴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
他看着她恬静的样子,不由伸手将她鬓角的长发挽到耳后。
温热的指尖不经意划过耳骨,让近在咫尺的两人都是一震。
你平日很少会过来的。真的没什么事吗?
初二这句话,其实就是化解方才的尴尬,偏生连小爷也有些心不在焉,随口便应了一句。
那个东西晚上住哪?
这是他的心里话。
封涔要是睡在宁府,他晚上肯定睡不着。
宁初二琢磨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十九口中的那个东西是封涔。
他自然是住...
住到我府上吧。
话既然已经说了,他也懒得再兜圈子,直接命人将封涔给绑了。
可怜封大谷主,虽说有武艺傍身,却终是寡不敌众,被裹的蝉蛹似的躺倒在地。
连十九!!亏你也是朝廷命官,就做这欺善怕恶以多欺少的行当?
连大人慢慢抿了口茶,神色淡淡的说。
现在的朝官,多数做的都是你说的这两样勾当。
☆、第二十四章 求人难,难求人
封涔就这么被带走了。
临走前,眼神幽怨的好似下一秒就会咬舌自尽。
宁初二默默在他怀里塞了十来个煮熟的鸡蛋,然后目送着他被装到车上。
她实是担心连十九会不给他饭吃的,但是也确实觉得,封涔住在她这里不甚合适。
之后的几日,她都在观星台练习跳大神。
连小兽再也没来找过她,就连她去连府,也故意躲着她不让她看到。
封涔拒绝吃连府的任何食物,每次她去,都要担当送饭的角色,多少有点秋后问斩,死前探监的意思。
他对初二说:我整日看着这府里进出的大姑娘小媳妇,长相好的,倒真不在少数。
她低头剥了只烤红薯给他。
你要是有看中的,便也跟着娶了吧。
封涔抿唇。
看中了就能娶吗?...那你嫁我吧。
宁初二觉得,那日的封涔还是满好看的。英挺的眉眼,落入午后余晖中的嘴角弧度,温润中伴着些许羞涩。
她想说:别扯淡了,吃饱了赶紧睡吧。
只是有人比她出手还快。
直到封涔脸上布满大米饭粒的时候,宁初二才反应过来。这劈头盖脸的一团,是刚刚路过的连十九丢的。
封大谷主站在原地,半晌也没反应过来这东西居然会粗鲁成这样,撸胳膊卷袖子打算跟他拼命,被一旁的初二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
日子过的鸡飞狗跳,上门来说亲的人却越来越多。
宁初二晃着脚坐在衙门里,悄没生息的在新皇历上又填了一笔。
肖兔者,着实不宜婚配,男子尤甚。
耳边是秋官叨叨咕咕的低语。
三门外那家张掌柜的姑娘嫁了,男方是个瘸了腿的汉子。人是一表人才,可叹那姑娘是个没福气的,没过多久就咽气了。前几天那男人的娘给他说了门亲事,原本那男的是不乐意的,结果两下这么一见,倒是看对了模样,当真就这么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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