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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午接近晚上的时分,我走到了西子湾。人群聚集之外的空旷沙地上,大狗正拿着一支枯木在空中乱挥。灰色的细云下,沉着一颗冷淡的橘色夕阳,风带着咸腻的味道伴随浪潮一波一波被捲到岸边。我走近沙滩后,发现小菁和羊姐也在这里,她们正拉着黑色的大塑胶袋蒐集着海滩上的垃圾。远方突出的堤防上,zack似乎正在写生。
「需要帮忙吗?」
「终于起床了?」小菁斜眼看着我。
「抱歉,昨晚我好像添麻烦了。」我避开小菁的视线,看着她手上的垃圾袋。
「没事啦,但喝酒还是要有节制。」羊姐笑嘻嘻得说。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zack带我们来净滩,顺便转换心情。」羊姐开心得说,踢了几下脚下的砂土。
「你还好吗?」我指了指不远处的大狗。
「还可以吧,他都肯跟我们一起来了。」小菁回答。
「那就好,你们有需要帮忙在找我吧。」
「不了,我们即将结束。」小菁弯腰将前方的两个保特瓶丢进黑色塑胶袋,然后继续往前。
远方的灰红云雾在遥远的大海水平线上翻腾,像是瓦斯炉上正在燃烧的小小焰火。海面上几支军舰安静地驶离西子湾的近隅,沙滩悄无人声,人们或坐或立像是静止的影子。深蓝色的黑像飘落的叶慢慢得轻轻覆盖住最后滚动的馀火,橘红色的光已经完全隐没,只剩看起来不太明显的月亮和几颗愈来愈亮的星星。
「嗨,海好看吗?」
「现在已经没什么好看了。」
「我能帮忙什么吗?」
「捡海滩上的垃圾。」
「你跟zack到底是来干嘛的?」
「这是个好问题。」,大狗紧绷的脸终于裂开一个小缝,然后我们都笑了,「我今晚想去台南喝个牛肉汤。」
「这么急?」
「你还想继续留在这里?」
「也不是,就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其实我有时候也不想讨厌scarlett或是和人争执。只是每次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就是会忍不住。我大概只适合自己一个人住在北极,在冰原上寻找与我一样不喜欢团体生活的北极熊。这样对大家都好。」
「是吗?」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许他说得没错,有时候我对自己也有同样的感觉。可是我说不出认同的话。
「但是,我又不允许自己逃跑,所以事情才会变得愈来愈麻烦。」
「......我想不论我们现在说了什么、理解了什么甚至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大概都没什么意义。」
「我也不是想改变什么。」
「没必要改变阿。」我捡起一个小石头往漆黑的大海丢去,然后再拿了一块石头给大狗。他助跑了几步,用力往上掷去,拋物线漂亮得消失在空中。我们就这样轮流开始丢起石头、枯树枝、宝特瓶、香蕉皮、药罐、泳裤、领带、袜子、黄色小鸭、蓝色比基尼……,直到脚边除了细碎的砂粒外再无任何东西。它们无一例外,跟着风声消失在对面的黑暗里。喘气声、那时的说话、无意义的吼叫全都被淹没在从背后而来的冷风,我隐约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得被吸进了前方的大海。我想这一些”什么”乘着风旅行世界一圈后会再一次来到我们面前,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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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想起高中时代,我有个喜欢的女生。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成熟的样子令我对她有种特别的印象(明明每个高中女生似乎都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成熟)。我觉得她也喜欢我,但是到毕业为止,我们都没有谈过相关的事。儘管不相关的事聊了很多。我最后一次用电话联络她是我得知她将要去与我不同的大学念书,而且两间学校隔了237公里这么长。
「会不会遗憾要离开这里?」我说。
「没办法,有时候就是这样」她回答。
我想她会过得不错,容易接受改变的人一向是如此。我打开收音机,听到了电台正在拨放史特拉文斯基(nгopьФeдopoвnчctpaвnhcknn)的lt;春之祭gt;,这首首演时引起观眾暴动的曲子。我开始跟着节奏摇晃起自己的脑袋。我想我会慢慢接受这些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