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听即,一时有些骚动。
好几个男生迫不及待,兴冲冲地说:「我要去篮球社!」
「我要去热舞社!」
何冉后座的女孩拍拍她的肩,「你想去哪呀?」
何冉期待的笑了,「我想去吉他社。」她从小就想要在高中时参加吉他社,自弹自唱超帅的。
后座的女孩啊了一声,降低音量,靠近何冉说:「偷偷跟你说喔,听说吉他社有个大帅哥呢!」她贼贼的笑了一声,「我听我姐说的,你帮我去看看吧!」
何冉眨眨眼睛,又多了几分期待,「那你不一起去看看吗?」
「我心有所属啦!」女孩嘿嘿的笑了两声,「但搜集一下帅哥情报还是可以的。」
何冉也跟着笑了,点点头表示明白。
「好,我再说一遍我们等等的计画。」吉他社社长故作严肃的开口,「很简单,大家不用担心,等等我来表演,然后剩下的老干部我只需要你们对我投以热情的掌声和欣赏的眼神,学弟妹们就一把抓了。」
「去,大家该就定位就去坐下,记得不要挡住我的英姿。」社长自信的插腰,骄傲的小眼神藏不住。
被称为老干部的其他人面无表情的看着社长。
他们曾经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曾经会对社长感到无言,也曾经感到生无可恋,但是,悲惨的是,他们已经被训练成连情绪都不想表达的机器了。
周河盘腿坐在地上,擦擦吉他,也是面无表情地说:「无药可救了。」
社长耳朵灵敏的听到周河的话,不满的说:「你说谁无药可救呢?」他中气十足地大喊完,便摸着肚子唉呦了一声。
社长艰涩的低头看着情急时刻不给力的肠胃,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屎在滚。
周河瞥他一眼,「你干嘛?」
社长忽然拔腿往外狂奔,「我大便快炸出来了!」他像是想到甚么又折返回来,「我的周河副社长,表演就靠你即兴发挥了,社长我不行了!」一溜烟人又跑不见。
……什么?
全体老干部瞬间都起身敬礼,眾人十分有默契的齐声道,「副社,万事拜託了!」他们明白自己的能力是拿不出手的啊!
周河:……为什么你们搞得像串通好的一样?
周河接收到眾人的视线,只好默默的开始调音,想想等等的表演曲目。
何冉和后座女孩一同走了一小段路,到了吉他社要表演的小广场前,已有了不少的学生们聚集在那聊天说笑。
女孩和何冉说了一声掰掰,「好好看帅哥啊!我也要去找我的帅哥了。」她羞涩的笑。
何冉微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掰掰!」
女孩离开,而何冉跟着一群学生在广场前等候。
忽然,小舞台最前端的人们发出惊呼声。
一位身材高挑的男生揹着吉他走上台,他先把麦克风从架子上拿下来,拍拍麦克风发出声音,「大家好,我是周河,是吉他社的副社长。」冷清的低音传来。
周河看向所有人,笑了一声,「社长临时因为生理因素,无法表演,因此我临时代替他上来了。」
「天啊!太帅了吧!」
「啊啊啊!社长管他是谁,学长好帅!」
在厕所的社长:……请允许我留下一滴男儿泪。
何冉看着台上的周河,一时停止了呼吸。
图书馆的那双眼……
「周河。」何冉小声地唸着这两个字。
原来他叫周河。
「我今天要表演的是adele的whenwewereyoung,希望你们会喜欢。」周河边说边把麦克风放回架上。
周河垂头拨弹吉他弦,开始前奏。
在周河要开口前的前一刻,全场屏息,安静的等着。
周河闭起眼,缓缓地开口唱:
「everybodylovesthethingsyoudo
fromthewayyoutalk
tothewayyoumove
everybodyhereiswatchingyou
'causeyoufeellikehome
you'relikeadreamcometrue……」
何冉静静地望着他。
快到副歌时,周河才睁开眼,一张开眼,刚好就望进何冉的眼中,他在心里顿了一下。
是她。
他看着她,顺着旋律唱:
「youlooklikeamovie
yousoundlikeasong
mygodthisremindsme,ofwhenwewereyoung……」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他们的心,同时为彼此跳动着。
「谢谢。」周河道。表演一结束,台下的人热烈鼓掌。
「我要去吉他社!」
「自弹自唱太有魅力了!」
「这副社长我可以!」
学弟妹们嘰嘰喳喳的讨论着,台上的周河鞠一个躬,便往台下走去。
何冉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歌,但她已经喜欢上这首歌了。她虽然不太确定歌词在讲些甚么,她却有种浪漫又感伤的感觉。
何冉的心脏还在乱跳,她一个人静静地走到一棵大树下遮阳。
上次见到他还是个下雨天,今天天气可真好。
一阵凉风吹拂过,树叶被吹得偏了一个方向,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何冉低头看着大树的影子,她自己的影子全被树的影子给遮住,风一吹,树影也跟着摇摆。
她盯着树影,脑袋空白。
忽然,她的视线闯入一个新的影子,一个瘦瘦长长的影子。
她抬头,看见影子的主人。
终于找到了。周河心里想。
周河的脸上有细汗,头发被风吹的些许凌乱,细碎的发在额前,在阳光下看起来有着说不出的温柔,他好像在发光。
他走近她,大树的影子笼罩着两人。
在周河下了台后,他没有怎么思考就追上她的身影,他自己也不太懂为什么,以至于真的追上后,他一时失语,不知道该说甚么。
周河有点无措的刺刺自己的指尖。
……衝动真是魔鬼,他在干嘛啊。
何冉有点惊讶的看着他,也不知道该说甚么好。
他怎么会在这?
经过一段漫长的寂静,只有树叶沙沙声还在配乐。
「你──」你怎么会在这?
「你──」你叫甚么名字?
两人同时说,空气停住了一秒,他们又再次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一时有点像差点儿撞到对方,结果各自让开,却怎么移动还是碰到对方的窘境。
周河开口打破这个诡异的状况,「那我先说好了。」
「我叫周河,你呢?」
微风拂过他们,把这季节不该有的一片金黄色叶子吹到他们的鞋子旁边。
「何冉。」
「何处的何,冉冉升起的冉。」
这天,微风记住了他们的名字,他们也记住彼此的名字。
直到某天,他先忘了。
后来,她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