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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被宋宣文破瓜的日子啊,云月倌人!」
    「你住口!住口!」连自珍忽地发狂,不停挣扎,但已经被塞进车厢。
    「我带你去见见故人吧!」
    「谁?宋宣文?我不要,我不见!要不是他,夏铭不会死!」
    「要不是你,所有人都不会死!」慕烽厉喝。
    慕烽一路奔驰,荷华也一路往沪光戏院奔驰。
    沪光戏院人极多,慕烽将连自珍拖往后巷,吹起了口哨,那是送魂曲。
    连自珍颤抖起来,哭叫道:「你要干什么?为什么吹这首曲子?」
    「你不知道你破瓜的日子是长春苑所有人的断魂日吗?我吹吹送魂曲怎么了?」
    送魂首先要招魂。连自珍抖着声说:「不要,拜託不要吹了。」
    「你怕了?」慕烽轻笑,「放心好了,等等我会送你上路。」
    走到后巷,他就看见有人站在灯下等着他们。
    那人站得笔直挺拔,一如当年,从未折弯过腰。
    慕烽轻嘲出声,「云月,遇到老熟人了呢!」
    闕扶苏抬起眼,神情淡然地望着慕烽。
    慕烽为笑道:「兄弟,别来无恙。」
    闕扶苏没有回话。
    「不理人啊,生气了?不过是知道你没死在西南战役,拍了电报叫你的女人回来迎接你,她遇到德西,你要怪我?好心没好报呢!」慕烽神情夸张,笑得开怀。
    「放下连自珍,也放下你手上的手榴弹。」扶苏面无表情道。
    「干什么那个表情?我最多不过是把你的女人扔进书寓而已啊。我可一根手指都没碰她喔!」
    砰!
    闕扶苏举枪打在慕烽脚边,「不要逼我杀你,小十一。」
    慕烽一愣,忽然大笑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不是乔松了?」
    闕扶苏不说话,慕烽却吼了出来,「你明明说要和我在一起的!可是你却帮着云月,让玉蕊点了火,烧死了长春苑的人!你没想过我在长春苑吗?」
    「我并不知道点火的事。」闕扶苏双手微颤,「小十一,收手吧。」
    「扶苏,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长春苑眾人的忌日。」
    「不是!」慕烽几近疯狂,「是我的生日!你不记得了!」
    扶苏微怔,想起了当年。
    那日富贵人家作寿,送寿桃,慕烽很羡慕,扶苏笑着对他说:「不然,今天也是你生日吧?」把寿桃给了他。
    「乔松,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将来出人头地,封王拜相。」那时他说得无比诚挚。
    如今却是翻脸无情,相互敌对。
    扶苏哑声开口,「好,小十一,祝你──」
    「住口!叫我乔松!」慕烽怒火中烧,「你明明知道我在意什么,偏要这样折磨我!」
    「所以,你就折磨荷华?」扶苏眼带泪光,「你也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的。」
    「不对!我在你眼底才是最重要的!为什么当年要杀我?」他摀着心口,哭出声音。
    「我没有,小十一,你明知道真相,放手吧,别逼我开枪。」扶苏举起手枪。
    「放手?你让我放开谁的手?你的?是你先放开我的手的!」慕烽瞪大眼,恨意横生,咬牙说:「要我放手,不如我们一起死!」
    他抬手拉开手榴弹安全栓,砰!
    「小十一!」扶苏睁大眼,看着慕烽仰倒在血泊里,他回眸看向子弹击出处。
    荷华站在沪光戏院顶楼,举着狙击枪,冷冷地看着一切,扶苏松了手,手枪掉落在地,摀住脸痛苦呜咽。
    就在那一刻,连自珍衝了过来,抢了枪,夏荷华心惊,举起枪要瞄准连自珍已然来不及。
    然而,另外一声枪响破空而来。
    砰!连自珍也倒卧在血泊中。
    夏荷华看向另一栋楼,宋宣文和她远远对视,夏荷华警惕地举枪,就怕他会射杀闕扶苏,但宋宣文只是苦笑,挥了挥手算是道别,背过身走下楼。
    夏荷华连忙抱着枪匆忙下楼,打开后门,衝进了后巷,将闕扶苏拖进了沪光戏院。
    戏院中乌漆嘛黑,电影正在拨放枪战,没有人发现后巷发生过什么事。
    夏荷华抱着扶苏躲在黑暗处,一动也不敢动,她的心跳很快,手都在抖,方才差一点就要失去他。
    还好她去学了如何开枪,去学了狙击。别人不能保护他,她自己来!
    这是她头一次夺取别人的性命,她很怕,但她不能不为扶苏开枪,不能不为戏院里的人开枪。
    扶苏察觉她的恐惧,双手抱紧了她,低声说:「荷华,谢谢。没事了,别担心。」
    直到苏哲打开了所有灯光,撤离所有观眾,两人才相拥着站起身,走向苏哲。
    ◆
    三月的婚礼办得很顺利,魏霙玥真的带了全家老小来参加。
    八月桂花香,夏荷华却闻到花香就吐,害了喜。
    闕扶苏决定向吴芙告假,陪荷华待產。吴芙不情不愿,说:「就快打仗啦,你还不准备练兵?」
    「我的肩伤未癒,抬不起来。」闕扶苏无奈又无辜说道,「义父,你给我的护卫不太行啊。」
    吴芙无言以对,大手一挥批了假。
    然而,等吴芙发现时,两人已经远在伦敦,搬进了连栋洋房的其中一栋可爱的砖造洋房,还是魏霙玥帮忙安排的。
    已经留长了头发的闕扶苏和夏荷华将行李放下时,隔壁邻居的房门突然打了开来,那邻居吹着口哨走出门,臂膀下夹着报纸,提着公事包,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见到隔壁搬来新住客,侧头看了一眼,然后惊声尖叫。
    「闕扶苏!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嗓音充满压力与惊恐,闕扶苏侧眸看了他一眼,讶然笑道:「哎呀!孔夫子,好久不见啦!这么巧,我们是邻居啊!」
    当年的孔夫子颤抖着身体,头也不回地跑了。
    过没几星期,孔夫子发现他的课堂中出现了一名转学生,那名转学生有着俊美的面容,歪头支腮笑望着他。
    「谁帮你写的推荐信?」孔夫子下课后气得颤抖质问。
    闕扶苏递出那封推荐信,是魏霙玥所写,而魏家目前是学校的金主之一。
    「孔夫子,之后也请多多指教啊。」
    孔夫子哭丧着脸,安慰自己「吾已非吴下阿蒙,没问题的!」但是,他那个晚上还是备课到了凌晨三点。
    正月,夏荷华诞下一名可爱的小女婴,闕扶苏抱着妻女,心里回想夏瑾问过他难道没有野心?
    他现在于剑桥大学就读,怀中有妻有女,靠着夏瑾传授给他的商业知识打理着自己的產业,吃穿无虞,终于能够回答夏瑾一句:「吾,闕扶苏,此生至此,夫復何求。」
    夏荷华看着自家夫婿抱着女儿笑得跟傻子一样,心里想着,「世有扶苏,已无所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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