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一邻居清早发现失踪者张秀兰家中大门敞开,觉得怪异,在邻居于屋外呼唤时,并没有出现张姓老者身影,到了夜晚,大门仍旧敞开,让邻居发觉苗头不对,紧急到警局报案。
经警察调阅监视器,发现张姓老者早在午夜时分外出,接着就不曾返家,家中大门一直敞开。
经警方追踪监视器,发现张姓老者竟也和前四起失踪案相同,消失在前往山上的道路,接着再也没有监视器画面得以更进一步追踪。
目前多起失踪案共同点为失踪者都和第一个失踪人李生有过接触,究竟李生和这些人发生什么事情,都还有待釐清。
一连串往山上的失踪者失踪原因为何?为何要去往山上?这些问题引发一系列网友讨论。
「电影情节发生到现实啦!」
「看监视器画面,那个张姓老者很像是被牵走的!超可怕!」
「越来越不敢去山上……」
若有更进一步消息,本台会持续做追踪报导。
宋熙徵信社里的电视正播报着关于失踪案的新闻,不少员工看得入迷,但在一个黑短发女子出现后都继续工作。
我伸出手来,但她并没有握上,只是坐在小会客室的椅子上,翘着腿,「坐吧。」
我静静的坐下,打量她全身。她头上戴着黑色侦探帽,脸上画着黑色眼影,指甲上涂着黑色指甲油,身上也穿黑衣,一系列的黑色。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直接说:「我叫宋熙,虽然徵信社掛的是我的名字,但掌权的人还是我爸爸,如果要併购的话请自行和我爸爸说。」她一脸悠哉,似乎很希望事务所被併购的样子。
「我没有要併购的意思……」我喃喃。
她嘲讽似的笑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太认真了。」她睨了一眼我,然后又将视线瞧回自己的手。
接着缓缓地比出数字三的手势,「有三点你要遵守,否则免谈。」
「一,你不能是记者,除非你是有钱的记者,我会把你当作客户看待。」她折下无名指。
「二,我不能透露关于案件的事情。」她在折下食指。
最后折下中指,「三,不能录影。」她勾勾唇角,然后双手抱胸,「不能遵守这三点就免谈了,我时间宝贵,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快讯】连环失踪案插曲!第一失踪人李生,母亲竟遭人刺腹身亡!
李生母亲因为伤害罪嫌而先被移送法办,但后因诊断出有创伤压力阵候群所引发了思觉失调,而辅以精神治疗,今警刚至精神医疗机构询问完李母相关事情,竟在短短一小时不到的时间,李母遇害,送医抢救后仍然宣告不治。
兇手为一名中年妇女,怀疑是跟随便当餐车进入精神医疗机构后尾随进入,公安危机亮红灯,目前关于凶手身分有待釐清……
有最新消息,我们会为观眾朋友更进一步追踪报导。
宋熙听完电视新闻之后嘖了声嘴,幽幽地说,「跟李小弟弟扯上关係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呢,就连亲生母亲也遇害了。」
强忍着内心满溢的痛惋,我轻声地探问她,「除了李字游,你认识他母亲吗?」
她觉得好笑,「最近新闻报成这样,我想全国人都知道这连环失踪案吧?」
「蔡翊安的抽屉里有个牛皮纸袋,上面印着你们徵信社的名字,里面是关于李字游还有他好友的照片,你们应该被委託过关于字游的案件吧?」我试探性问她。
她右手抵着下巴,双眼透露着不屑,「你是警察?」
「我不是警察。」我回应。
她挑挑眉,「你不是警察?你怎么知道蔡翊安来找过我的?我记得新闻里面完全没有提到关于我们徵信社的事情,警察透露的消息也没有提到,那个印着我们徵信社名字的牛皮纸袋。」她居然颇觉有趣,勾了勾唇角。
宋熙将短发拂至耳后,她大胆推测,「难不成你就是兇手了吗?蔡翊安房间里的血跡是你和她產生扭打?那为何她要独自一人前往山上呢?」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只是自顾自地问着。
她比出食指左右来回摆盪,「不对,你又是怎么进到房间里面的呢?」
为了制止她可怕的假设,我真假掺半地说,「你现在所说的这些,要有个大前提,那就是我是兇手。但我并不是兇手,我只是一名私家侦探,类似调查员的身分而已,这种事情,用点交际手腕就能私下知道了。」
她又嘖了声嘴,看起来她真的很希望我是兇手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好吧,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但是不能违反原则第二条和第三条原则。」
「你认识陈素娟吗?」
「认识,她就是李字游的母亲嘛。」
「那她来徵信社想要办些什么?」
她瞇起眼,「一桩关于李姓妇人的丈夫外遇案,她只是要知道关于小三的资讯,剩下的细节,基于第二条原则,我不得再透露。」她突然切换专业模式,用字遣词变得很官腔,「你还有什么想要询问的吗?」
「那……蔡翊安同学?」
「一般来说,我这个人行事都会先过问客户原因,为了避免我的帮助,发生难以挽回的事情,只要委託人有良善的理由,我就能说服自己,我现在做的工作对是为了讨回某方的公道。
但那天蔡翊安同学来找我,刚好我爸也在徵信社里头待着,我爸这个人只有一个原则,就是有钱就行,蔡翊安同学既然交的出委託费,爸没过问原因就接下委託了。」她不再是玩世不恭的态度,视线摆向我,声音居然多了点哽咽,「但那些照片,好像辗转送到了李字游母亲手上,而或许就是我一手造成了现在这些憾事。」
她破涕为笑,「我们这行就是这样子,通常都会有一方受到伤害,我需要有个:我是为了讨回客户的公道,这样的理由,我才有办法工作下去。」
我还是没能按下摄影键。
宋熙一直让我想到死去的字姷,即便字姷的态度不像宋熙这么玩世不恭,但宋熙的外型,或者是方才的真情流露,都让我想到和素娟离婚后,仍然会抽空来找我的字姷。
顶着黑短发的字姷几乎每次来都会说道:「我好像每次都是和妈妈吵架了,才来找爸爸避难。」
我总笑着回应,「没关係,我很高兴你来。」
「你要喝咖啡吗?我叫乖仔冲一杯给你。」
「没关係,不用了。」
我摸摸下巴,「那这次,和妈妈怎么了?」
她声音哽咽起来,「我在想究竟是我变了,还是妈妈变了?之前的我们相处的都很好,但就突然在我升上高中,考基测附近?她对我的期待开始严苛,尤其在高二,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摄影什么的我都完全不能碰了,之前的摩擦也很多很多,有时候看着她,明明她就是妈妈,却觉得她是另一个人。」
她破涕为笑,「我真的是她女儿吗?经歷了越多,就越觉得我和她好远,她给的那些期待,我不知道是否真的是给我的?」
那时候的我还听不懂她究竟在说什么,只不过到现在,我回到车上,花了一大段时间看完了属于素娟的那三段影片,胸臆前都是化不开的苦楚。
如果当时,在素娟姊姊发生意外过后,我能带素娟离开伤痛,甚至厉害一点,我能带素娟的家人也离开伤痛,他们就不会去触摸禁忌的法术,也就不会有现在伤痕累累的我们。但我是最无能的人,一手造成了全部的缺憾,推离了我最珍视的家人们。
若当时我和素娟没离婚,再早一点,他们没举行灾厄的咒坛,确实现今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我坐在驾驶座上,静静地望着摄影机里的影片:五个人对字游深浅不一的认识,还有五个人对字游惨痛的愧疚,和最后他们死于内疚的画面,死前的他们被原谅了吗?
导师坠楼、管理员在顶楼将自己的头叩往石头围篱、和字游曾交好的同学拿起美工刀自刎、终仁奶奶精神错乱迷失、字游的母亲被刀刺腹……
还要再死两个人。
我知道我绝对是最深至极,无法被原谅的那人。
我握紧方向盘,前往下一个认识字游的人所在处,继续踏上这条不归路。
窗外景色从都市的高楼大厦,换成了山景,或许是我的幻想所致,我的脑海里满是阴森的山林,恐惧也不断涌上。
我想起了开始「杀人」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