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两年之前那种被捉姦在床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可查子驍并不是怕他,只是害怕被南正权误认为自己是为钱,而不是为爱而来的。
查子驍无奈道:「我还是躲一躲。」
这是被南正权吓出阴影来了吗?
南渡舟走近大门,往掛门边的平板一看,发现是外送人员,笑说:「是我点的外卖来了,你没事干嘛自己吓自己?」
说真的,太久没进食,再被这么一吓,查子驍的胃还真的有点疼。他抱着肚子直接摊倒在沙发上。
南渡舟听见敲门声,开啟大门,从外送员手中接过餐点,作势关上大门,骤然出现一隻手挡在门缝中。他打开门想问那位外送员还有事吗,却发现南正权竟然脸上掛着笑容站在门外。
他结结巴巴道:「爸、你你、你怎么来了?」
「怎么还没吃午饭,再过两三个小时都可以吃晚餐了。」
南正权踏进屋子的一瞬间,空气忽然凝滞,慵懒的午后时光顿时变了调,三人默默对峙,静得连窗外的小鸟振翅声都能听闻。
查子驍慌得连翻到沙发后头躲起来的时间都没有,只能乖乖地站起来,故作淡定地说:「叔叔好。」
南正权这辈子没想到还会见到他,尤其是在南渡舟的屋子里,他的惊愕不亚于查子驍。
他敛下怒意,「渡舟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我从来就没让你满意过,你怎么又会失望?」他发现南正权始终都是一个样,改变的人其实是他自己,「为什么你就不能试着理解我们?」
「这事不值得我浪费时间理解。」
根深蒂固的观念,南渡舟无力撼动,「你早就预设好答案,所以我怎么说都不对。」
第一次见面时,查子驍没有勇气看清楚南正权,现在仔细一瞧,发现这两人不管是身材,还是个性都挺像的,如假包换的一对父子。
不知道渡舟的妈妈是怎样的人?如果她还在的话,这事会不会容易些?
瞧着南正权精神奕奕的神态,眉头逐渐皱起来,脸色变得苍白、呼吸变得急促,双手交叠抓着胸口的衣衫,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
南正权说不上来这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样。
毫无预警,下一秒,他双腿一软就顾不得体面,双膝直接落地,人就晕倒在微凉的地板上。
南渡舟当警察时也是救过几个陌生人的性命,他的心里虽然埋怨他,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怎能见死不救。
关心则乱,他愣住了!
「渡舟,快打119。」查子驍将南正权身子放平,「他有心血管疾病吗?」
南渡舟放下手中一直提着的食物,掛上电话,「我不清楚。」
他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位老人,再瞧他一眼,他确实老了,岁月已刻画在他的额头、眼尾和嘴角。
「找找他身上有没有药。」查子驍知道有心血管疾的人,应该会随身携带药品。
南渡舟慌张地翻找就是没有发现药物,查子驍发现南正权已失去意识,没了呼吸和心跳。
上週才参加cpr研习的查子驍跪在他的侧边,不慌不忙地解开外套,双手交叠、手臂打直,掌根置于正确的位置,开始按压。
一旁的南渡舟脑子一片苍白,直到查子驍的嘴覆上南正权的唇时,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满身大汗的查子驍也不清楚自己做了多久、做了几个循环,只觉得自己要是再继续下去,下一个昏倒的人就是自己,趁着吹气的空档问:「你能接手吗?」
跪在查子驍对面的南渡舟,确信自己担任警察时肯定有受过训练,但人命关天,他不能帮倒忙,「我忘了,你教我。」
又是压胸三十下,查子驍打算吹完这二口气,就让南渡舟接手,没想到眼前的胸部竟然有了微微起伏,他用手指摸着颈动脉,确实是有了脉动,立即阻止正要下手的南渡舟,「行了!」说完,将患者侧身摆放成復甦姿势,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脚跟上,发热的双手撑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吸着新鲜的空气。
他抬眼看着墙壁上的鐘,发现自己才做不到十分鐘,居然累得像溺水求生的人。
救护车恰好赶来了,南氏父子俩一同去了医院,随后查子驍也骑车跟上。
捡回一条命的南正权还在手术室,南渡舟则是坐在外头等着,查子驍一赶来就握住他的手在一旁坐下。
「我躺在手术房时,你是什么心情?」南渡舟问。
「着急、难过、沮丧……,还有害怕。满脑子都是负面的想法。」查子驍看着眼眶发红的他,「叔叔会没事的。要是有事,我这人工呼吸也太不值了。」
南渡舟现在回想起当时的那幕,发现自己居然有些吃醋了,「你不会对每个人都这样吧?」
「要是陌生人我才不干,就是打个电话,最多再做心外按摩。但他是你爸,我怎么能放任不管。」查子驍捏捏他的手,「叔叔欠我的,我都会从你身上加倍讨回来。」
身边有查子驍陪伴,南渡舟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十指交扣的手被他移到唇边,南渡舟在他的手背落下一个吻。
查子驍见他神情缓和不少,戏謔道:「不敢亲我的嘴,怕间接接吻是吧?」
「这里是医院,我只是怕你害羞,」南渡舟知道他只是在耍嘴皮子,小声说:「回去一定把你亲到嘴唇都肿起来。」
结婚这事查子驍从没想过,但和他一起慢慢变老,他是愿意的,因此,让人把自己的嘴亲肿之前来之前,瞭解南渡舟的过往是必要的。
「能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吗?万一你哪天又忘了,我好帮你补上。」
该忘的忘不了,不想忘的却忘得一乾二净。
南渡舟没有什么事不能对爱人说的。「你听听,看看我有没有你以前学校的那些孩子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