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饭堂是一个小院子,有个篮球场,你尽量不要靠近小心被人误伤了。姜秋尽可能详细描述这个新环境,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哎哟我说这位姑娘您就别操心了,他到这儿就是要锻炼的,况且人来了我们还会不管他吗?我们这里就是教育残疾人的,学生年龄从5岁到58岁,工作人员都照顾过,比你细心多了。这个刘主任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他大夏天还戴着皮手套,奇奇怪怪的。
害,我这不是担心吗?我弟长那么大第一次离开家姜秋不好意思了。
总归是要学点东西的,不能一辈子倚仗你。
刘主任摆了摆手,几滴汗珠从手套里掉出,姜恒瞪大眼睛吓得把他怕汗臭味的舅舅往后拉了一步,生怕那几滴汗弄脏他舅舅。
谢离:?
姜秋:
尽管有姜恒在前面带着,谢离还是走得小心翼翼的,在走廊转弯时,路过某处玄关,谢离不小心踢到了什么,然后听到了铁桶倒地的声音。
几人闻声立定在原地,谢离开口:对不起,我不小心的,请问有碰伤人吗?
是个姐姐。姜恒松开谢离的手,往前去扶人。
谢离听不见女孩说话的声音。
刘主任连忙解释道:哦,这是我们的学生小翠,她啊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声带受损,不会说话,还有些怕生,哦对了,她住在谢离隔壁宿舍,最近在学染布刺绣,正拿水桶打水去染布呢。
姜秋见女生一脸慌张的样子,只当她是怕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附和道:这样啊。
她没事吧?谢离不知道这个女生有没有磕哪碰哪了,自己又看不见,难免惭愧,所以多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都是小事啊,小事。刘主任解释得着急,好像想赶紧结束这段插曲。
小翠不会说话,也没吱呀一声,谢离只听见铁桶被人拾起了,有人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他对陌生环境尤其敏感,总觉得这里氛围有些不舒服。
他趁姜秋和人掰扯时,把姜恒拉到了一边,竖起一根手指在唇中,姜恒,你悄悄告诉舅舅,你进来后,看到这个地方都是什么人?还有,大门在哪?
段瑞林调回枰南工作后,以戒骄戒躁为由,撤掉了段烨的司机,还缩减了他的零花钱,导致他连出租车也坐不起了。逼得这个从来没坐过公交上学的段小爷,周一早上早起一个小时从城北的军人家属区赶618路公交去枰南一中上学。这天碰巧遇上早高峰堵车,他只好在上一站就跳下车,跑步到校门口。学校铃响的时候,他刚跑到学校门口,余光仿佛瞥到了熟悉的人影,偏头看了一眼,但却被来往的车辆挡住了视线。
老三,还不快点,要记名了!罗小飞在前边喊他。
马上!来段烨冲进学校去,根本来不及仔细琢磨,记名可是会报告到班主任那里去的,这样周末回家免不了老段一顿数落。
其实段烨最不缺的就是朋友,从小到大他走到哪身边都有一群朋友簇拥着,从未觉得孤单。自从那晚跟瞎子和小萝卜头分开后,就没再遇见过了,人家好像并未打算要他还钱,而他呢也自觉不重要,早就把欠钱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好像只要一方不再找另一方,他们就会再无交集,段烨还是该干嘛干嘛,生活完全没有因为跟这两个人萍水相逢后就发生变化。
奇怪的是,今天这不确定的余光一瞥,倒让谢离这个人又鲜活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是冷漠疏离的,镇定自若的,又是小心翼翼的,敏感脆弱的,一张脸,一双手,一粒掌心痣。
宿舍老大兼学习委员李庭君,敲了敲段烨的桌板,发什么愣呢老三,老二叫你很多遍了。
段烨抬眸,这才回过神:叫我干嘛?
他刚才完全没听见有人叫他,一味沉浸在早上那被错过的一幕里。
纨绔子弟王京正在一旁吃早餐,只见他伸出一只手巴掌,说:都喊你多少遍了,上回去网吧的钱还我一下。
还以为什么事儿,差点忘了。段烨掏出钱包把钱递了过去,诺,给你。
老二你家那么有钱,咋还催着老三还那点钱。罗小飞抱着作业本来到两人身边,顺手拿了王京一个鸡蛋吃。
这你就不懂吧小飞飞,这叫亲兄弟,明算账。哥带你们去逍遥快活,说了我请就是我请,但说借的就是借的,借的就是要还的。所有人借我的每一样东西,我脑子都记得可清楚了。王京骄傲地抬起下颚,他家两代从商,对钱财敏感程度非一般人能比。
罗小飞两眼发光:别人欠你的每一笔你都记得住吗?
昂~
厉害厉害,怪不得你数学好。 罗小飞现在对王京的崇拜不止一点点了,就差跪下来叫爸爸了。
一般一般~
一旁的李庭君看不下去了,拍了拍罗小飞的脑门:别听他瞎说,他丫记账。
罗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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