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听寒阴宗,向我传授灵诀的上师说过此毒丹,破玄境者,中了鼋血丹的丹毒,中丹田会通过八条奇经,将丹毒散逸到五脏六腑。”眼看他稍稍冷静下来,蔺竹筠急忙解释,“父亲,真要是鼋血丹的话,您恐怕也难以抵挡。”
“鼋血丹……”蔺翰羽依然不太相信,可他的目光,却从虞渊的脸上,转移到那盛放“鼋血丹”的瓷瓶上了,“你说,殷绝是被你给毒杀的?”
“殷绝,两次谋害我。”虞渊慢慢放松下来,微微眯着眼,以很平和的语气说道:“第一次,我活了过来。到了第二次,就是他死了。”
蔺竹筠张口想要解释。
“我不管他,受谁的指使,总之他该死。”虞渊这般说着时,忽然冲着父女两人咧嘴一笑。
那笑容,令父女两人不寒而栗。
然后,虞渊就突然剧烈地摇荡瓷瓶!
“蓬!”
第二枚“鼋血丹”,就在瓷瓶内,猛地化作一团赤红血雾!
虞渊的两指,掐住塞住瓷瓶的棉团,仿佛也掐住了父女两个的脖颈。
“殷绝第一次向我下手,事后,你似乎并没有严惩他。没有严惩,就是纵容!”他静静地,看向了蔺竹筠,冷喝道:“你是否应该向我展现你的歉意?”
“我……”蔺竹筠张口,却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来。
殷绝是她带来的,又是受寒阴宗指使,听命于她父亲,扪心自问,她当真不知情?
还是,自己给自己找个理由,自己管不了寒阴宗,约束不了父亲,便任由事态,朝着最坏的那一面发展?
那么,自己内心深处,自己潜意识里,也是……希望这个令自己耻辱的人死掉?
“还有你。”虞渊再看向蔺翰羽,“你我之间的事情,暂且不谈,我要你现在,向我爷爷道歉。”
蔺翰羽一脸啼笑皆非的表情,“小子,你觉得你能威胁我?”
“我数到三。”虞渊一副懒得搭理他的表情。
“小子!嘿嘿,你以为你是谁?”
“一!”
根本没有到三,毫无预兆的,瓷瓶内的棉团,就被虞渊直接扯掉!
瓷瓶也被他,突然扔向蔺翰羽和蔺竹筠父女,且在半空中,“砰”的一声炸裂!
赤红血雾,顿时散逸开来!
仿佛有着智慧灵性,那些尚且还没淡化的血雾,全部涌向了蔺翰羽和蔺竹筠,如一条条发丝般纤细的猩红恶蛟。
“啊!”
殿堂内,突然鸡飞狗跳。
虞家的那些族老和门客,仓惶四处躲避,生怕被“鼋血丹”被波及了,如殷绝般惨死。
“不是,不是说要数到三吗,为什么才到一,就……”虞镰一脸茫然。
“我们这个苏醒的侄儿,是个疯子!”虞郦周身灵光流转,“你们速速藏匿在殿堂角落,我去保护大伯!”
如一道电,她瞬间在虞璨背后出现,推动着轮椅,就要避开。
“该死的!这混小子,一开始就打算释放鼋血丹的剧毒!丧心病狂,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无法无天!”大伯虞炜吓的魂飞魄散,可他也算是看清楚了,知道这位彻底醒来的侄儿,应该早就下定了决心。
所谓的数到三,还有之前的诸多恐吓说辞,怕是在遮掩什么,拖延时间。
譬如,让那“鼋血丹”的血毒,只向蔺家父女渗透……
为了达成这个效果,所以才啰嗦了半天?
……
第14章 回应
虞家殿堂,乱成了一锅粥!
惊闻“鼋血丹”的毒素,毒杀了破玄境的殷绝,而如今再次被释放之后,所有聚涌在殿堂的虞家族老、门客,都惶恐地四散逃逸。
离门口接近者,直接就逃离了殿堂!
其余人,则是散逸到殿堂偏僻角落,并刻意拉远了和虞渊间的距离。
几乎绝大多数虞家的族人、门客,如今看待虞渊的目光,都像是看着一个陌生的疯子,看着一个神经病。
“他怎么敢?”
这是所有人的共同心声!
不止是虞璨,虞炜三兄妹,连蔺翰羽父女,也是同样的想法:“他,怎么敢?!”
蔺翰羽乃蔺家老二,蔺家可是银月帝国排名靠前的大家族!
而蔺竹筠,还是寒阴宗钦点的弟子,是注定会被接引到天源大陆的天之骄女啊!
虞渊,怎敢向他们父女下手?
他凭什么?依仗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肚子的疑惑,怎么都想不明白。
可眼看着瓷瓶爆裂,“鼋血丹”的毒雾散逸淡化着,飞逝向蔺翰羽和蔺竹筠父女,众人想起虞渊只喊出“一”,就果断扔出那瓷瓶,便得出了和虞炜一致的结论。
从一开始,虞渊就不是在威胁他们!
而是,早早就做出了要以“鼋血丹”,来毒害蔺翰羽父女的决定!
还是那个疑惑——他怎么敢?
待到,仓皇失措的那些族老、门客,注意到从爆碎瓷瓶飞出的血雾,都围绕着那对父女时,他们又迅速得出了另外一个结论。
——虞渊早有预谋!
“大家不要太过紧张,鼋血丹的血毒,只会针对蔺家父女。”
仿佛是为了肯定他们的揣测,便在这时,虞渊的悠然声音,很配合地缓缓响了起来,“这里是虞家殿堂,你们是虞家族人,都是我的长辈。在我们虞家的地盘,面临着当面的威胁,我们当然需要做出回应!”
“我,释放出鼋血丹的血毒,就是我们虞家给出的回应!”
吸了一口气,他神情漠然地,盯着周身被灵力光晕环绕着,竭力去抵御血毒侵体的蔺家父女,“没用的,以你们的境界和修为,没至宝防身,不可能将血毒拒之门外。”
蔺竹筠脸色苍白,清明灵动的眸子,浮现出痛苦和挣扎之色。
她切实感应到,鼋血丹的血毒,变成无数微小至极的赤红毒虫,穿过她凝炼的灵力光晕,已渗透到她皮层血肉。
她因此而确信,殷绝的确死于此毒,也相信那是真正的“鼋血丹”。
“这个人,为什么持有鼋血丹?是谁,交给他的鼋血丹,又是谁在暗中助他?”蔺竹筠心中惊疑不定。
另一边。
先前暴跳如雷的蔺翰羽,在那瓷瓶爆裂,血雾弥漫时,就彻底冷静下来。
他没有选择逃离。
而是,在第一时间运转丹田,将浑厚灵力流淌周身,形成了灵力屏障。
如此做法,已经是御敌时,本能的反应。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他以灵力构筑的屏障,对那淡化之后,稀薄到几乎不可见的血雾,并没有什么作用。
修到破玄境,皮肤异常敏感的他,清晰地觉察出,有众多细微不可见的异虫,透过了他的毛细孔,钻入了他的血肉。
酸麻感,已经渐渐地弥漫开来。
对“鼋血丹”而言,破玄境者,要比黄庭境者更容易渗透毒素。
因为气血越是饱满,体内血液流淌越快,中丹田敞开,反而有助于毒素的扩散。
扩散到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
“鼋血丹。”
蔺翰羽觉得口腔中,有了一点点苦意,望着直勾勾盯着他,却暗自戒备的虞渊,他终于第一次,认真地去打量,这个被他始终记恨在心的,名义上的未来女婿。
“三位叔伯,姑姑,烦请来保护我一下。”
虞渊轻咳一声,旋即骤然暴退,选择和蔺翰羽拉开距离,“血毒,已在他体内发酵,迅猛地蔓延。他此刻,胆敢动用中丹田的气血能量,只会加速死亡。所以,他战力已大大减弱,你们只要守护我一会儿,应该就无碍了。”
话到这儿,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再次说道:“然后,我们就看着他被毒死即可。”
“好!”
在虞炜、虞镰还没反应时,虞郦猛地飞掠而来,很快就在他身旁落定,“事已至此,我只能选择信你了!”
虞炜、虞郦两兄弟,一看她采取行动,也不再犹豫,急忙赶来。
“放心,我只要今天死不了,那以后头疼的,就是蔺家了。”虞渊老神在在,“鼋血丹我还有,若是在蔺家释放,我相信那蔺家也会死伤惨痛。”
“所有人,都去保护我孙儿!”
老爷子同样果断,暴喝一声,示意那些族老和门客,都将虞渊围起来,免得蔺翰羽拼着早死,也要先杀了虞渊。
“你不要动,你是寒阴宗的人,他们应该不敢乱来。”蔺翰羽深吸一口气,旋即对女儿说道:“为父拼了这条老命,血洗虞家,也要助你除掉所有隐患!放心,我死之前,定然要虞渊那小子,吐出解药来!”
这般说着,他突长啸一声。
啸声一出,便有一道淡黄虹光,从其袖口陡然窜出。
淡黄虹光,赫然是把近一米的战刀。
此刀,刀鞘藏于他袖筒,黑檀木的刀柄处,有黄铜装嵌着颗颗宝石。
半弯的刀身,流溢着黄灿灿的灵力宝光,仔细去看,会耀的人眼睛,都会刺目不舒服。
“黄月!”
蔺翰羽神情肃穆地挥刀,战斗半空“嗤嗤”作响,拖曳出的刀芒,宛如一轮黄色弯月,令人心情沉闷压抑,说不出的诡异难受。
“一把,达到了灵级的战刀。”虞渊微微皱眉。
“哧啦!”
被蔺翰羽称呼为“黄月”的战刀,虚空划动,有一束束黄色刀芒,骤然奔着虞渊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