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珩就想办法,每周乘专机飞回国,回家去拿弟弟燕南琛的衣服藏到江一的枕头下,或者是压在床单下,尽量藏在江一比较难察觉到的位置。
目的就是想让江一能够闻到燕南琛的信息素。
他知道,江一嘴上说想忘记,但是那么爱又怎么可能忘得了,如果不爱又怎么会那么伤心。
果不其然,这么做后每天都没看见江一跑出来客厅发呆,有时他偷偷去江一的房间看,也发现这人已经熟睡,这才松了口气。
心想应该没事了吧。
就这样一直到江一孕期八个月,在医生跟营养师的精心照顾下江一的状态似乎都还比较好,就是确实出现妊娠高血压,只能尽量的帮他调养身体,然后做产检也是尽量避免提到孩子可能有二次分化基因缺陷的遗传。
好在两个孩子都没有查出显性的基因缺陷,也就是就算有一个会有,也是隐性的,虽然不知道会是哪一个。
某晚。
楚北珩半夜睡不着,总是有什么牵挂在心头,就想要偷偷去看江一的睡觉情况,结果悄悄打开门,就发现江一坐在床边,手上像是抱着什么,在哭。
是你放的吗?
楚北珩身体僵住,看见江一转过头看向他,声音有点哑,因为房间太黑有点看不清江一的模样,他就把灯打开。
灯亮起的那一瞬,他发现江一抱着他偷偷回家拿的衣服,已经泪流满面。
关灯!!江一紧攥着手中的衬衫,双眸通红冲着楚北珩吼出声,然而吼的音量因为沙哑并不是很大声,却发颤得厉害。
啪的声,屋内的灯关了。
气氛瞬间凝固。
大约是过了几分钟,哽咽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谁让你拿他的衣服给我的。
楚北珩顿时哑然。
为什么要这样啊。江一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不论是恨意还是极力克制的思念都在他发现这件衬衫的瞬间决了堤,他缓缓弯下脊背,把脸埋进这件白衬衫,手开始发颤。
很淡很淡的紫罗兰麝香崩断了他这一年的理智。
孕期的呕吐,胃口不好,睡眠不好,情绪不好,妊娠高血压带来的头疼,还有孩子可能有基因问题的难过,全部被依附在白衬衫上的这道alpha信息素翻出。
随即翻出的还有怨恨。
我本来要忘的了。
楚北珩有点见不得江一这样的颓靡和崩溃,他沉着气走进卧室里,走到江一身旁:是谁说单身爸爸也很酷的,是你说的,为什么一件衣服就能把你弄哭成这样?
江一将脸深埋在白衬衫里,他的鼻尖触碰着衬衫的质感,轻轻摩挲,仿佛是在眷恋着什么,下一秒又挣扎的让自己不要再产生这样的情感。
明明就恨燕南琛欺骗了自己,欺骗就是欺骗,不能原谅的。
但为什么那么恨还会因为一件白衬衫而崩溃。
为什么呢
我江一抬起头看向楚北珩,这一声迟疑的我哽咽颤抖着,充满着挣扎。
落地窗外投入月光的余晖,落在地面,圈着床,落在江一脸上,隐约看出脸庞上泪流满面的泪痕,是绝望挣扎无助的。
我不知道。
我真的很恨他欺骗我,因为我对他充满着无限的憧憬,我想过跟他在一起,跟他结婚,是他在我二次分化最痛苦的时候照顾我,标记也是我求着他的,后来怀孕,我也是满怀期待想把这个惊喜告诉他。
我是真的想过要跟他永远永远的在一起。
所以我把对爱情所有的憧憬和美好都投注到这段感情中。
可是他说他不叫楚北珩,他叫燕南琛。燕南琛是我在工作时最讨厌的人,他总是挑我的刺,总是说我衣服不好看,说皮鞋不适合我,说钢笔也不适合我。
然后他晚上是我的puppy,会说要给我买好看的衬衫西装,买好看的皮鞋,甚至连钢笔都是定制的。
怎么会有一个人是这样的呢,白天是一个人,晚上是一个人,他不会疯的吗?江一泣不成声,他自嘲笑出声:他不会累的吗?
楚北珩于心不忍别开脸,仰头深呼吸一口气,鼻梁没忍住的发酸。
怎么可能不疯,怎么可能不累。
燕南琛早就已经疯了。
这次回去燕南琛已经无法正常执掌银河集团,重度抑郁症已经不是说靠着意志力就能缓解的疾病,他们都知道燕南琛的决心,那就是好起来,可是身体根本不受控制的恶化。
叔叔回来接管银河集团。
顶尖的心理医生团队在治疗燕南琛。
可他们都清楚只有一个人能够救燕南琛。
那就是他面前这个已经怀孕八个月的江一。
但他怎么可能跟江一说燕南琛已经得了重度抑郁症的事情,就算要说,也不是现在。现在他能做什么,也就只有在他回家去看弟弟的时候跟弟弟说,放心吧,哥哥帮你找江一。
也就只有在江一孕期情绪不稳定,失眠的时候把弟弟的衣服藏在枕头底下,让他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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