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之后,陈听从他怀里跳下来,踢掉鞋子换上拖鞋,跑进去接水喝。
路淮津站在玄关替她把鞋子收拾好,慢吞吞走进来,坐到沙发上,看了眼时间,才九点多,想着要不然找个电影陪她一起看看。
翻了两页,看到部挺熟悉的电影《春娇与志明》,他臭着脸,烦躁地往下摁,挑了部挺老的片子《黑衣人》第一部 ,按下了播放键。
刚把遥控器放下,一抬眼,陈听站到了他面前,将屏幕挡得严严实实。她不由分说跨坐到他腿上,抱住了他脖子。
面对面的姿势、她的主动,都让他视线微黯,他一愣之后,两手撑在沙发上,没去抱她,懒洋洋问她,“怎么了?”
陈听微微偏头,看着他,“想哄哄你,你觉得这个方式有用吗?”
他略一点头,神色懒怠,心不在焉道:“看你怎么哄吧。”
她的手抚在他后脖子那,温声说:“不想知道今天在外面他跟我说什么了吗?”
他点点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不想。”
“……”陈听看他不按照套路出牌的样子,嘴硬道,“既然你口是心非,那我就直接说了。
她看着他眼睛,说:“他问我,喜不喜欢你,我说……喜欢。”
路淮津原本还是一副散漫得要死的模样,听见后半句话,微微正色,在微弱的灯光下,直直看向她。
明明是很冷的天,陈听却感觉手心好像捏出了汗,她抿了抿唇,垂着眼不看他,小声说:“你跟我说,追我,想跟我谈个恋爱……”
她抬眼,飞快地瞥了他一眼,“我答应了。”
路淮津没反应。
她轻轻打了他一下,“这么难哄?还不理我……”
尾音还没落下,她就感觉天旋地转,她被他顺势往旁边压下去,倒在沙发上,后背贴着沙发,她整个人被他完完全全圈在了怀里,很近很近的距离,她感觉到他不太平稳的呼吸,小声问:“怎么啦?”
“没什么,”他好像想说很多话,但却莫名词穷,额头贴着她的脸,轻轻蹭了蹭,“刚刚没问你,就当着他面亲你,对不起。”
陈听柔声道:“这个话题不是在赵铭睿家的时候就和你解释清楚了?怎么还要再道一次歉?”
他鼻尖蹭过她的脸,嘴唇找到她的,轻轻碰了下,“可以亲吗?”
陈听没应声,而是抱住他脖子,迎上去,双唇贴合的瞬间,他揽住她腰,将她朝自己的怀里按。
陈听听着英文原声台词和电影音效,心跳声在耳边鼓噪着,双手松松抱着他的脖子,过了会儿,手没力气,滑下来,被他攥住手掌心,紧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松开了手。
就在陈听迷迷糊糊,攀着他手臂时,耳边是他微哑的,低低的声音:“想干点别的,可以吗?”
陈听懵着脑袋,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在下一秒,感觉到了他似乎在尝试,去做点什么,他手心温度高,隔着一层衣物,陈听感觉到了不轻不重的力道。
她不自觉“嗯”了声,声音尽数被他咽进嘴里。
下一刻,感觉那层布料被他挑开,在某一瞬,她睁大了眼,手指紧紧掐住他的手臂。
作者有话说:
哇哦
第39章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有些微的战栗,似乎像触电,呼吸滞在喉间, 耳边像蒙着一层水膜, 听不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没再做什么,只是将她抱在怀里,拍着肩哄着。
五感似乎慢慢归位,陈听热意上脸,打了他一下, “你怎么……”
他深吸一口气,闻她的味道:“没忍住。”
她小声说:“看你这理直气壮的样子。”
他却微微退开一些看着她, 问她:“不喜欢吗?”
陈听:“……”
他一眼将她看穿, 问:“最喜欢哪个部分, 说说,下次我争取让你更满意。”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能有这种能力,明明什么也没干,经他的嘴一说出来, 倒像他们真做了什么一样。
她小声嘀咕, “最喜欢你闭嘴。”
“喜欢我闭嘴?”他眼神扫过她嘴唇, 意味不明地流连, 又吊儿郎当说了句, “那刚让你张嘴, 怎么那么乖?”
陈听不想理他了, 推他胸膛。
他也没再逗她, 抬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起身去了洗手间。
陈听慢吞吞坐起身来, 头发乱得没边儿,边整理着,边看着屏幕上已经不知道播到什么地方了的剧情。
在清楚感知自己身体变化的同时,两人离得那么近,她也感觉出了他身体的变化。
后知后觉转头看向洗手间,长虹玻璃门透出微弱的暖光,过了会儿,放水的声音响起。
这一晚,路淮津在洗手间里待了许久。
*
两天后,陈听突然接到了婆婆何玉君的电话,女人语调平缓,在问她有没有时间陪她去看个艺术展,陈听看了眼日程,其实是没时间的,但这是何玉君第一次主动约她,即便没时间也要挤出时间来,于是,陈听把日程挪了挪,当晚熬了个大夜剪之前商务合作的片子。
转天,路淮津忙影视公司的事,一早就走了,中午也没回来,倒是挑了个时间给她来了个电话,问她吃没吃饭,吃了什么,又交代她说自己已经吩咐了司机,待会儿来接她。
两人没说几句,他就匆匆挂断,她能听出来,他确实有在挤出时间,跟自己好好“谈恋爱”。
艺术展的时间从下午三点开始,陈听从以往何玉君的打扮能看出来,她喜好偏向艺术性的穿着,但看起来都是不出格的。
于是,她从衣柜里挑了套新中式风的裙子,浅褶,带墨染,也很搭这个被命名为“寂静之外”的影像类创作艺术展。
陈听在美术馆门口等了几分钟后,看到了路家的车驶来。
司机下车替何玉君开了车门。
今天何玉君没盘头发,披下来的中长微卷黑发显得她的气质更为冷然。
陈听心里莫名打起鼓来,人倒是十分有分寸地迎了上去,笑着叫“妈妈。”
何玉君冲她扯出个疏离的笑,说:“马上开始了,进去吧。”
因着这个展比较小众,来看的人并不多,陈听基本没去看过艺术展,虽说她很小的时候就对拍照感兴趣,但对艺术领域并没有太多研究,这方面实在算不上她的长处。
而何玉君作为艺术学科的教授,陈听更是没打算在她面前班门弄斧,心想着只需要从视觉欣赏的角度去看这场展就行了。
一进美术馆便是一条长廊,两侧放了不少情绪摄影作品,以摄影作品为素材,进行二次艺术创作,每一张照片都很贴合“寂静之外”这个主题,极度安静的画面,展现出来的却是激烈的情感。
陈听津津有味地研究着,一转头,见何玉君自顾自安静地看着,并没有跟她讨论的意思,陈听也便自顾自看了起来。
走过长廊就是展厅,这边的作品较长廊上的风格更为多变,创作也更为大胆,大多数都用了照片与油画结合的方式,增加了许多艺术性。
陈听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几个朋友,顺带给路淮津发了一份,又转头,偷偷拍了张何玉君安静看画的背影图给他发过去,却在拿下手机时,微微愣住。
何玉君站在角落,并没有看面前的那副作品,反而,视线越过大半个展厅,正盯着不远处挂在半空的一副巨幅作品看。
陈听仔细打量那张照片,在满目沉寂的展厅中,那张照片里的少女灵动跳脱,虽长相普通,但一张圆脸上挂着感染力极强的笑,眼神狡黠,正看着镜头。
陈听原本以为何玉君这样的性子,不会对这种照片感兴趣,下意识观察才发现,她盯着这幅画,久久不见动弹。
陈听觉得奇怪,走过去,正准备说话,却在看清她侧脸时,愣住了。
何玉君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挂着一丝痛苦,嘴角颤抖着,眼泪流了满脸。
陈听吓了一跳,脑袋一片空白,而何玉君也在此刻察觉了她的视线。
她转头看向陈听,眼眶里蓄满的泪掉下来,眼珠子没什么神采,仿佛满目空寂。
陈听张了张嘴,问:“没事吧妈。”
“没事。”何玉君抬手,手指轻轻擦掉脸上的泪,冲她弯了弯唇,陈听这才想起来去包里翻出纸巾递给她。
何玉君很快处理完一脸的狼藉,又恢复到了之前平静的模样。
陈听过去扶她:“要不然咱们别看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何玉君点头,随后跟着陈听出了美术馆。
提议时陈听没想太多,等到出来了,她才犯了难,不知道到底带何玉君吃点什么好,左思右想,莫名脑子里冒出上次路淮津带她去吃的那顿火锅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带何玉君逃离这种窒息的氛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得去充满人气的,鲜活的,与何玉君的气质格格不入的地方。
于是没问何玉君,直接打了车,去往她之前经常跟何若语一起吃的一家冰煮羊店。
路上,她犹豫了下,到底要不要告诉路淮津,想想还是作罢,准备等他忙完了再说。
何玉君像是很久没来过这种热闹的地方了,陈听小心观察着,见她并没有排斥的情绪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笑着说:“这家店是我和朋友经常来吃的,离我们学校近,又便宜味道又好,待会儿要是您还有精力,我可以带您逛逛我们校园。”
何玉君闻言,点了点头,这顿饭,她总算吃得多了些。
吃完后,陈听带她去了小吃街买了几样拉肚子套餐,顺带买了一杯奶茶给她,随后边在学校的离湖边走着,边吃着小吃。
何玉君每样只吃了一点点,一杯奶茶更是基本没动,但能看出来她整个人似乎鲜活了些。
司机来接她时,夜幕已经降临,她坐在长椅上,轻轻拍了拍陈听的脑袋,眼神里似乎带着几丝期许:“我年轻的时候,很想生一个女孩儿。”
陈听一笑,“现在已经有女儿了呀。”
何玉君眼里又泛了泪光,过了几秒,被她憋了回去。
这一晚,路淮津回到家时已经约莫九点,几乎是才一坐下,陈听就拉着他,满脸担忧地讲起了今晚的事儿。
“你说她会不会是抑郁症?我之前刷到过相关的帖子,说突然就控制不住地哭起来,有可能是抑郁症发作的表现。”
路淮津闻言,眉心微拧,摸出手机去了阳台打电话。
那头,路淮煜正在家里带小孩,团团软软糯糯的声音叫着小叔,路淮津耐着性子跟她说了几句话,才叫了路淮煜:“去外头,有事儿问你。”
“什么事儿,神神秘秘的。”这么说着,路淮煜还是把孩子交给阿姨,起身去了花园。
路淮津问:“妈在家吗?精神正常吗?”
路淮津最是沉稳,平日里鲜少有什么情绪波动,这略显着急的语气让原本还懒懒散散的路淮煜立刻紧张起来,问:“怎么回事,她回得晚,说跟弟妹去看展了啊,难不成她发病了?陈听她没事吧?”
“没,”路淮津说,“没发病,就是莫名其妙哭了。”
路淮煜略一思索,拧着眉说:“那明天我带她看看去。”
挂了电话,路淮津摸出根烟,点燃,吸了两口,想到什么,他手上一顿,立刻掐灭,将烟扔进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