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我紧盯着台上的薛可薇,眉头从来没有松开过。
「对不起,请再给可薇一次机会!」
她诚挚的弯下腰来,深深的鞠了躬,忙不迭地道歉。
「真的不知道看见你这样子,当初投票给你、看好你的人心里现在是怎么想。」
我揉了揉眉心,疲惫的摆了下手:「全场休息十分鐘,十分鐘后所有人验收第一幕。」
照理来说,薛可薇应是不会构成问题的,但不知道怎么搞得,她今天频频出状况,搞得同样的段落一再的重新练习。
就连平时总是笑脸吟吟的社团老师也不再弯着嘴角,而是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轻不重的叹了声。
「道具组准备的怎么样?」
喝口水后,我走到后台巡视道具组的进度。
「都还在进度内,不过有些素材快要用完了,仓库好像也所剩不多。」
组长庄琳琳从道具堆内走出来,将一张清单递给了我。
「这些是我们清查后觉得需要补充的材料,可能要麻烦器材组的添购。」
「仓库内都翻过了吗?毕竟距离我们上一次整理也有一段时间了,也许会被塞到角落?」
「有大致上翻过了,但里头实在太杂乱,有可能会漏掉。」
跟庄琳琳确认了进度没有问题后,我看了看手上的清单,决定有空时自己去一趟仓库检查。
「澄澄,十分鐘到了,准备开始排演囉!」柔依远远的朝我大喊,听见声音后,我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儘管休息十分鐘,薛可薇似乎也没有调整好自己的步调,依旧排演的不像是平常的她。
直到社团课结束,她似乎都心不在焉,也没了平常的嚣张跋扈,整个人倒是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
「薛可薇。」
当眾人零零散散的要离开,我叫住了正要被簇拥而出的她。
薛可薇回过头来,唇角扯了扯,她摆了摆手,示意身旁的人先离开,逕自踱步到我面前。
「看见我这样子,你满意了吗?」
她的眼中蕴含着一点怒意及不甘,我困惑着她这些情绪,理应来说,该生气的人应该是我、或是其他指导者才对。
「不满意。」我皱着眉头,看着她愣了一瞬:「你今天状况那么差,我要怎么满意?」
张了张嘴,她嘲讽的弯起眉眼。
「看见我被眾人韃伐,被老师指责,你看我这个样子,不满意吗?」
「我要的是一个完美的团队,还要有好的演技、素质的演员,你这些行为在我眼中,我当然不满意。」
忍着想要对她翻白眼的衝动,我一字一句的说着。
「于公,你这些行为对团队就是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于私,我不想要与你有任何私人牵扯,因此这些都不构成『我满意你的行为』或是『我对于你被韃伐感到得意』,你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是你的事情,不要把它套用到我身上。」
「我不知道你是发生什么事情才导致今天失常,但是希望没有下一次,否则我会认真考虑要让其他更适合的人来担任女主角。」
「我一向说到做到,不要拿这种公事来挑战我的底线。」
鏗鏘的字句落地,薛可薇的脸色从轻浮转为不屑,她哼了哼声,嘴角轻扯。
「随你。」
接着她没有再说一句话,逕自踱步就走,一摇一摆的离开社团教室。
真是!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一把火隐隐在心中燃烧,我拿起水瓶猛灌水,试图消弭自己的怒意。
「别理她,薛可薇那个人就是嘴贫。」
柔依全副武装的从另一头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
「我姐今天要带姐夫回来,所以我要先走了。」
大大的给了我一个拥抱,互道再见后,柔依一如往常的蹦蹦跳跳出了门,消失在眼前。
而我转身收拾东西时,看见了刚才道具组给我的素材缺乏清单,看了看腕上的錶,我决定先自己去一趟仓库看看,确认仓库内是不是还有没有被找到的素材。
「不是吧,这里怎么乱成这样?」
仓库的灯一亮,里头的情形让我震惊的站在原地──简直就像是遭遇炸弹侵袭,几乎可以说是残破不堪了。
说残破不堪好像有点离谱,但这一个灰尘堆积的空间内,真的就像是废墟一样。
咳了几声,我挥挥手试图挥去肉眼可见的尘埃,但越挥却是越聚拢,甚至还搞得自己灰头土脸。
……算了,不管了,先来找东西要紧。
拿出口袋中的单子,我依序从架子上的分类找了起来,一面专心地做着记号,将缺少的素材另外列了一张细节。
「奇怪了,彩球这种东西怎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呢?是谁又公器私用了吗?」
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也许是因为仓库内亮着灯,因此让我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当我再抬起头来看时间时,时针已经转到了六点。
「剩下一点点了,不然把这里看完好了。」
看着剩下最后一个柜子,我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将它也翻遍,顺道整理一下,才不会又掛一个心在这上面,让自己屡屡想要回来整理。
于是当我整理完后,又过了半小时。
「好啦,终于结束啦。」
心满意足的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道具组所需要的材料,虽然找出了的数量不多,但至少不是空手而回。
轻轻哼着曲调,我准备打道回府,从排列的柜子中走出来时,我看见已经闔上的门,皱起了眉头。
我记得我进来的时候,因为空气太糟,为了流通空气所以没有把门关上。
是风太大所以把门关上了吗?
但是,就算是风把门关上,也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吧?
心中升起一股异样感,我快步走向前,伸手转动门把、拉了门扉。
──那一扇门,文风不动。
怎么回事?
我用力地摇了摇,再转了转把手,门就像是被卡死似的,一动也不动。
「外面有人吗?」
拍了拍门,我喊道。同时也悲哀的想起,仓库位在戏剧楼的地下室后侧,平常根本不会有人经过这里,更何况是现在这时间,晚上六点半。
现在该怎么办?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滑着联络人名单,拨了柔依的电话,却沮丧的看见萤幕最上方显示着没有讯号。
不要慌,一定可以出去的。
深呼吸,吐气,我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身体却是焦虑的在门口团团转。
尝试了各种方法,最终还是把自己弄得更加疲惫及慌张,抹了抹脸,我再次拍了拍门,喊着有没有人可以来帮帮忙。
依旧没有人应声而到,有的只是一阵阵死寂,彷彿是在笑我的徬徨无助。
最后,我抱着背包,无力的坐倒在地板上。
心中的慌张越来越大,像是涟漪一般一圈一圈的盪漾,就快要将我的理智线给淹没。
恐惧先生正在吞食着我的内心,无视于我的哀鸣,正残忍地将我一点一滴的撕裂。
求求你了,谁来都好,有谁可以把我弄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