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一时间将油门踩到底,三道火光接连“蹭”“蹭”“蹭”地杀出停车场,直奔高速而去。
李寄远远甩开他们一大截,身体紧贴在车身上,上衣疯狂翻飞,耳畔除了爆炸一样的轰鸣声什么都听不见,他在风力蛮横地撕裂一道口子,没回头看身后任何一个人,只顾着往死里开。
李珉的车喇叭声始终未停,他绷着一张极度阴沉的冷脸,握着方向盘的手骨根根暴突,脚底油门踩到恨不得凹进去。
每当仪表盘冲到底部,快要追上李寄时,总会有另一辆机车拦截到中间,一边护着李寄,一边阻挡自己。
李珉气得要砸方向盘。
他急速打转,贴着梁镀堪堪擦了过去,机车尾部和车门刮蹭出一道冒着火星的裂痕,梁镀的臂膀顺带着被划开一道血口,他看都没看一眼,提起亡命之速果断追上去。
李寄察觉到自己两边同时追上来两辆车,还都不要命似的往自己中间挤,他破口大骂了句:“要他妈夹死老子啊!”
两边的车又很快拉远分开,但都不比对方多拉开那么一米,始终保持平行线,在他两侧暗流涌动。
三人在高速上拼杀得你死我活,前方突然出现一辆油罐车,李寄反应极速地倾斜车身,在几乎贴近地面的角度惊险劈开了一道路,梁镀紧跟其后,动作压得更加娴熟。
李珉因为车身庞大被迫减速,眼看油罐车慢悠悠给自己让出一条道,刚要踩爆油门冲上去,身旁忽然飞过去一道银光。
一辆奔驰CLA在超过他后立刻调头,轮胎惨叫着在路面割裂出一圈痕,火光四溅,奔驰以不可阻挡之势横拦在了他车前。
李珉紧急踩下刹车,脑袋因为惯性“砰”地撞在了车座上,他一拳暴砸在方向盘上,解开安全带下车,从后备箱里拎出一把黑色军刀,大步朝奔驰而去。
姜恩遇从前车镜里向后看了一眼,确认李寄已经跑远,未戴眼镜的上斜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从容不迫地下车,被李珉一拳打在颧骨,然后抓住衣领提起来。
他依旧是笑着的,扭曲、痛快又带着滔天恨意:“不好意思啊哥们,出车祸了。”
......
李寄意识到李珉没再追上来后,放慢了车速,等梁镀并肩,结果梁镀看都没看他一眼,“唰”的从他旁边擦过去。
李寄喊了他一声,他压低身体提速往前冲,一路直奔地下室,连停稳机车的耐心都没有,翻身下车,一脚踹开支撑架,冷着脸开门,关门,把李寄隔绝在了门外。
李寄慌里慌张地从车上翻下来,一边拍门一边喊:“咋了!?让我进去啊!”
他连拍带踹地哐哐砸门,梁镀更烦,后背死死抵在门上,气得点烟都点不着,干脆不点了,把打火机扔出去,环胸站着,脸上一片死寂。
他把李寄关外边不是因为自己,他怕放李寄进来会忍不住把他掐死在地下室。
本来昨天从电视看见他跟李珉那点破事,心里就够憋屈了,今天这狗操的兔崽子还是不让他省心,一点防备意识都没有,成天喝,日夜喝,说让男人塞车里就塞车里,跟他妈酒蒙子似的。
李寄在外边哭天喊地,说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梁镀偏头吼了他一声:“谁他妈是你爸!”
“妈!妈!”李寄边砸边喊:“二舅!小姨!姑老爷!”
他一嗓子吼出来:“祖宗!!”
“少他妈跟老子沾亲带故!”梁镀咬碎了嘴里的烟,吃了一嘴枯草:“你死外边吧,烂外边,在外边接着喝,喝!”
“我不喝了,我这辈子不喝了,”李寄装腔作势地哭起来:“我再沾一滴酒我这辈子硬不起来。”
还没等梁镀说话,他又哼哼唧唧地开始说好话:“让我进去吧,我想尿尿,我憋不住了。”
“滚外边找根电线杆子尿去。”
梁镀气得脑壳发昏,他闻到一丝血腥味,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小臂到肩膀上划开一道深渊巨口,血肉里皮肤攒成一团,被推到伤口底部。
他咬着牙嘶了一口冷气,李寄耳朵贴着门,清楚听到了他的声音,当即变脸,瞬间敛眉正色道:“怎么了。”
他连声调都完全变了,梁镀刚想开口说没事,李寄让他闪一边儿去,抬腿暴起一脚,踹开了门。
梁镀差点让他撞飞出去,往后踉跄了几步,李寄冲过来拉住他胳膊,咬着牙低骂了句脏话,什么都没多说,拽着他大步走进卧室。
他从床头柜里翻出上次自己包扎用的绷带,和一些医用酒精,抬眉飞快扫了梁镀一眼,说:“别叫唤。”
他把酒精倒进绷带里打湿,然后提着手上的劲儿,尽量轻点给他缠上,然而酒精刺激到伤口后还是让梁镀忍不住闷哼了声,他闭上眼仰了下脖子,额头上渐渐溢出汗,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伤口遭到绷带挤压,血液很快又大股大股涌出来,梁镀整条手臂都是红的,看着无比瘆人,李寄绷着手抖剪开了绷带,当机立断:“去医院。”
梁镀摇头:“不用。”
“我说去就去,”李寄拉起他另一条胳膊,拽着他往前走:“又他妈不是出不起医药费,你逞什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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