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镀这下彻底让他惹生气,抬起膝盖愤怒一顶,李寄整个人重重摔到了茶几上,梁镀站起来就要走,李寄在后面挣扎着爬起来,一记锁喉勒住他脖子,拽着他又倒回了沙发上。
李寄被压在身下,扭动着要翻身反压,梁镀死死禁锢着他,双臂撑在他脑袋两侧,阴沉着脸盯他看了一会儿,接着一巴掌呼在了李寄脸上。
“接着来,”李寄舌头一顶:“不说就接着打,你什么时候说,咱俩什...”
“说什么,”梁镀捂住他嘴:“说什么?”
“说我看见你被那些人玩什么感觉?还是我介不介意?”
“我介意,李寄,我他妈介意得要死,”梁镀深吸了一口气:“你哥那些屁话对我没有用,你利用我也好,分不清感动还是喜欢也好,我在乎过这个吗?”
“但是你他妈别玩老子,李寄。”他声音突然哑了下:“你别玩老子。”
“我...”李寄一张嘴就被打断。
“你要是需要我帮忙,你开口说,我不图你什么,”梁镀音量越来越低:“你跟那些人有过什么,也,都没关系。”
“但你不能骗我,不能...装作喜欢我。”
李寄慌忙想解释,梁镀不给他机会,却给出了致命一击:“你一开始对我是真心,还是利用。”
李寄睫毛颤了下,梁镀接着说:“你自己也分不清,是吧。”
“我保证现在是真的,”李寄喉结滚动了一遭,咬牙道:“现在是真的。”
梁镀痛苦闭上眼,再睁开,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分辨他的谎言与否,李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即使瞳孔微颤,但仍然执着于这样笃定地和他对视,他从李寄眼眸深处看到自己同样泛红的眼眶。
忽然之间,梁镀觉得计较这些根本没有意义。
算了。
梁镀松开李寄,后背一下子仰靠在沙发上,一边掏烟一边自言自语道:“认了。”
利用也好,说不清道不明也罢,过去和多少人有过暧昧过头的肢体关系,随便吧,他认了。
自己选的人,再糟糕再卑微,都认了。
李寄缓缓从沙发里直起身子,低下头沉默了会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看了梁镀几眼,他欲言又止,反复张口又闭嘴,最终还是鼓足勇气重复那句:“现在是真的。”
他声音很低,尾音带着一丝局促不安的嘶哑,但又极力咬得很坚定,好像很怕梁镀因此介意他,丢弃他,像曾经那样对他说,你要点脸吧,李寄。
梁镀低头点烟,拿手护了一下火,他垂下眼,从来没有感到如此身心疲惫过,好似一夜之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二十八年来第一次情窦初开,喜欢上一个人,一开始却只是被当作利用的工具,甚至连此时此刻都无法获得一个肯定的保证,他堵上了自己后半生的未来,却仿佛在陪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孩子过家家。
梁镀不想跟李寄吵闹了,他有自己消化情绪的方式,一根烟,一场早睡,便足矣。
地下室静可闻针,李寄消停了,没有再打扰他。
两个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儿,李寄从沙发上起身,走进厨房煮泡面。
梁镀仰靠在沙发上歇了半个钟头,厨房里渐渐飘出香气的时候,地下室的门被人敲了几声。
李寄没有听到,于是梁镀起身,叼着烟走到门前,问了一句:“谁。”
一道沉稳沧桑的男声响起:“我。”
梁镀一愣,李寄闻声从厨房探出脑袋,皱眉问:“李珉?”
梁镀低下头说:“我父亲。”
第40章
梁镀的父亲来了,很突然,李寄从未料到会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见到对方的父母。
即使很多年过去之后,李寄也依然忘不掉此刻第一次见到梁父时,从他身上所感受到的威严和气场冲击力。
他穿了一件很普通的纯黑短袖,臂膀肌肉喷薄而出,将胸口顶起硬实的鼓胀,唇周没有胡茬,眼角只有几丝皱纹,黑发浓鬓,脸庞坚毅似利刃,看不出丝毫年过半百的垂暮感。
一把铿锵烟嗓,昭示着不怒自威的军人风骨。
屋里有种黑云摧城的压迫感,李寄喉结吞咽了下,走上前一步想说话,梁父看都没看他一眼,大手一挥,直接一巴掌扇在了梁镀脸上。
“啪——!”
地动山摇,梁镀脸颊立刻红肿起来。
梁镀的腮帮顶起来一下,他定格在偏脸的这一刻,没有反应,等待着自己父亲继续发泄怒火。
梁父毫不客气,接着一脚踹在了梁镀肚子上,梁镀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后脑勺立刻被鞋底踩住,梁父冷冷垂眼看他匍匐在地上,脚下使力,让梁镀脸颊贴地,再无还手之力。
他一句废话都不想和梁镀多说,早些天梁镀住院,医院院长曾是他手下带过的兵,消息传到他耳里时,他的怒气还尚未积蕴起来。
他等待着观察梁镀的反应,如果梁镀就此收手,那便放任他继续潇洒自由,如果梁镀执迷不悟,那便亲自找上门来,好好问问梁镀,到底要叛逆到何种程度才肯收手。
堂堂一个军人世家的长子,和一个娱乐圈戏子争夺一个KTV男模,梁镀不要脸,可梁家列祖列宗要,梁父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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