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休息了,小月。」他走出去,关上门,然后房间里又剩下杨曦月自己一个人。
可是,这次有个人会待在客厅,那种感觉跟过去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就像是有人在默默守护着……好啦不是默默,阿凡就只是待在客厅而已。
他会不会突然衝进来?
她觉得不会,因为衝进来也没位置站啊!搞不好还会被莫名其妙的东西给绊倒然后撞到头。结果她的房间又更乱,也许衣橱上面的箱子会掉下来,然后也可能会因为踩到她的内衣又滑倒或是被衣架勾到裤子什么的……
怎么他看到她这么乱的房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想太多了她好睏,所以晚安……其实是早安。
「哈啊啊……」杨曦月很没气质地伸了懒腰,打了个大呵欠,慢慢地从柔软的床铺上挣扎起。
现在是早上还是中午?搞不太清楚。昨天喝酒以后,好像有遇到一个很对自己胃口的帅哥然后还把人家带回家……
阿凡!
杨曦月瞬间清醒。
她连忙起身,前一晚的酒醉都醒了。打开房门,哪里还有其他人的踪影?不过沙发上倒是放着摺叠整齐的薄被和抱枕,餐桌上还有几样菜餚。看样子应该放有很久一会儿。
还附赠说明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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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
看你好像睡得很熟,所以没有吵醒你。
桌上有先帮你准备好的午餐,希望不会变成你的晚餐。
我下午还有事,所以先走了。
祝平安顺心。
——阿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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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个年代,还有谁会祝福平安顺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了心里暖洋洋的。
杨曦月不禁举起双手大喊:字正真好,人正更好!
高举在半空中的双手还没放下,她才想到:她昨天有跟他自我介绍过吗?不然他怎么知道要叫她小月?
一定是她在无意中说了而她自己却不记得。
杨曦月在客厅绕了一圈之后坐下,傻楞楞地盯着时鐘将自己脑袋放空,视线追着每秒前进一格的秒针移动,前一晚的记忆只停留在她点酒她喝酒,剩下的真的想不起来。
所以现在是下午了?
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拉回杨曦月的的意识,她懒洋洋地卧倒在长型沙发上匍匐前进,伸出手接起旁边的电话。
「喂,哪位?」
「小杨,我是宜如。」电话那端传来的女声。「你醒了?我之前打你手机都没接,还以为你没回家。」
杨曦月懒懒地摊着,完全没有起身的打算。「喔,我刚刚才醒。」她两腿一缩,呈现虾子蜷曲状,一伸一缩,似乎是在进行伸展运动。「怎么?」
宋宜如是她工作的同事,两个人都是行政助理,同年龄而且同期进入公司,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也因此比较有话聊。
「关心你一下,顺便要问你收到愚人节恶作剧了没?」
什么愚人节玩笑?「我今天除了醉了一点、茫了一点以外,还能有什么?」当然,还有一个帅哥送她回家这点她倒是没说出口。
「你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讶异。「这个被恶作剧当事人没感觉,那还能叫恶作剧吗?」
杨曦月越听越迷糊。「到底怎么回事?」她尽可能一点一滴慢慢回想起同事和同学一起送她的生日礼物。
「你不知道?大家约好在你生日前一天先把你约出来庆祝,一过午夜十二点,讲完生日快乐之后就一起快闪,恶作剧就是把你一个人留在酒吧里。」
所以,真正的祝贺只有在十二点刚过的第一秒,大家齐声喊了一句:「生日快乐」之后就是恶作剧了?
「喔。」杨曦月躺在沙发上开始抬脚。
「小杨,你的反应就『喔』一声?」
「嗯,我头还在晕,没办法有太多反应。」都几岁了,这些人还在玩小朋友的整人游戏?愚人节不是这样玩的。
咕嚕咕嚕——
「那是什么声音?」
「我的肚子在叫,我饿了。」杨曦月老实坦承,这当然就是为什么她得趴在沙发上匍匐前进接电话的原因。「我去吃饭,明天再说,掰。」
「好啦,生日快乐,明天见。」宋宜如也只好结束对话。
杨曦月掛上电话,在沙发上翻了身把自己撑起来,凭着对食物的欲望支撑着自己的行动爬到餐桌前。儘管桌上的食物已经变冷,但她完全不在意。
反正只要能吃饱就好。
「哇,四菜一汤,真会煮。」杨曦月拿起碗筷,大口朵颐。
她一脸心满意足,「嗯,好吃。」原来因为享用美食而感到幸福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家里四周才突然发现:家里的客厅竟然变得整洁又乾净。
天啊!这可真是愚人节最大的玩笑了!
这里完全不像是她家客厅。
等等,这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杨曦月完全没感觉。
想想,她自己不可能会整理,这世界上也没有小精灵会帮她整理,她也没让其他人进来家门……喔,昨天有一个。
就那么一个,阿凡。
「他该不会是来骗财骗色的吧!」突然地就让一个陌生人进了她家门,帮她煮料理又帮她打扫屋子……哼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杨曦月认真的考虑是不是应该要去请锁匠来帮她换个锁,毕竟最近社会上的治安的确是亮着红灯。
吃饱饭,杨曦月随手将碗筷扫进洗碗槽,最多是用水将碗筷泡着,也没有清洗的打算,关上灯离开饭桌,回到客厅开始巡视。
除了把客厅变得整齐乾净,其他部份……一如往常。那个阿凡,该不会是在她家摸走了什么东西,譬如财物、钥匙之类的,打算趁她晚上入睡的时候进来劫财劫色……喔,那她不就很危险?
妄想完毕,杨曦月自嘲地笑了出声。
要钱她没有,她不过是公司里一个小小的行政助理,要不是她爹地妈咪还有留这间房子给她,否则凭她一个月的薪水,根本撑不住现在的房租与食、衣、行、乐的开销。
要美色她也没有,她没有闭月羞花更不是沉鱼落雁,若是把美色的条件放宽放宽再放宽,她最多就是得到「还能看,相貌清秀不吓人」这样的评语。
要劫财劫色?
歹徒要是抢到她,大概也会埋怨:「嘖,怎么会抢到一个没有钱的男人!」
杨曦月不禁自我反省,她是有没有这么可怜?
呃……没错,事实就是这么令人哀伤。
不过没关係,她自己过得自在快乐就好。
杨曦月一把跳上沙发,掛在沙发上伸出上半身在桌子底下翻翻找找。她记得她之前买的书还没拆封就直接塞进桌底,想等有时间再来慢慢看;现在有时间可以看书,怎么又找不到了。
「真讨厌。」杨曦月揪着嘴,索性从沙发上轻轻滚下来,直接坐在地毯上。「东西多就是这么麻烦。」一手一手移出压在书上的报纸和杂物,通通往两旁堆叠;看着翻出来的杂志和漫画越堆越高,还有一堆过期的缴费单和揉成一团的卫生纸……杨曦月全随手乱丢在地上,直到她找到她想看的书。
「呼,好累。」开心地找到书本,粗鲁地拆封,被拆开的塑胶袋又是随手一丢,再次跳上沙发,双脚一缩,像隻偷懒的猫儿窝在沙发一角。
静静的看书。
直到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打破一室的寧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