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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家公司的人很快就带着楼下那些东西走了,屋子里又只剩下袁故一个人,他一脚踹开了那扇被撬开的门。
    屋子里一点都没有变,依旧是一排排的书架,无数的追忆似水年华。袁故随手抽出一本,侧头看着封面上那行飘逸的行书,追忆似水年华。他看着看着就轻轻笑了起来。
    他在笑自己的愚钝,谭东锦弄这屋子东西,整得那么邪乎,其实目的很简单,也很直白。
    追忆似水年华。
    你看,就是这么简单。偏偏他袁故那么精明的人,愣是现在才幡然醒悟。
    他尊重一个人的过去,是因为一个人的过去终究是过去,不能改变,也不能重来。可是,袁故想,谭东锦你不能这么自欺欺人地活在过去,还死死拽着我袁故一起啊,你他妈到底把我袁故当什么了,一个道具,一个供你缅怀过去的道具?
    谭东锦,袁故自认为这辈子没对不起你,你这么糟践一个人,你还有良心吗?袁故抬起猩红的眼扫了一圈这屋子,有了一把火烧了这里的冲动。
    最终,袁故还是没有动手,他不想再和谭东锦扯上任何的关系了。他要把自己从谭东锦的生活里,一点点抽离干净,一分不欠。把这烧了又怎么样?他所受的不会有一丝的改变,这一切不能重来。
    袁故把书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直觉,他的直觉。这里一定有一本书里夹着他和方净的过往。袁故退后了一步,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房间,上上下下来回巡视了几遍,终于看见了一本稍微往外撇的书。他平静地把那本书抽出来,书页里飘落一张照片,他捡起来一看。
    新绿杨柳,白衣少年。
    袁故捏着那张照片的指节不住发白,他看向玻璃窗,上面倒映着许成的脸,青涩干净。那一瞬间,他的眼厉得发红。
    白色衬衫,黑色长裤,他想起楼下那一柜子的衣服,一瞬间觉得莫名痛快。知道真相,总是痛快地像是引颈放血,这疼,总是要记住的,总好过以后绵绵不绝的隐痛。他把照片夹回去书页,再把那本书,郑重地放回书架。
    走下楼梯,把钥匙放在桌子上,走到玄关处,穿鞋,开门走出去。
    手机震动,他接起来。
    依旧是条短信,附着几张照片,大概又是陆参偷拍的袁家人照片。袁故随手就点开了,没有想到这一回照片上的人,不是他哥袁因,是谭东锦。
    那是一个类似于大厅的地方,谭东锦坐在沙发上,怀中抱着一个人,这个角度看起来,他们似乎在接吻。袁故的手微微一抖,接着往下翻,谭东锦扶着那个人进了宾馆的房间,门牌号在反光的作用下极为刺眼。幽幽的屏幕蓝光下,袁故的脸像是褪尽了所有的血色,偏偏却是嘴角上扬。
    那个人,不是方净是谁?
    再往下翻,是陆参的咆哮体短信:袁故,你他妈给我死过来,谭东锦妈逼的敢在外面玩男人,你他妈是死了吗?你快给老子死过来,你看清楚你这他妈找的什么玩意儿。
    袁故只看了前三行,直接就把后面的好几页的东西给揭过去了。看起来陆参那边的怒气已经飙升到一个新阶段了,这隔着屏幕就能感觉到杀意凛然,尤其是最后一页,全是各种脏话,看起来陆参已经把谭东锦的各代祖宗都用生殖器问候了一遍。
    摁下退出键,屏幕上陆参的短信恰好在上一条谭东锦发的今晚加班的短信上面,袁故看了会儿,觉得他今天用了太多嘲讽的表情,脸都有些累了。
    没有等到袁故的回信,很快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袁故知道是陆参的电话,他摁掉了几次,然后直接关机。
    月色正好,他回想起谭东锦在重庆废墟的帐篷里,似笑非笑地说,以后只操你一个人。然后就是那句,救命之恩。也许是今天的心情大起大落,他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他只是那么清晰的感觉到,他和谭东锦之间结束了,彻底的,没有一丝余地的,结束了。这种情绪很具有感染性,不是悲凉却很容易冷却人心。
    想起宋鉴说,谭东锦这一生,没有输过。
    而他袁故这一生,从不回头。
    第37章 争吵
    那天晚上,袁故没有睡,他一个人在南京的街头走了一夜,从暮光单薄,直到晨光熹微。他拿出手机开了机,四十几个未接来电,除了陆参的,还有几个是同事的,最早之前,居然还有一个谭东锦的。
    再次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在街边的橱窗前看着那只毛绒狗玩具,那狗的脑袋搭在前爪上,乖乖地趴着,像极了他养的那只阿拉斯加。电话是法务部的一个职员打来的。
    许经理,谭总要让方净进谭氏!电话一接通,那边就冲着袁故说了那么一句,谭总是怎么想的啊?
    袁故沉默了一会儿,方净是个好律师。
    但是那边的声音很急躁,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说出来一句,那是方净啊!
    袁故安慰了他几句,告诉他自己很快就到公司了,那边才渐渐平静下来。全身上下,身无分文的袁故走了大半天才到谭氏。一上楼,就有几个职员朝他走过来,许经理。
    方净人呢?袁故直接简洁明了地说了那么一句。
    在楼上会议室,谭总打算让他做法务部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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