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走过来轻轻摘掉他头上的帽子,朝着守门士兵问道:“不知道城中可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那人核查好两人的面貌,又仔细看了看木小雀,态度一变,小声说道:“昨晚衙门失窃,现在任何人都要查明身份,才能出城。”
戚平悄咪咪向前站了一步,侧挡在木小雀身前,只听木小雀继续问道:“昨晚失窃,怎么不曾听到什么动静?”
犹豫片刻,士兵绕开戚平,向木小雀这边靠了靠,压着声音说道:“知府大印被偷,消息已经被封锁起来了。”
话还没说完,戚平再一次插在两人之间,背紧贴着木小雀的胸膛,同时鼻尖都快与那士兵的贴在一起。
木小雀向后站了站,戚平也赶紧向后躲了躲,总算是和那士兵拉开些距离。
出了城,戚平酸溜溜地说道:“拿着国家的工资不干正事!看见个美人就色令智昏!连高度机密都敢泄露!卖国贼!汉奸!不要脸!”
“无耻,”木小雀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
戚平连忙附和:“对,无耻至极!”
木小雀冷冷扫他一眼,没说话,戚平畅快地走了两步,才忽然一扭头骂道:“你他妈又骂我!我就是看他不爽,谁和你走得近我都不爽!”
“幼稚,”木小雀仰头望了望天,只觉自己这是真捡了个小孩回来。
戚平低着头在前面气愤完,忽然想起正事,连忙问道:“知府大印为什么被偷了?和戚家有关系吗?”
“有,”木小雀将手里的帷帽向路边一丢,说道:“那帮人为了找你。”
戚平愣了愣,想起木小雀那句“累赘”,顿时悲从中来。
他犹豫片刻,偷瞄了一眼木小雀,内心忐忑地问道:“要不咱俩就此分道扬镳?到了云鹤城再聚。”
“也好,”木小雀点点头,错开戚平继续向前。
“好个屁,狗屎!”戚平狠狠骂了一句,蹲在地上默默拼凑自己碎了一地的心,过了片刻,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鞋。
他抬起头向上看过去,只听木小雀不含感情地说道:“我想了想,你是能够引幕后凶手现身的重要鱼饵,所以,一起走吧。”
“哼,求我,”戚平头一扭,然后余光中就看见木小雀转身离开的冷酷背影,他赶忙跳起来主动追过去,与对方肩并肩向码头走。
走到渡口,观澜江上水面平静,然而停靠在码头上的船却少得可怜,木小雀走到一个船夫面前问道:“船家,去不去鸿雁城?”
“不去不去,”船家立在甲板上摆摆手:“两位公子来晚了,现在不止是我,这里停靠着的这几艘也早都定出去了。”
“这么大的渡口,为什么船这么少?”戚平眼睛扫视一圈,随口问道。
“还不是戚家那档子事嘛!”船夫说道:“在水路上走,任凭你本事再大,也得坐船不是?”
戚平不死心地又各处问了问,确实如那位船家所言。
两人站在码头上等了片刻,江上正好行来一只小渔船,木小雀上前摸出一锭银子问道:“船家,开不开船?送我们两人去鸿雁码头,这银子是定金。”
“行,行,”看到银子,船家简直乐得合不拢嘴,手在衣襟上搓了搓,才接过银子:“那两位公子在这里等会儿,我回家吃个饭就来。”
见到木小雀点头,船家将锚抛在岸边,下船一瘸一拐地向岸上的村落走去。
戚平蹲在岸边斜眼瞄着在旁边站得笔直的木小雀,注意到江面时不时冒出的一两条小鱼,突然计上心头。
他从包袱里撕下一条面饼,揪成小块向江里扔去,结果整个面饼扔完,这帮傻鱼也没有成群结队来抢食的。
本想造个现代奇观吸引一下某人的目光,奈何水里的鱼还不开化,戚平略有些尴尬地看了木小雀一眼,这人并没有变过姿势,还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远方。
他内心悲愤地向水面望了望,不知道这江有什么好看的,有他好看吗?没有!有他好玩吗?显然也没有!
吐了满肚子的槽,他默默低下头,开始一声接一声地叹起气来,“木小雀,我是不是很怪?怎么就看你这么顺眼呢?”
木小雀伸脚将脚边的干粮渣踢到水里,“你看谁不顺眼?”
“不是,就特别爱看你,”戚平仰头逆着阳光与木小雀视线触在一起,相视半晌,他心里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我要追你。”
木小雀迷茫地歪歪头:“追是什么意思?”
“没,”戚平捂着嘴偷偷笑了笑,心里那根绷得快断了的弦松了松。
他看着水面上的倒影嘻嘻笑个不停,忽然指着水里的人赞美道:“你怎么这么优秀呢!加油,你能行!”
直到上了船,戚平笑声才停止,他坐在船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揉眼睛,才发现木小雀坐在对面正看着他。
他立马正襟危坐,眼里还闪着泪花,木小雀抬抬下巴问道:“笑累了?”
“有点,”戚平含情脉脉地盯着他,抿了抿唇,“刚刚想到一件特别好的事。”
木小雀没管他那件特别好的事是什么,说道:“你若困便睡会儿,正好我们可以轮流休息。”
戚平点点头,这船至少要在江上行两天,他们不可能不休息的,将包裹垫在脑袋下,戚平在小船有节奏的晃动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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