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怪了,昨日之前,她还觉得不过是一个仪式罢了,她和阿竹的关系众人早就已经知晓,今日这番不过是让众人做个见证罢了。
可今日看见左右这么多靴子,心里突然间就紧张了起来,似乎真的过了这一天,她和阿竹的关系就会发生什么变化一般。
妻子......
宋锦遥在心里念了两遍这个词语,心里只觉得这两个字可真好听。
生前同屋,死后同穴,我为你妻,永世不离。
楚南竹感觉到手里的手动了动,宋锦遥用小手指在她掌心里面扣了扣,似乎想要引起她的注意,楚南竹疑惑般嗯了一声,但宋锦遥却又不说话了,看模样,似乎比谁都规矩,楚南竹眉毛轻轻动了动,嘴中一丝轻笑声溢了出来。
宋锦遥听见了她这声轻笑声,不晓得为何,又拉着楚南竹的手动了动,楚南竹不晓得宋锦遥要做什么,想了想,便学着她,将宋锦遥的手也拉着动了动。
大堂中间两人小动作无数,但尽都被掩盖在宽大的婚服里面,个中情趣,不为旁人所知晓。
灵惘师傅兢兢业业,在前面念着式词,一大串式词念叨完后,他似乎深深吐出一口气来,抬起头,语中含着温和的笑意:“一拜天地!”
这时候可不能耍小动作了,楚南竹和宋锦遥转身,跪上蒲团,向外面的天地叩首。
“二拜高堂!”
高堂无人,便又是那星君做了代表,楚南竹、宋锦遥二人齐齐俯地,然后起身,再然后,便是最后的......
“夫妻对拜!”
宋锦遥转身,这下可以从盖头的间隙里面瞧见楚南竹的手了,楚南竹的手嫩白,骨指纤细,但又会比自己的大一些,她拉着宋锦遥,宋锦遥的手就可以放在她的手心。
相互对着,然后朝对面拜了一次。
江子依抢在灵惘师傅的面前:“下面,下面!送入洞房!”
段城斥道:“灵惘师傅还没说话呢,你激动个什么劲儿?”江子依才不管他:“我就是激动!”
灵惘师傅微微笑,轻声道:“送入洞房。”
下面,江子依拉着宋锦遥往外面的另一个房间里面走了,宋锦遥被拉走的时候不由自主回了一下头,嘴中诶了一声,江子依促狭般的在她耳边小声道:“好了,师姐,你别依依不舍了,楚姐姐待会儿过来。”
宋锦遥被说得脸一红,不敢再去看后面的楚南竹了,而且,反正盖头盖着,什么也看不见。
这时候,宋锦遥忽然间又想起了前几日自己的疑问,为什么自己要盖盖头,阿竹就不用,江子依解释道:因为进大堂的时候,总要有一个人能看见路的啊,要是两个人都是瞎子,被门槛绊住了怎么办?
宋锦遥于是问,那为什么不是楚南竹盖盖头,非得要自己盖盖头?江子依哧哧地在那笑了好久,段城也抿了下唇,宋锦遥有点黑脸,最后江子依忍不住,过来告诉她,你觉得,你和楚姐姐,谁更像小媳妇儿一点?
宋锦遥:“......”
宋锦遥在江子依面前一直保持着师姐的地位,在段城面前也能支棱起来,唯独换到了楚南竹那里......
于是,宋锦遥气了好一阵儿,三天没搭理江子依。
屋舍之间的距离不远,特别是现在宋锦遥住的这一间和那间大堂,她们在大堂里面说话的声音其实都能够隐隐传到这里来,宋锦遥左右望了望,忍不住悄悄揭开了盖头来,她喝了一口水,歇了会儿,却又听得外面传来了动静,宋锦遥连忙将盖头盖回去,坐在椅子上面。
门开了,屋内透进来些许阳光,现下是午时过后,下午时分,光线慢慢从金色往红色变化,宋锦遥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人声,料想着楚南竹应该不会现在过来,于是问道:“子依?是你吗?”
门开了,却好似无人进来,外面并没有回答宋锦遥这句问话的声音,宋锦遥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对,想拉开盖头看看,却不想正是这时,屋内传来了声音:“是我。”
是楚南竹的声音。
宋锦遥一愣:“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她记得记忆里,新人大婚,婚礼仪式过后,新郎一般都是要到了晚上,才会去新娘那里的,阿竹虽说不是新郎,但她怎么会这么快就来了?
似乎是清楚宋锦遥心中的疑问,楚南竹解释道:“这里没多的住处,李家几人来的路程远,吃过午饭便回去了,阿城去送他们,我便过来了。”
以往的婚宴邀请的人无数,七大姑八大姨,有些人连十里八乡都会请过来,这么多人的宴席,主人家自然要招待得晚些,但是她们的客人只有李家三个人,还有段城和江子依在一旁张罗着,是以,宋锦遥和楚南竹操心的事情其实是很少的。
想到这里,宋锦遥点了点头:“那子依和灵惘师傅呢?”
楚南竹走近了来:“子依带灵惘师傅去阿城的屋舍了,灵惘师傅会留下来几日,和阿城同住。”
宋锦遥又点了点头。
这时的气氛有些奇怪,两人都不说话,宋锦遥用大拇指扣着手心,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锦遥面前闯进来一双黑色的靴子,她愣了一下,然后发现自己的盖头被慢慢地揭开了,光线一下子都闯了进来,宋锦遥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下意识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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