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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冠华睨她一眼:「想笑就笑,憋什么?」
    白芷昀用双手猛摩擦自己的双颊,让自己儘量不要爆笑出来,她赶紧转移话题:「你以前也带过周露...祭拜伯母,看阿南的老婆吗?」
    「没有,我们只能在太阳下山后见面,圈子里没人知道我们交往。」傅冠华放下刀叉,认真思忖了一下后说:「也没想过带她去,我那时候,可能少男怀春,情竇初开,她又是第一个肯主动接近我的女人,很自然就交往,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她说我们交往有一条件,就是不可以公开,我不知原因,但觉得无伤大雅,喜欢她就答应了,现在想想,当时的不公开也好,至少对现在的她来说,是种自保吧!」
    白芷昀好奇的追问:「你们交往多久。」
    「2-3年吧,近一年来韩家找他们家联姻,我们开始分分合合,到他们婚前一个月才彻底分开。」
    「那才多久时间,我看你也不是太难过,我跟韩升分手都一年多了,有时还会心酸。」
    「就像我刚说的,那时少男孩春情竇初开,爱的迷迷糊糊的,也许我也不如我想像的这么爱她。」傅冠华轻啜一口酒,清淡的语气像是在说给她听,也在说给自己听:「也许我不懂怎么爱人吧。」
    见过父母纠缠不清一辈子的情爱,他只知道感情经不起考验、测试与等待,不对的时候就要停损出场,才能全身而退。他自嘲:藏着这样的想法的人,懂得怎么爱人吗?
    白芷昀一脸不解:「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这么复杂吗?」
    傅冠华凝视着在幸福家庭长大,不知人间疾苦的白芷昀,淡淡的笑着说:「对你来说很简单,对我来说,可能很难。」
    白芷昀斟酌了一下又问:「那你今天怎么会带我...」
    傅冠华歪着头疑惑的反问她:「这不是你欠我的吗?我说不要你请吃饭,陪我去个地方,你陪我做完这件事,我们就两清了呀!所以这顿饭等一下aa。」
    白芷昀突然对自己的自作多情有点难为情,刚想开口解释一下,就见傅冠华戏謔的看着她笑:「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被看穿心事的白芷昀赶紧解释:「没有,脑袋里在计算这顿饭吃了多少钱,等下我要给你多少钱。」
    傅冠华低笑一声,觉得这女人真是可爱,低声笑出来,又轻啜了一口酒,拿起刀叉继续吃盘餐。
    白芷昀看着他,真好看的一个人,如果他不是这么阴鬱的话...她赶紧甩甩头,把这些奇怪的念想甩出去,在想什么呢!这种男人都喜欢像周露那样艳丽的女子,像她们这种路边小野菊就算了吧!喂!不是啊!他喜欢怎么样的好像也不重要吧?
    白芷昀的脑回路已经乱了套,这次两清了,以后他们没机会也没理由私下见面了吧?思及此,心里泛起连她也没有察觉的落寞。白芷昀的手机萤幕跳出一个讯息,韩升:『你跟他在一起了吗?』
    白芷昀脸色微变,傅冠华看在眼里:「怎么了?」
    「韩升的问候讯息。」白芷昀按掉了手机,不理会他。
    说到韩升,就让傅冠华想起之前在周露手上看见的瘀伤,便问白芷昀:「你与韩升交往时,他对你动过粗吗?」
    「没有。」白芷昀摇摇头:「他大多数是温和的,但偶尔喝酒玩嗨了,会情绪比较高涨暴走,但非常少,他很克制儘量不让自己喝醉,应酬不会带我去,跟其他人怎么样我就不清楚了,至少是没对我动过手。怎么这么问?」
    「没事,我看过太多斯文败类,在外人面前一个样子,在自家人又是另一个样貌,所以随口问问。」
    傅冠华将刀叉放在餐盘上,白芷昀也吃得差不多了,便让服务生将餐盘收走,上附餐甜点。傅冠华不爱吃甜点,一口也没有动,他要白芷昀慢慢吃,他去外面抽根烟。
    他走到人行道上点上一根烟,看着人车流动,一眼撇见到一台车,停在暗巷处,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一点点,只能看得到里面的人一双眼。傅冠华装作没看到,随意的抽完那根烟后,走进餐厅结帐,才回到座位上,白芷昀甜点也刚好吃完了。
    傅冠华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穿上,问白芷昀:「还要不要吃什么?」
    白芷昀往椅背一靠,不顾形象的摸着她的饱肚:「这还不够圆吗?」
    傅冠华低笑:「呵,要人家说你是千金大小姐,我看都没人信。」
    白芷昀无力的肩膀下垂:「我是落难千金,现在还在努力让家运往上爬,哪顾得了这么多,平常压力已经好大了,吃个饭也不让我轻松,还给不给人活?」
    他笑笑:「吃饱了就走吧,我已经结帐了。」
    傅冠华站起身,白芷昀从包包中拿出钱包,抬头问他:「多少钱?」
    「忘记了。」
    「忘记了?不是说aa?」
    「说忘了就忘了,钱包收起来,走吧。」
    傅冠华轻轻的往她袖子扯了一把,示意她站起来,白芷昀反而不乐意了!「嘿!你这个人,说aa的也是你,问你多少钱又不说,你要请客就直说,这么彆扭干嘛?」
    傅冠华漂亮的桃花眼闪着光,笑的勾人:「我就这么彆扭,不行吗?」
    「你就是个神经病!」白芷昀狠狠瞪他一眼,拿起包包一步一步用力踩着地板走出餐厅,傅冠华快步跟上,白芷昀还能听到他的偷笑声,不知为何自己有点窃喜。
    才走出餐厅大门两三步,突然一个人影窜到她面前,白芷昀吓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一步,后背撞上跟着出来的傅冠华,傅冠华又以她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将她拉扯到身后,白芷昀这才看清楚那个人影,是韩升。
    韩升看了傅冠华一眼,越过他问白芷昀:「怎么不回我讯息?」
    傅冠华淡淡的微笑,口气不轻不重:「韩升,你在装傻呢,你跟你老婆喝完下午茶出来,不是刚好看到我们进去吃饭吗?没回你讯息,就是我们正在吃饭呀!」
    「我不是问你!」韩升烦躁的怒视他一眼,鍥而不捨的再问白芷昀一次:「怎么不回我讯息。」
    「不想回。」
    「你找她干嘛?」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然后互看一眼,韩升立刻打破他们之间无形的默契,带着微慍的声音质问:「你们在一起了?」
    「不关你的事。」
    「关你屁事?」
    两人又同时开口,又互看一眼,细微的动作把韩升气的炸开,他比着傅冠华对白芷昀说:「芷昀,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私生子,以后也得不到傅家什么财產,你跟他在一起没有未来的。」
    「是吗?人还真不可貌相!看不出来你会讲这种话,原来在我面前,所有的礼貌都是装出来的!」傅冠华正好想练练身手,他举起双手握了握拳,警告意味浓厚:「还有没有?继续说啊!」
    白芷昀扯了扯傅冠华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动手,她走到傅冠华的身前,自己面对韩升质问他:「那跟你在一起,有未来吗?你答应过我的那些事情,去南北极走一圈,驰骋在蒙古草原上,去北欧追极光,永远站在我身前为我遮风挡雨,这些未实现的诺言在哪里?现在你身边的人是我吗?」
    韩升表情变得痛苦,深吸几口气之后,语气异常艰难:「芷昀,你自己也在这个圈子,你应该清楚,我们的婚姻不由我们作主,那时候你家的情况,有点...糟,我爸妈怕韩氏被拖累,我也是不得已的,我跟周露才见面几次就结婚,哪有什么感情可言,我对你...」
    白芷昀的口气不咸不淡,没有任何温度:「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白氏如果回到从前,你就会跟周露离婚,再跟我在一起是吗?这就是你说的未来吗?」
    韩升被她懟的一噎,说不出话。白芷昀接着说:「如果在没有你的陪伴下,我都能让白氏回到从前,那我要你何用?我独自美丽不好吗?」
    从没看过这样坚定的白芷昀,韩升一时竟无言语对,见她拉着傅冠华要离开,却又忍不住上前拉住她:「芷昀!」
    没见过这么缠的人,傅冠华转身就是给韩升一拳,韩升被打得没有防备,踉蹌的倒退了几步,还没开口,傅冠华兇狠的呛他:「有看过不要脸,没看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早点回家抱老婆吧!再跟上来我就更不客气了!」
    韩升几乎是怒吼出来:「你竟然敢打我!」
    傅冠华语气轻挑:「我就打了,怎么办?告我啊!」语毕转身对白芷昀说:「走吧。」
    韩升不死心,看着他们走远,还他们身后狂吠:「你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两人没有为他停留,一路无语,直到上了车,白芷昀才溃防哭出来。
    傅冠华发动了车子,问她:「我揍他,你心疼了?」
    白芷昀摇摇头。
    「那你哭什么呢?」
    白芷昀抽了车上的两张面纸擦拭掉眼泪:「突然觉得好不值,为了他浪费那么多年感情,相信他那些鬼话,结果换来一句身不由己,已经结婚了,是凭哪个身份过问我交友,我都不知道他人品这么差。」
    傅冠华自嘲的笑了笑:「所以说,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也是得到一句不得已,不说这个了,你家在哪,我定位一下,我送你回去吧,我怕那疯子跟着你。」
    「嗯。」白芷昀报了一串地址。
    在车上,白芷昀平静的叙说,奶奶死后,她搬来市里与父母生活,进入私立贵族学校。比起在城市长大的小孩,她确实没有贵气也不会打扮,就算穿着价值不菲的衣服,搭的还是像奇装异服。与她相邻一个座位的李蔻,个性大剌剌的像个大姐头,替她出过一次头,受不了白芷昀长的漂漂亮亮,却因为不会打扮而一身土。她拉着白芷昀去逛街,并且教她怎么打扮自己,并将自己的服装杂志,女性杂志,全部借给白芷昀。
    终于她越来越会打理自己,也吸引到了韩升的目光。韩升主动接近她,对她示好,他们从同学变成朋友,再变成情人,也是经歷了一段时间的感情培养,他永远是那么温煦。但大学毕业进自家公司开始承接业务后,可能压力大了点,开始有些脾气,但总一下子就好了,还反过来哄她。
    就在他们已经在看婚戒时,白氏投资失利的消息如狂风暴雨袭捲而来,懞懂的她也嗅到了异常的味道,父母一夜白了头,裁员,无薪假,减薪,变卖资產,一直在止损,可是坏消息还是一直在扩散。
    她永远记得,她担忧的在韩升怀里哭红了双眼,韩升温柔的安慰她:会过去的,会没事的,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陪你。
    言犹在耳,韩升若即若离的一个月后,面色为难的对她说,他有多不得已,父母逼迫他与白氏切割,他很痛苦,但他不得不做选择,他还是很爱她,但他不能不为韩氏的员工股东着想...
    那时候白芷昀哭肿了双眼,她理解的对他说没关係,她知道。
    那时候有多爱,分开时候就有多痛,但白芷昀没有多少时间伤春悲秋,她逼自己进公司开始学习营运,经歷挫折时想要打给韩升诉苦,却迟迟按不下拨号键,打了一大串讯息要对他诉诸思念,却又一个字一个字消除掉,韩升要结婚,她不能再打扰他,她只能献上祝福,不然呢?
    白芷昀不解:「我都能祝福他了,他不能祝福我吗?虽然我们之间又没什么!」
    傅冠华笑笑:「或许是男人的不甘心吧!」
    「那你对周露有不甘心吗?」
    「我想,我应该没这么爱她...吧!」傅冠华不知道如何解释他与周露那一段没人知道的感情,不为人知的感情更像偷情,现在只是回归正轨吧。
    到了白宅,白芷昀拉开车门前,转过身问傅冠华:「我..很想听听你与南哥的故事,有机会吗?」
    傅冠华望着远方神思飘渺的回答:「可以啊,有机会的话,说给你听,好长的一段故事,要说好久。」忽然他侧过头对她一笑:「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白芷昀疑惑的问他。
    他转过头来,一双眼睛专注的望着白芷昀,笑容澹澹而恬静:「不可以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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