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溪拿树枝划着面前的鹅卵石:“听说这河里淹死过人。”
“小孩儿,想吓我?”江依笑:“你觉得我怕么?”
郁溪跟着笑。
江依说:“不如我给你讲个鬼故事。”
没想到江依讲的鬼故事那么老套,一点不吓人,郁溪听的想笑,注意力全移到了江依的声音上。
江依的头发会撩人,腰肢会撩人,连声音都会撩人。
全部像春天里的柳枝,缠在人身上绕啊绕。
一阵更大的哗啦啦水声,应该是江依从溪水里出来了。
郁溪握着树枝的手指再一次捏紧。
要偷看。
不要偷看。
要不要偷看。
江依应该是在用毛巾擦头发吧,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嘴里还讲着无聊的鬼故事:“那女人把自己的头拿在手里,舌头吊得老长……”
江依应该发现不了的吧?郁溪把手里的树枝捏得更紧,脑子里还在犹豫不决,头却已经不由自主悄悄转过去。
那是一个月光下的背影。
大概是因为江依太白,在莹白的月光下,她身体的部分线条都和月光模糊成一片,看不真切,朦朦胧胧间反而越发撩人。江依微微侧身,就能看到她胸前饱满的起伏。
那是一种极致的、纯粹的、震撼人心的美。
只属于成熟女人,劈开了郁溪的懵懂岁月。
郁溪握着树枝的手又一次捏紧,一阵刺痛传来,郁溪回头,原来她刚好捏到树枝上一根小刺,刺破了她指尖,殷红一滴血涌出来。
她没勇气再回头了。
月光下江依光洁的背影不可逼视。
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应该是江依在穿裙子了,接着,一阵浓郁的廉价的玫瑰香气越飘越近,一只湿漉漉的手,在郁溪头上轻按了一下。
“小孩儿,今晚谢谢你啦。”
“没什么。”郁溪故作无所谓的站起来。
江依笑了一声,抱着盆、拎着她的高跟鞋走在前面。
郁溪跟在后面,看着江依的背影。
“我以后还能去台球厅找你吗?”
“来做功课啊?”江依懒洋洋笑了一声,笑声像拂在郁溪身上的夜风:“行啊。”
郁溪把手藏在自己背后。
手指上涌出的小小血珠,凝结成壳,像是江依红润丰腴的唇。
郁溪不想抠掉,让那抹红,如影随形。
作者有话说:
备注:歌词出自《月儿几时圆》。
祝大家愚人节快乐,其实这是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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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情书里写什么了?
从那以后,郁溪每天都去台球厅写功课。
江依大多数时候在忙,霸占着角落那张球桌,跟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打球。
郁溪也不叫她,就自顾自往那张没人的前台桌边一坐,不一会儿,江依就会一手拎着老式台灯一手甩着插头线走过来,往郁溪面前一摆,纤长手指在郁溪额头上用力一点。
“小心眼睛!”江依说。
大多数时候她们是不说话的。江依打球、抽烟、讲露骨不露骨的荤段子,郁溪算题、做阅读、对台球厅熟了以后也开始叽里咕噜背英文。
江依偶尔局休的时候,会拄着球杆冲她笑一下,烟夹在指间,斑驳红唇间吐出一缕薄烟。
郁溪假装没看见,背英文背的更大声。
唯一的交流,是有时候台球厅的小妹妹会叫:“那台灯哪儿去了?人家要补睫毛膏。”
如果有人想走到郁溪身边拿台灯,就会被江依笑着推搡开:“你那睫毛膏随便涂涂就行了,人家是学生,拿台灯挣前途的。”
一段时间过去,大家都知道了江依有这么一个小妹妹。
每次郁溪用一边肩膀挂着双肩包走进台球厅的时候,就会有不同的人叫:“江依,你的小妹妹来了。”
“我的小妹妹,你好呀。”江依夹着烟冲郁溪笑,一双桃花眼被熏的眯起来:“叫姐姐。”
郁溪开口:“江依。”
江依哼一声。
郁溪也问过江依:“你多大?”
江依说:“你猜。”
郁溪说:“二十二?”
江依看起来挺高兴的:“我有那么年轻吗?”
郁溪问:“你到底多大?”
江依含着烟,一手拎着球杆,另一手在郁溪头上揉了一把:“我已经老了。”
“老得我已经不想告诉你了。”
郁溪在想江依到底多大,难不成快三十?
岁月厚待美人,即便江依的生活看起来并不宽裕,几多磨砺下,时光也并没有在江依身上留下痕迹。
郁溪想,也许江依真的是妖精,从桃花树里走出来,不老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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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江依走近的时候,没传来烟味,而传来一阵甜丝丝的味道,她的影子暂时遮过台灯灯光投射在郁溪的书本上,毛茸茸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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