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见到了裴希。
她昨晚喝的晕乎乎,觉得不可能在这儿见到裴希,所以把他当成假的。
江璀雪终于意识到,昨晚她“指挥”裴希做的一切不是梦。
她居然,居然让他这样,那样,还,那样!
江璀雪默默地呆坐了几分钟,抬手一巴掌盖住脸。
可惜没能把自己拍晕。
那就——装傻!
楼下有人在说话,是linda跟裴希用英文在交流,裴希问附近能不能买到新鲜鸡块跟土豆,linda说冰箱里就有,裴希让她下班,午饭他来做,linda很开心地走了。
江璀雪低头,咬住被子傻笑。
裴希说英语声音好苏好好听!
不过,不如昨晚在她耳边叫“宝宝”的时候性感。
“笑什么。”
裴希站在卧室门口,衬衣袖子随意地卷在臂弯,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衣摆整齐地收进西裤,勾勒出劲瘦养眼的腰线。
秀色可餐,江璀雪突然不觉得饿了。
她把自己裹成只蚕宝宝,偏头睨着他,眼神花痴:“二十五天没见,我男朋友又变帅了。”
“有用吗?”裴希语气不咸不淡:“这么帅还是逃不开替身的命运。”
江璀雪被噎了一下。
稳住。
——他一定是在试探她!
“……替身?什么替身?是电影吗?好看吗?”
裴希“嗯”了声:“是电影,成人电影。想看吗?我录下来了。”
录……下!来!了?
江璀雪身上蚕宝宝的“外衣”一松,磕磕巴巴:“你,你还有这嗜好啊?”
裴希:“不行吗?”
“行是行,就是……”不对,她怎么上当了?
“好呀。”江璀雪得意道:“你给我看看。”反正他肯定没有。
裴希垂眸瞥见那张狡黠的小脸,勾了勾嘴角,长腿一迈,一个箭步在江璀雪跟前站定。
不知道为什么,江璀雪这一秒很想躲。
裴希在她边上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划,点进了相册。
他掀起眼皮,手指停在一段时长8分钟的视频上。
“确定要看?”
看到视频暂停的那张大床,江璀雪心乱如麻,表面淡定:“也,没怎么着,不就是让你碰了我几下嘛,我不、不看。”她别开脸。
裴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忘记了,但还记得让我碰了几下?”
“……”
裴希点开视频,江璀雪心一惊,扑过去抢夺手机,裴希举起手臂,江璀雪身高不够,站在床垫上跳起来都够不着。
裴希哂笑一声,伸手一把捞起她,转过屏幕。
脚下有床垫,江璀雪难得跟他平视,轻轻咽了咽口水:“是我能看的吗?”
裴希搂紧她。
“看。”
江璀雪垂下眼,豁出去似地攥住他的袖子:“放吧。”
然而这段视频是一套空荡荡的房子,卧室的床上根本没人。
裴希嘴角微弯:“家里准备装的新风格概念图,喜欢吗?”
好不容易做的心理建设白忙活一场:“你骗人!”江璀雪气得埋头咬他。
裴希不痛不痒睨着她,下颌微抬:“不装了?”
江璀雪还想垂死挣扎着狡辩:“我那是——”
裴希手一挥:“穿上。”
头顶罩下来件宽松的衣服,江璀雪像只破土而出的小地鼠,脑袋刚钻出去,就被裴希打横抱起。
江璀雪将脑袋埋进他怀里:“你要带我去哪儿?”
“洗澡。”裴希说,“搂着只小脏猫睡一宿,差点儿失眠。”
江璀雪半掀起眼偷瞥头顶的男人:“你是要帮我洗澡吗?”
裴希低眸:“昨晚没够?”
江璀雪脑子里嗡地断了一根弦:“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裴希低头,呼吸扑打在她脸颊边:“迫不及待想当女人了?”
江璀雪被他这低音炮撩得全身骨头都酥掉。
“我、我自己洗。”
*
江璀雪在浴缸里泡了一会儿,全身筋骨都得以舒缓,等她吹完头发磨磨唧唧下楼,裴希已经做好了午饭。
土豆块软糯入口即化,鸡块q弹入味,裴希不仅其他让人舒服的技术精进,厨艺也更上一层楼了。
想到未来十个月她都吃不到这样的美味,江璀雪心里又开始惆怅,一个下午闷闷不乐。
裴希后天下午有场很重要的应酬,只能陪江璀雪待到晚上。
他没倒时差,连熬两个通宵,眼睑下有了一层薄青,江璀雪心疼,拉起他的手:“你傻呀,陪我过生日不用来,打个视频就好了。”
她昨天生气是因为他突然失联,又不是生他不来陪她过生日的气。
裴希说:“视频看少点味道。”
“嗯?什么味道呀?”
“跟我来。”裴希牵着她下楼。
他坐到钢琴前,侧头看着她,一双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悦耳动听的前奏响起。
是一首《生日快乐》。
这是江璀雪第一次听裴希弹钢琴,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暖光灯倾照在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恍然间像是重回初见他那天。
“祝你生日快乐……”
裴希声线偏低,唱歌时一双深邃黑眸专注在她脸上,磁性的嗓音被染上三分宠溺。
安静蛰伏的清磁低音像是能穿透心脏,江璀雪听到他开口的第一句,只觉得心脏里的弓弦都被拉满。
裴希接着唱:“祝你生日快乐。”
江璀雪听见自己鼓噪的心跳,万弦齐发,她整颗心脏都在颤栗。
裴希对着她唱完生日歌,抬手低唤:“宝宝,过来。”
江璀雪慢慢走到他身边。
“生日礼物。”
他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两幅画。
裴希出生豪门世家,爷爷又是著名画家,他会画画不奇怪,只是他看上去不像是那种愿意浪费时间在作画这件事上的人。
江璀雪不太确定道:“你画的?”
“上次看你在学,就想画一幅送你。”裴希说,“打开看看。”
江璀雪将视线从他脸上挪到画卷上,打开第一幅。
画卷展开,画中人映入眼帘,少女穿着卫衣百褶裙,长发及腰,安安静静站在病床边,蓦地回眸看向另一张病床上的男人。男人穿着白衬衫,扣子松了两粒,袖子上染了一小片血迹。
这是江璀雪和裴希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那天她太紧张,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态。而此时,看到画中“裴希”的眼神,她突然意识到,裴希可能,也喜欢了她很久。
“江璀雪。”
裴希突然叫她全名,江璀雪有点不习惯,扬脸望他:“……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我还没正式向你表白过。”裴希低眸,目光深邃:“想听吗?”
他的眼神不再压抑克制,是男人看女人那种毫不掩饰心意的炽烈直白。
江璀雪没由来的紧张:“可、可以。”
裴希鼻腔滚出声低笑:“可以什么?”
“什么都……可以。”江璀雪紧张到抠手指。
手被捉住,裴希抬起她的脸,垂眸对上她的眼睛,然后一字一顿:“江璀雪,我喜——”他顿了两秒,像是在思考该怎么准确表达。
面对商政两界巅峰人物依然能做到镇定自若的男人,对着心上人竟显露出不易察觉的无措。
“很喜欢你。”
“江璀雪,我很喜欢你。”
虽然已经在一起三年,听见裴希说这句话,江璀雪还是会有最初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