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时针指向七,而分针一如既往的转动,永不停歇。
一点阳光脱离了窗帘的怀抱,顽劣的跑到谢春故的脸上。
「哈!」谢春故猛地坐起,他扶着脖子,感到呼吸困难,好像曾经的那些经歷,都化成可怕的恶魔,死死束缚着他的喉咙,令他无法呼吸。
他大口喘着气,脸上冷汗直流,瀏海凌乱无章,突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低头,自己的手正在颤抖。
谢春故坐在床上,颤抖的手遮住眼睛,半晌,苦笑了一声。
他缓了片刻,然后下床去厕所洗漱,等出来之后,去衣帽间换身衣服。
他换好衣服后,走去窗户边,拉开了窗帘。
窗户反射谢春故的模样。
今天他没有穿西装,而是穿着休间的白棉t,深蓝色牛仔裤。
微长的瀏海放下,遮住了眉毛,被谢春故拨到眼睛两侧,露出一点额头,跟脸部轮廓。
后面的头发微微捲起,看起来自然又柔软。
发色微微泛棕,在太阳的照射下,像森永的牛奶糖。
之所以穿成这样,是因为早就答应好郑诗佳,要陪她出去转转。
不过他今天才有空。
谢春故看着窗户,微微出神,脑海想起那时的事,微微笑了一下。
*
时间回到某日的晚上,谢春故与郑诗佳在吃饭。
两人这时已同居了三个月,是稍微熟悉的关係。
但两人平时时间撞不到一起,顶多吃晚饭时可以同在一张桌子吃饭。
虽说是一起,但大部分时间两人都是默默低头啃饭,抬头也只是为了夹菜。
谢春故觉得这样不行,小孩子怎么可以这样无精打采。
于是,他夹了一道菜给郑诗佳,然后说:「诗佳,这几个月住得怎么样?」
谢春故心里骂自己:啊,问的有点尷尬,这不是我的本意??
果然,下一秒,郑诗佳马上放下手中碗筷,然后慌张道:「我、我很好的,希望不会给您添麻烦??」
谢春故见状连忙安抚:「没事、没事,稍微想知道你的想法,不要紧张。」
「这样啊??」郑诗佳脸微红,尷尬低头。「我没什么要求的,您能??就很好了??」
她下意识自卑起来。
「这样吧。」
谢春故突然出声,郑诗佳惊讶地抬头,看到了对面的男人温柔的弯着眉眼,他开口:「等你考完试,带你出去放松。
「看你想去哪玩?」
郑诗佳受宠若惊的看着谢先生,有点说不出话。
这一幕让谢春故觉得小孩还有点可爱,他笑了一下,然后说:「给你三秒鐘考虑一下。」
郑诗佳瞠目结舌,对上男人微笑的眼,微微傻住。
「嗯?」谢春故向前靠在桌缘,用右手撑住下頷,挑眉示意:「你剩下两秒。」
郑诗佳反应过来,急忙道:「我、我想去!」
她说完后,感觉到心跳有点快,紧张地吞了一下口水。
谢春故食指点着脸侧,满意点头,又看向郑诗佳。
那长长的睫毛在郑诗佳的眼里,就像慢动作播放般抬起,露出了掩藏在底下的笑眼。
只听他问道:「想去哪里?」
郑诗佳欲言又止,嘴巴张了又闭,急得坐立不安:「我,恩??」
谢春故见逗弄的差不多了,大恩慈悲的放了郑诗佳一马,他身体往后靠在椅背,双手合扣平放在桌面,轻声说:「慢慢想,不急。」
「先吃饭吧,菜要凉了。」
郑诗佳愣愣地点头,低下头默默扒碗里的饭,没想到对面的人又来了一句:「小孩,不要只顾着吃饭。」
郑诗佳本平復下来的心跳,又变快了。
*
时间回到要出去玩的今天。
谢春故走到楼下客厅,没有人,又走到厨房。
他看到餐桌上已经备好了早餐,有两份,一份咖啡配着三明治,另一份是牛奶配上蛋饼。
另一份被人吃掉了一些,牛奶剩下半杯,蛋饼剩两块。
还有酱油膏残留在白色的盘子上。
那这一份完好如缺的就是他的了。
棕色咖啡杯上冒着热腾腾的气,盘子明显是一套的,装着的三明治不知道包了什么。
这时厨房传来喀喀的声音。
他抬头看向厨房,水槽边站着一个窈窕的人影,绑着高马尾,颈部线条如玉如琢,此刻苗条娇小的女孩,低着头,正在切东西。
女孩今天穿白色短袖衬衫跟浅蓝色七分裤,露出白皙的脚踝跟小巧的脚丫子。
她在切水梨。
谢春故皱了皱眉。
「小孩,你怎么又不穿鞋。」他出声道。
听到这话,郑诗佳转身,发现是谢春故,她嘴角上扬,吐吐舌:「忘了,我马上去!」
然后加快切水果的速度。
谢春故走回餐桌坐下,拿起三明治开始吃,吃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里面包的是肉松蛋。
等郑诗佳穿完鞋回来后,同桌而坐,依旧是默不出声。
郑诗佳慢慢咬着蛋饼,不时喝一口牛奶,谢春故边吃边看着手机,没有抬头,只说:「真的只去书局就好吗?」
郑诗佳疑惑的看着他,然后反应过来:「对的,我有几本想买的书。」
谢春故没有在意,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是黑咖啡,他喉结滑动了一下,吞下那口咖啡才说:「那我们吃完就出发吧,先陪我去个地方。」
郑诗佳点点头笑说:「好!」
*
郑诗佳迟疑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然后说:「先生??」
两人现在正站在游乐场正中央。
远处的云霄飞车传来欢乐的尖叫声,远处还有园里的小贩吆喝着自己卖的东西。
「棉花糖喔,甜甜的棉花糖!粉色,黄色,什么顏色都有??」
整个游乐园气氛好不热闹。
但谢春故只是拉住她的手腕,然后说:「走吧!」
郑诗佳就这样被他拉着走,她抬高头,此时离得近了,才发现先生比她高了整整一颗头。
先生多高啊??
「182。」谢春故突然停下。
「啊?」郑诗佳被带的往前,撞上谢春故的胸膛,鼻子撞得生疼。
「我182。」谢春故低头看她,揉了揉她的头发,又俯身靠近,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小孩??」
耳朵痒痒的。
男人说话的热气打在耳朵上,低沉,迷人,又性感。
他轻声说:「??你刚刚把心里想的话都说出来了。」
谢春故说完,离开她的耳朵,低声笑着走去前面卖棉花糖的摊贩。
只留下在原地脸红到爆炸的郑诗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