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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闻深将自己的大衣盖到她身上,抱她下车。
    像抱小孩一样的姿势,钟黎被他的外套裹得严严实实,乖顺地窝在他怀里。
    到家,进门,傅闻深正要抱她回房间,钟黎在他身上动了动脚:“还没脱鞋子。”
    大衣从她背上滑落,傅闻深接住,随手扔到一旁。
    单手托抱着她,右手伸下去,脱掉她脚上的两只靴子。
    往里走时,钟黎搂着他脖颈,脑袋枕在他颈窝里说:“傅闻深,你是渣男。”
    这三个月里,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傅闻深,而不是“老公”。
    傅闻深原本要抱她回房休息,闻言调转脚步,在沙发上坐下来。
    钟黎坐在他腿上,直起头。
    回到家里她好像清醒了,两只眼睛水润明亮,定定看着他。
    傅闻深轻轻抚摸她脸颊,微粝的指腹从她细腻脸蛋上拂过。
    “你想对我说什么。”他问。
    钟黎不知听明白没有,又开始控诉:“你跟我结婚,只是因为我和宋青曼长得像,把我娶回来当她的替身。现在她回来了,你就想过河拆桥,要甩掉我了。你根本就不爱我。西西也是她的猫的替身,我和西西好可怜的,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爱我们!”
    “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和我结婚?我这么漂亮,这么贤惠,你为什么不爱我?我身材这么好,腿这么长,你为什么不喜欢?你是不是喜欢腿短的?”
    她自己越说越气愤,揪住傅闻深的衣领,气势汹汹地骂:“你是渣男!你欺骗我的感情!你爱她为什么还要来骗我结婚,你说!”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也许是因为真的太委屈,她眼中噙着盈盈水光,目光满含愤怒,又莫名让人觉得可怜。
    傅闻深沉默地听着她喋喋不休的指控,嗓音很沉:“谁告诉你我爱她。”
    “你不爱她?”钟黎义愤填膺的责问停住,皱起两条细柳眉:“那你爱的是谁?你出轨的人到底是谁?”
    “没有这个人。”
    钟黎眉头蹙得更紧了:“我不信。你骗我。”
    傅闻深说:“你找了这么久,找到了吗?”
    “我手机呢?”钟黎开始扭头寻找,嘴里小声念着:“我找到了,在手机里面。”
    她今天的衣服没有口袋,在自己身上没有摸到,便去傅闻深身上找:“我的手机在哪里?”
    傅闻深把她到处乱伸的手捉住,从沙发另一旁刚刚拿回来的包包里,取出她的手机。
    钟黎低头捣鼓一会,把手机上翻出来的照片举给他看。
    照片上是拎着鞋子生闷气的白裙子女孩。
    “你偷偷藏她的照片,被我发现了。”她自信的小表情仿佛拿捏住了傅闻深的尾巴,“你喜欢她对不对?”
    傅闻深眸光不明,静静看了她许久,才答:“是。”
    钟黎前一刻还雄赳赳气昂昂的表情忽然消失,她低下头,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伤心。
    她看着照片上的白裙子女孩,语气有些许不服气:“她很漂亮吗?”
    傅闻深“嗯”了声。
    钟黎又问:“比我漂亮吗?”
    傅闻深说:“一样漂亮。”
    这个答案钟黎一点都不喜欢,她更不服气了,自己说:“肯定没有我漂亮。你眼光不好。”
    第54章
    没有别人
    这张照片收藏在傅闻深书房上锁的抽屉, 他从未当着 钟黎打开过。她自己偷偷去翻找了,用他告诉她的密码。
    那里面的东西寥寥无几,都有关于她。
    傅闻深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谁更漂亮”的问题, 他从未设想过有一天钟黎会看到这张照片, 更没想到她连小时候的自己都会认不出来。
    说他眼光不好也有失公允,毕竟比她更好看的人, 实在很难找出一个来。
    这张照片的拍摄日期,就写在背面,那是在他把西西送给钟黎几个月之后。
    那只浑身是伤的狮子猫在医院治好伤后,因为伤痂秃掉和做手术时剔掉的毛渐渐长出来, 医生给它洗了澡,恢复原本洁白的颜色, 看上去漂亮多了。
    傅闻深去医院看它时, 它很不见外地爬到他肩膀上,玻璃珠似的大眼睛漂亮又无辜地望着他, 像极了钟黎。
    它挨得太近,耳朵碰到他脸颊反射性地扑棱两下,却没躲开, 反而往他颈窝里蹭了蹭。
    傅闻深很想留下那只狮子猫,自从懂事之后, 他已经很久没有开口向严棠求过什么东西。可他执着的恳求并未获得严棠的一丝心软。
    猫伤好之后露出原本样貌, 是很好看的, 傅闻深把它送到了钟黎面前。像他预料的一样, 她果然很喜欢。
    她经常带着西西出门, 在家附近遛弯。
    只有在每个周五放学的傍晚, 傅闻深能够让司机把车开到清河路上, 在回家之前, 短暂地停留一会。
    西西在钟家的生活过得很滋润,几个月时间,个头一点一点地长大,毛发越来越浓密,被打理得柔顺漂亮,高扬着蓬松的尾巴跟在钟黎身后,就像一只威风凛凛的小狮子。
    那天是连续暴雨之后放晴,空气清新,清河路道旁绿树浓阴,路面偶有低洼处蓄着积水,钟黎穿一身洁白裙子,领着一只洁白小猫,小心翼翼地避开障碍,走在干净的地方。
    在家憋了几天的西西精力旺盛,在她四周跑来跑去,到了该回家的时间不肯乖乖离开。
    有一帮男孩子闹哄哄地经过,钟黎便把猫抱了起来,他们过大的叫喊声让西西收到了惊吓,在她怀里剧烈扑腾几下,钟黎没站稳,抱着猫一起摔在了泥潭里。
    她们摔得十分狼狈,西西一身白毛毫无幸免,变成一只小泥猫,钟黎的白裙子半面都染上脏污,皮鞋也脏了。
    她脱掉鞋子两只手拎着,赤脚站在一块干净的地面,等家人来接的时候,傅闻深就坐在路旁的车子里。
    知道自己做错事的西西乖巧地蹲在她旁边,用小猫爪扒拉扒拉她的裙摆,主动示好。
    钟黎赌气地偏开头,不理睬。
    钟黎又盯着这张年代久远照片看了很久,褪色的岁月痕迹营织出朦胧意境,让泛黄画面多了几分旖旎。
    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不痛快,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怪不得傅闻深念念不忘许多年。
    追根究底的欲望再次升起,她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女人,有这么大的魔力。
    钟黎跪坐在傅闻深腿上,凶巴巴地逼问:“她是谁?你老实交代。”
    屏幕几乎要杵到傅闻深脸上,他幽深的目光越过那只手机,看着不依不饶的钟黎。
    “是你。”
    钟黎气冲冲的表情一怔,再看看照片:“这不是我。”
    傅闻深将手机从她手里拿走,声线低沉:“钟黎,是你。”
    钟黎直直瞪着他,表情逐渐变得茫然起来。
    傅闻深眼睑微垂,灯光投落在他瞳仁里,像璀璨星子,被这样的眼神望着,容易让人产生深情的错觉。
    “你骗人。”钟黎气鼓鼓地道。
    傅闻深说:“我不会骗你。”
    “你爱的是别人,所以结婚之后才对我那么冷漠,不跟我说话,不理我,也从来不回家,把我一个人晾在空荡荡的房子里。”
    “结婚纪念日,我给你做了一桌子菜,还把手都弄伤了,可是我等了一整晚你都没回来,你去见那个女人了,在和她卿卿我我。”
    “我高烧四十度,烧得人事不省,给你打电话,你冷漠地说在忙,叫我自己去医院。我烧到昏迷了,是阿姨送我去医院的。我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医院里,期间你一次都没来过,也没有人来看我。我怕我妈妈担心,都不敢告诉她。”
    钟黎说得自己都委屈起来:“后来我才知道,那天那个女人也生病了,你是在陪她,她只是一个小感冒,发烧才三十七度八……”
    傅闻深:“……”
    钟黎凄凄惨惨的故事还没结束:“你还打算跟我离婚,和她双宿双飞,一分钱的抚养费都不想给我……”
    傅闻深神情微妙地听着她的控诉。
    这些莫须有的罪行,就连辩解都无处下手。
    傅闻深动作轻柔地吻了吻她嘴唇:“没有这些事。”
    “没有吗?”钟黎的眼神更加茫然了。
    她坐在傅闻深腿上,被他掌住后颈,他的吻一次又一次落下,缓慢而温柔。
    “没有别人。”
    钟黎整个人处在一种醉酒后迟钝的茫然中,微微仰着头,乖巧而顺从地承受着这个比前几次都要温柔许多的吻。
    这个吻是从如何变质的,她完全不清楚,脑袋一团迷蒙,回过神来时他的吻落去了别的地方。
    她脖颈侧面的痣,她敏-感的耳根,还有肩带滑落下来的肩膀。
    她情不自禁仰起头,吊灯光线有些刺目,生理泪水溢上来,她不由得眯起眼。
    手心里紧紧攥着傅闻深的衣服,黑色西装被她抓得皱了,微凉的面料贴着皮肤。
    傅闻深抱着她从沙发起身,钟黎伏在他宽阔的肩头,闻到他常用的剃须水的淡淡薄荷清香。
    她被放到床-上,床垫微微下陷一个凹度,傅闻深覆上来吻她,阴影把她笼罩住。
    幽深静谧的冬夜,也许是酒精作用,钟黎心跳得异乎寻常的快。
    她耽溺于傅闻深越来越深入的吻中,快要融化在他手掌的热度下,骨头微微发麻,全然陌生的感觉。
    她整个脑袋都是昏的,身体完全交由他掌控,直到傅闻深半途忽而停下,将手从衣服下拿出来,她陷入一种戛然而止的迷茫。
    傅闻深的气息有些重,抵在她额头停顿片刻,克制地从这场迷乱之中抽离出去。
    钟黎双手留恋地去抱他,往他身上缠,声音像搅了一罐蜜进去,软绵绮腻地叫他,带着天真而不自知的引诱:“老公,你怎么不亲我了……”
    傅闻深身上温度灼人,心肠却冷硬得很,手指插入她发丝间,无限缱绻地吻着她的唇瓣和脸颊,最后将她柔软的手臂从身上摘下来,塞进被子里。
    “睡吧。”
    就像一头狼,把到了嘴边的猎物拿出来,用纸仔仔细细地包好,放进橱柜里。
    裹在被子里的钟黎在困意作祟下昏昏沉沉地想,他一定是在外面吃饱了。
    钟黎早上醒来,身旁已经空了,一点余热都不剩,傅闻深已经离开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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