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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杳却自顾自地用另一只手拢紧了外套:“但我累了。”
    他才二十几岁,却经历太多事情,对一切都难提兴趣,甚至连死亡都不惧怕。他对情感淡漠,所以恶趣味地试探玩弄别人的感情,从别人身上体会情绪。
    在很偶尔的时候,沈杳的心跳也会颤动,却在悸动之后又归于平静,
    一切似乎都有因果,他靠自己特殊的体质作为筹码,最后却变为一场自作自受。
    被他招惹过的alpha们相看两厌,因为嫉妒因为愤怒,做出无数的极端事情来独占他,最后却依旧只能接受这种无能为力的结局。
    徐意白篡改他的记忆,最后自己也要承受着一切。
    沈杳体会过:“想起来了多少?”
    “一点。”徐意白帮他捂着冰凉的手,“我想起来……在你离开之后,我的精神很不稳定,也很不正常。所以他们采取了最极端的措施,带着我去了医院,清洗掉了一切关于你的记忆,但——”
    我忘不掉,永远忘不掉你。
    关于沈杳的记忆是野火之后的春草,烧不尽。
    “如果能够彻底忘记我,对你而言,其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不。”徐意白却摇头否认道,“没有其他选择,如果重来一次,也是一样的结果。”
    每一次恢复记忆的时候都像是场慢镜头,他作为过去的徐意白,和记忆里的沈杳一同走了一遍同样的路。
    从最开始的相逢到相爱,甚至是最后的背叛。
    他问过自己的心,答案从来未变。
    沈杳的表情微微停顿了下,他只点了下头道:
    “嗯。”
    他早就不信任任何人,却莫名地相信这三个alpha们会缠他一辈子。
    第107章 正文完
    又是一年初冬,外面下着小雪,是今年的初雪。
    沈杳站在墓园前,仰头往天空看去,轻盈的雪花落在他睫毛,轻颤了一下,就化成一团水。
    他一直很怕冷,低头把半张脸埋进了毛衣的高领里。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有一连串的未接电话。
    沈杳习惯了,每次只要他消失不见一会,手机都会被打爆。
    他们总是很怕,患得患失得像是是三个黏人的怨夫,只有在确认沈杳在他们身边不会离开的时候才会听话一点。
    别说,有时候真的觉得挺烦人。
    沈杳一个电话都没回,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安静地站在门口。
    没过一会,一辆黑车就用最快的速度开了过来,在他的不远处踩下急刹。
    晏知行从驾驶座里下来,手上拿着把黑伞,替沈杳挡住了漫天而下的雪,他把另一只手伸过去问道:“冷吗?”
    “还好。”
    沈杳把冻得指节发红的手放到他的手上,很快被揣进了温暖的大衣口袋里,指尖感受到了放在里面不停震动着的手机。
    沈杳停顿了下,问道:“你的电话一直在响,不接?”
    “不接。”晏知行面无表情地把手机调成静音,拉开副驾的车门让沈杳坐上去,“没什么急事。”
    “噢。”
    沈杳也没有多问,神色自然地坐进了车里。
    看晏知行的表情,他就能猜出来电话是关殊或者徐意白打过来的。别人是不打不相识,他们是越打看对方越厌恶,互相认识那么久时间,他们终于因为沈杳不喜欢接电话的习惯互相交换了号码。
    每一次给对方打电话都要做一次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
    沈杳无意间看见过,在关殊的手机里,徐意白是“绿箭男”,晏知行是“棺材脸”。
    当然,在徐意白手机的备注里,关殊就是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蛮牛”。
    至于晏知行,他连备注都不留,关殊和徐意白在他手机里都只是一串冰冷的电话号码。
    他们到的时候关殊就在楼下守株待兔。
    关殊一下子就跑了过来,他看也不看晏知行一眼,抱起沈杳就往他的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很自然地拉起他的另一只手,就要把他从晏知行身边抢走。
    两股力僵持不下。
    “你们在拿我拔河?”沈杳皱起眉,“松手。”
    徐意白比他们要早来很久,他提前一步过来,做了一桌子的菜。
    开门时,系着围裙的徐意白正好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关殊满脸嫌弃地道:
    “不想吃你做的东西,谁知道你有没有下毒。”
    “你想得很美。”徐意白身上还系着围裙,把盘子放到桌子上,“但我只给沈杳做饭。”
    关殊冷笑了声,心想谁还不会做饭,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厨房。徐意白神色自然,拉开沈杳身边的椅子坐下。
    没过几秒之后,他就听到了从厨房里传出来的声音,非常暴躁——
    “徐意白!”
    “你他妈把我买过来的食材都用了,我用什么做饭?!你自己没钱?要用别人的东西?!”
    “我只是想给沈杳做饭而已,没想到这点小事你也喜欢斤斤计较。”徐意白却面色不改地道 ,“多少钱,大不了我给你十倍。”
    “你少又给我泼脏水!到底谁缺你这点钱?!”关殊气势汹汹地走出来,他发现沈杳身边的到两个位置都给占了,他不讲理地把手搭在晏知行的椅背,赶人,“我要坐沈杳旁边,你去坐对面。”
    “上次是你坐在沈杳的身边。”晏知行说,“更何况,先来后到。”
    沈杳是很喜欢清净的一个人,他被吵得有些头晕。他把筷子放下,摔到桌面上的而,抬眸看向他们两个:
    “烦不烦?”
    “确实很烦,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徐意白伸手替沈杳盛了碗汤,提议道,“要不让他们出去吧?”
    “你是太监,在沈杳耳边挑拨离间?”
    “不。”徐意白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用最平静的表情说杀伤力最大的话,“我没什么特殊,只是拥有沈杳结婚证的合法丈夫罢了。”
    *
    沈杳家里有客卧和沙发,再加上主卧,其实仔细算一算,足够他们住在一起。
    但事实上他们很少会在同一个时间出现在沈杳的家里,会因为谁和沈杳一起睡主卧这种问题大打出手。
    除非是很特别的节日,比如今天,是沈杳的生日。
    他收到了三份礼物,也有三个alpha一定要陪他过生日。
    “关殊。”
    沈杳的面前放着生日蛋糕,他不喜欢这种仪式,只是突然想做一些事情,所以伸手点燃了蜡烛。
    被叫住名字的关殊本就一直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不自觉地变得期待起来,矜持地问道:“怎么了?”
    沈杳却缓缓地开口道:“你上次说你的身份证日期错了,事实上你比我还要小几天……”
    “?”
    关殊没想到他到现在还惦记这这件事情,他的心头一紧。
    “所以,喊我一声哥哥。”
    关殊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而且拒绝的态度非常强烈:
    “我不叫!!!就只是小几天需要叫什么哥哥?!!”
    “我长这么大其实没许过什么生日愿望,现在唯一想许的愿望也就只有这个。”沈杳也没强求他什么,他只是合十的双手渐渐放下,垂眸道,“既然你不愿意叫的话那就算了,只是一个生日,我不过也行,不吹蜡烛了,反正无所谓。”
    看情敌出糗是一种别样的乐趣,徐意白和晏知行不留余力地添着一把火。
    “这就是你说的爱沈杳吗?”
    “只是叫一声哥哥你都不情愿?”
    关殊质问道:“你们怎么不叫?”
    晏知行的眉梢微微上挑了一下:“很不巧,我们好像都比沈杳大。”
    关殊捏紧拳头,看着越燃越旺的蜡烛,努力地张开唇:“哥……”
    这嘴张得比他训练时吃虫子还要难,他耗尽全身的力气,战胜羞耻感,只发出了前一个字。剩下一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样也说不出来。他最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耳根通红,冲着沈杳恼羞成怒地喊道:
    “哥哥!哥哥!哥哥!!!满意了吗?!不够的话我再叫几声?行了吗?!”
    他占了沈杳那么多便宜,听他喊了那么多句哥哥,终于在今天被逼着还回去了几声。
    逗关殊对于沈杳而言是件很有乐趣的事情,沈杳笑得眉眼都弯了,看起来非常恶劣,像是只漂亮的小狐狸。
    关殊盯着沈杳脸上的笑,恍惚间看到他高中时那副钓完他说自己故意的模样。
    算了,他想,不就是叫几声吗。
    窗外的雪花簌簌落下,初雪越下越大,变成难得一见的漂亮雪景,他们的目光却一起落在了吹蜡烛的沈杳脸上。
    沈杳的睫毛轻垂着,晃荡的烛火投印在他的脸上,吹动着风。
    alpha们停止不了漫无止境的争执,此时此刻,却也在安静地许愿——
    永远,渴望沈杳能多爱自己一点。
    直至死去,都会维持这畸形又稳固的关系。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了,不知道说什么,就谢谢每一个看到完结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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