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么麻烦。”李廷山没想他们这么认真。
“桌子好拼。”
双方礼让完后开始就座。后厨人员端上豆角炒肉，西红柿炒蛋这些家常菜，这之外，还买了两条鱼，两只鸡，一些下水凉菜。
“太丰盛了！”李廷山拿筷子夹了一口，大家开始边吃饭边聊天。
吃到一半，一个领导问：“能不能上点辣椒酱？”
这些菜好吃归好吃，但每次一口，他都怀念刚才辣酱口感。食堂人员听完，连忙去后厨端了一大盆。
众人开始辣酱拌饭，不一会，桌上炒菜还剩一半，辣酱已经吃的底朝天了。
“真好吃！”众人满足的拍着肚子。
吃饱喝足后，李廷山问：“找好销路了没有？”
“还没有。”秦宁摇头。
她这段时间把‘云山小米椒’账号做成了辣酱厂日常账号。每天会更新一些车间环境，辣酱厂筹备工作。现在鲜辣椒和干辣椒已经重新上架，每天都会卖出一二十斤。等辣椒酱上架后，应该会有一些零散销量。
思索中，李廷山继续问：“产品送检了？”
“送检了。”辣椒酱在生产完后就送到了龙南检测中心，现在卫生质量全部合格，可以随时销售。
李廷山又问了一些细节，沉思后道：“你明天来镇政府一趟。”
秦宁：？？？
李廷山笑答：“快过年了，咱们镇政府也该采购一些年货。”
大河镇加乡村基层，共有二百六十个公职人员。大家往年过年会发一些大米，腊肉，鸡蛋，超市券。腊肉味道不好吃，超市券购物太远，从年前开始，大家就对腊肉和超市券有意见。
镇政府对乡政府福利有一定的选择权，现在镇子已经决定采购牛奶，八宝粥这些送礼不跌面的，因数量还差一些，现在看到辣椒酱。李廷山生起一人采购两瓶的想法。
“大家感觉怎么样？”李廷山看向其他人员。
“这个福利好。”
“我个人能不能多订几瓶？”
“挺好吃的。”
……
大家对辣椒酱一致夸赞。辣椒酱口感出色，辣椒厂又是大河镇本土企业，镇政府没道理不支持。
“谢谢！”秦宁感受到意外之喜。
……
第二天一早，秦宁来到镇政府。
镇政府决定给每人采购两瓶大罐装的，加上额外订购，共七百罐。镇政府是大宗采购订单，肯定不能按零售价出售，经过商量，每罐按三十五算，镇政府直接打了两万四千五。
“这么快？”秦宁愣了。
“辣酱厂开销大，先用着。”李廷山大手一挥。
现在镇政府采购预算在账户上放着也是放着，更关键的，辣酱厂下周就能送货，也不差这一两天。
在接下里的两天里，秦宁在网上订了一台钢印打码机一台贴标机，和辣酱机连上后，可自动贴标打印生产日期。
两台机器第四天就送到了。
二月一号，尚品送来了一万个玻璃瓶。秦宁确定签收后，又订了两万个玻璃瓶。至此，工厂余额仅剩一万七。
工厂开始浩浩荡荡的生产，秦宁分析起辣酱厂销路。现在自媒体时代，产品销路主要有夏音带货，夏音小视频，京淘网，商超地推，团队订单……
现在快过年了，她让赵晓云开了【云山小米椒】的车间直播。直播前天开始的，每天18：00—22:00直播。
说是直播，就是手机支架在旁边摆着，工人路过时偶尔回答一些问题。
工人刚开始不习惯，但现在没开工，直播间最高人数35人，大家适应了两天也渐渐习惯。
秦宁制的销售方针是‘主商超合作，抓线上流量’。现在离直播还有三小时，她思索要不要推一些团购订单时，手机响了。
来电号码：陌生号码。
秦宁点击接通。
“秦村长？”电话刚一接通，里面传来一个疲惫的女声。
“你好。”秦宁有些疑惑。
“我是吴晓莲。”吴晓莲说完，接着问：“咱们厂子缺不缺销售？”
秦宁：？？？
……
一小时后，吴晓莲开车来到了辣椒厂。
吴晓莲穿了件白色羽绒服，齐肩长发扎成了一个马尾，长的好看是好看，但和之前相比，秦宁总感觉对方少了点生气。
吴晓莲坐到办公室里，熟练的拿出一支香烟：“能抽烟吗？”
秦宁愣了一下：“能。”
吴晓莲抽了两口，可能是感觉办公室太干净，又把香烟掐了。
“咱们缺不缺销售？”吴晓莲延续电话里的话题。
吴晓莲今年三十二岁，云山村本村村民。她年轻时长得水灵漂亮，二十一岁嫁给了一个银行职员。村民都以为她嫁上枝头当凤凰，但吴晓莲过的并不如意。她从小家庭条件差，读完高中就不上了。
男方本科毕业，明里暗里嫌她学历低，婆婆公公看不起她。两人生活了五年离婚了。
离婚后，她把户口迁回了云山村，恰巧村子选村委员，她报名入选了。
吴晓莲学历不高，但聪明有韧劲。村子工作闲，她跟朋友在城里开了个服装店。服装店前两年赚钱，之后受到网店冲击，没干一年就关张了。
服装店倒闭后，她认识了李庆生。
李庆生做印染厂生意，离过一次婚，有个十三岁的儿子。两人刚认识那阵，李庆生追她追的猛，年初给她在城里买了房。她上个月才知道，李庆生跟她在一起后，外面还有几个小姑娘。
就连之前买房，也是写的李庆生自己名字。吴晓莲之前不在意这些细节，后来越想越憋屈，她找李庆生对峙。李庆生先是拼命解释，之后发狠：他是看吴晓莲好看才决定在一起的，吴晓莲只需做好自己本分就行了。
“你过完年三十三，跟我散了，你还能找到条件好的？”这是李庆生生气时说的原话。
吴晓莲感觉自己的羞耻心被狠狠扒光。她年轻时想依靠银行丈夫，之后见李庆生成熟稳重，想依靠李庆生。
她以为李庆生喜欢自己，在李庆生眼里，自己只是适合再婚，饭局上拿得出手。至于其他……一文不值。
吴晓莲回想自己十年，发现最开心的时候，是开服装店的那一年。服装店生意不好，但自己是脚踏实地的。
吴晓莲想了两晚，最后凭可怜的自尊心，和李庆生分手了。
“咱俩还是有感情的，你要是想通了，给我打电话。”这是李庆生分手时说的。
在李庆生眼里，吴晓莲聪明漂亮，但过了年龄，以后会越来越难。要是吴晓莲过了三十五再回来，他还要考虑要不要。
吴晓莲忍着恶心离开。
她这几年过的不如意，但攒了二十三万家当，还有一辆九万的老款代步车。迷茫中，她在群里看到村子集资辣椒厂的消息。她看完村子近半年发展，心一横，给秦志转了二十万。
吴晓莲跟李庆生分手后，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她这段时间一直关屋子里思考，她过完年三十三，没有一技之长，也不甘心以后的人生浑浑噩噩。
她家里有三亩地，这些年地里一直荒废着，她决定回村种地。
现在天气冷，新一茬的辣椒要等开春后能种。她正想找点事干，恰巧辣酱厂开工，她决定来厂子试试。
“我没干过销售，性格上应该可以。前期可以不算底薪，提成合适了只算提成。”吴晓莲为自己争取道。
吴晓莲在外坚持十年，靠的就是韧性和不服输，加上服装店和李庆生的饭局经历，她大小场面也算能应付。
“底薪肯定要算的，你看看提成表。”秦宁递给吴晓莲一个表格。
其实就算吴晓莲不自荐，辣椒厂这段时间也在招销售，秦宁给出的是底薪+提成模式。底薪两千，提成是阶梯型。
吴晓莲看向提成一栏，以250g，25元辣酱为例——
订单1w~10w瓶，采购价19元/瓶，销售提成1%。
订单10w~100w瓶，采购价18元/瓶，销售提成1.5%。
订单100w~100w瓶，采购价17元/瓶，销售提成2%。
等订单量超过1000w瓶，采购价会维持在16元，销售固定提成3%。
……
辣酱进价不算低，但成本摆在在这里，按出厂成本10元计算，他们1000w的订单，也才盈利6元，利润基本和商超五五分。
吴晓莲看完后沉思，接着抬头问：“明天上班？”
“不用坐班，拿着辣酱找销路就行。”
吴晓莲比了个‘ok’收拾，接着去车间领完样品，拿着样品就离开了。
秦宁对吴晓莲的选择十分意外。
这段时间，厂子经常接到应聘电话，大家要么嫌辣椒厂穷乡僻壤，要么感觉提成低。就算有本镇居民应聘，大多是一些二流子，不是诚心找工作的。
在吴晓莲之前，辣椒厂只招到了两名销售员。
村民们想出力，但没离开过村子，也不适应外面环境，销售上面属于爱莫能助……
秦宁整理完资料，时间晃到了五点五十。她看了看时间，前往第一车间。
秦宁到车间，先是按流程消毒换衣服，接着进入里面。
下午玻璃瓶清理烘干后，辣酱机就开始工作。经过一下午运转，车间已经生产了五千罐辣酱，这些都是大瓶辣酱。
秦宁拿起一罐辣椒酱。辣椒酱正面是一个云雾缭绕的大山，上面写的云山辣椒酱，最上面云山logo。为了贴近辣椒主题，辣酱标签用的红白拼色，配上透明位置的辣椒，看着十分红火。
秦宁把辣椒瓶放到一边，来到直播手机前。
“开直播了？”秦宁问。
“开了。”赵晓云离手机较近她会时不时的回答网友问题。
秦宁看了下，现在直播在线人数79人，从观众角度，能看到辣酱清洗切丁的大致过程。
“大家好。”秦宁给直播游客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