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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早上,岑綵恩把睡衣换下来,穿上方便活动的休间服后便离开自己的房间。
    当她走下楼时便闻到一股香气,而岑昂正好从厨房的门口探出头来,右手还拿着锅铲,对着岑綵恩微笑着:「早安啊,小綵。来得正好,可以吃早餐了。」说完的同时,便又回到厨房里将餐盘拿出来。
    岑綵恩走到客厅,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岑昂手里拿着放有培根蛋吐司的餐盘过来,放在岑綵恩的面前:「你应该还喜欢吃培根蛋吐司吧?」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上的围裙解开,放在椅背上。
    看着岑昂坐下来之后,岑綵恩一手拿起培根蛋吐司,一手拿着咖啡杯,说:「其实是培根蛋饼。」岑昂愣了愣,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我记错了吗……」
    「也不算是,反正两个都喜欢吃。」
    「那就好。吃完就出门吧。」岑綵恩安静的点了头,继续吃着培根蛋吐司。
    岑昂看着岑綵恩安静地吃着早餐,微微勾起笑容,随后用叉子叉着沙拉的菜片,放入嘴里。莱莉则还趴在宠物窝垫上,熟睡着。
    吃过早餐之后,岑昂看着用布袋装着的镰刀,手上提着一桶水桶,随后转头看向岑綵恩:「小綵,花束拿了吗?」
    「拿了。」岑綵恩手里拿着几束花束,来到岑昂面前。
    岑昂点了点头后,打开大门,走到自己的汽车旁,将东西放在后车厢里,便回到驾驶座的车门旁,打开车门,坐进去;岑綵恩也将花束放进后车厢,接着走到副驾驶座旁并打开车门,坐进车内。
    岑昂驾驶着车来到了一座公共墓园,随后两人同时打开车门下车,走到后车厢前,岑昂打开后车厢,岑綵恩伸手拿起布袋、花束;剩下的水桶由岑昂提起来,另一隻手把后车厢的盖子闔上。
    兄妹俩并肩走在墓园的步道,岑昂看到一旁的花树已经有几朵花绽放,轻轻叹了口气后呢喃道:「要春天了啊……」岑綵恩只是看了那些花朵一眼后,并未开口回应对方,仍是沉默的走在旁边。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以前爸老是要教我们两个一些防身术,结果我现在都忘得差不多了。」岑昂忽然提起过去的往事,笑了笑说:「我总是觉得太小题大作了,根本用不着学防身术。」
    岑綵恩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他一眼后,继续望着前方:「也不是说小题大作,就只是担心我们的安全而已啊。」
    「但是你就不觉得,爸是拿他自己训练其他部下的方式来操练我们吗?」说着说着,岑昂忽然笑出声来。
    听到岑昂的话,岑綵恩笑着,嘖了好几声:「爸他这是用心良苦,你看你去服役的时候,体力就比那些人还要好。要你跑营区跑个三、四圈都不是问题。」
    「胡扯。不过也好啦,服役的时候,体能成绩都能排在前十。」
    两人一边聊着过往的事情,一边往目的地前进。
    最后,两人来到了一个墓碑前。
    这座墓,是两个合葬在一起的一座墓。墓碑上头的雕刻着两个人姓名——那是兄妹两人的双亲的姓名。
    「动工吧。」岑昂将水桶放在旁边,拿过岑綵恩手上的布袋,取出两把镰刀并将其中一把递给了岑綵恩。
    岑綵恩接过镰刀后,两人开始将坟墓的土壤上,那堆长得有点高的杂草给割除掉。
    花了一些时间,总算是把那些杂草给清理完。
    岑昂把水桶打开,倒出些水洗手,而岑綵恩注意到后,也缓缓地凑过去将手伸去洗。接着把水桶的盖子拧紧,岑昂拿出菸包盒,抽出一根菸叼在嘴里,再拿出打火机点燃菸头。
    岑綵恩坐在旁边的石砖上,看着那块墓碑恍神。
    没多久,她突然开口询问着岑昂:「昂哥,如果当时我不叫爸妈他们来看比赛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听见岑綵恩的话,岑昂捏着菸的手猛然顿了一下,菸灰顷刻间被抖落了下来。
    他紧皱着眉头,看向岑綵恩,相当严肃的开口:「那场车祸,并不是你的错。你自己也很清楚,不是吗?是那群自称是亲戚的垃圾,为了爸妈他们的那些财產而故意撞上去的。」
    「……那是因为有件事情,我没跟你提过。」岑綵恩抬头看向岑昂,那双眼眸此时却没有一丝光彩,岑昂的直觉正在告诉他,岑綵恩接下来的话很可能是他没探索到的线索。
    岑綵恩露出了一抹十分颓废的笑容,轻声道:「那天在我出门前,那群傢伙刚好来家里了,我跟他们说爸妈他们要去看我比赛,所以不在家。」忽然停顿片刻后,又开口继续说。
    「他们问我地点在哪里……我那时候,只知道他们老是和爸妈要钱。虽然很讨厌他们,但我并不晓得那些傢伙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就很天真的告诉了他们,比赛的地点。直到我听见他们的口供后,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为了爸妈的财產。」
    听着岑綵恩的话,岑昂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缓缓开口:「……所以,他们并不是跟警察说的那样?不是碰巧看见爸妈才紧急转方向撞上来的?而是,他们早就想好计划,甚至连那些口供都是对好的?」
    「……」岑綵恩张开嘴,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又闔上双唇,自卑的撇过头。
    难怪岑綵恩总是觉得那一切的发生源头,是她自己。
    岑昂皱着眉,随后又无奈的叹了口气;缓缓来到岑綵恩的身旁,微微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从那之后,你就很讨厌自己?」岑綵恩没有回答,那双无神的眼眸,笔直地看着墓碑上的字。
    「你啊——应该不会曾经要吞安眠药…自杀吧?」没有得到回应,岑昂忽然感觉稍微有点不对劲,再次询问对方:「你没有过吧?」
    霎那间,岑綵恩自嘲似的笑了笑,那道稍微沙哑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谁知道呢。」
    「……你这个蠢妹妹。」岑昂虽然有点想动手揍她,但他始终狠不下心来——况且,岑綵恩的真实状况,肯定比他自己所想像中的还要更为复杂。
    有阵微风吹拂过,两人的发丝一同飘动着。
    这股风吹来很凉爽,很舒适。
    但是,却安抚不了其中一人那颗如泥沼般的心灵。
    在休息一天过后,岑昂载着岑綵恩回到火车站。
    路途中,岑昂稍稍瞄了一眼妹妹,岑綵恩已经没有昨天那样自卑且颓废的模样了,而是和往常一样的平静,嘴角微微勾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说句实话,岑昂不太喜欢自家妹妹现在带着「笑容」的样子,怪讨人厌的。搞得岑昂有时想揍她一拳,让她像前天那样自卑的样子,他看着还比现在还好受些。
    让人觉得自己身处在一片阴暗而茂盛的森林似的。
    不愿让人去探索到深处的那片泥沼,不愿让人去寻找徘徊在泥沼旁生活的那隻自卑又自我厌恶的狐狸。
    「话说回来,你染头发了?」岑綵恩看着窗外的景色,开口问道。
    岑昂双眼看着前方的车况,抬起手捡起一缕瀏海,回答:「嗯哼。怎么样?好不好看?」听闻,岑綵恩瞟了一眼他那颗染得柑橘的短发,回过头,继续望着窗外:「还行,但是看起来像某部动漫角色。」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同事看到我染这顏色,也说同样的话。还说,乾脆别染头发,原本的挑染白金发尾还比较好看咧。」
    听见岑昂说的话时,岑綵恩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岑昂:「你那同事肯定猜不到,白金色发尾是我们兄妹俩天生的。」一提起这件事,岑昂就一脸不满道:「我有跟他们说过是天生的,结果他们死都不信!一口咬定说是我去染的。」
    「……说起来,我们在学校常因为这个发尾的顏色,爸妈都不知道被叫去学校几次了。」
    「然后爸妈到了学校之后,直接把医师证明亮出来后,主任跟老师才相信我们这搓发尾顏色是天生的。」岑綵恩跟岑昂回想过去的事情,都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岑家父母的发色都是常见的黑色跟深棕色,但是两人本来不晓得原因是什么,就有这白金色的发尾。后来是从岑母那边听来,说是外祖父母的先祖有一方是来自于北欧,结果兄妹俩倒是好,基因稍微突变了,两人都带着白金色发尾出来。
    说到这里,岑昂本身的发色也没有像岑綵恩那样浅淡:整体是棕色的头发再加上白金色发尾。而岑綵恩则是整体头发是浅灰色,很容易让人觉得这孩子是黑色素不足还是少年白。
    抵达火车站后,岑綵恩便从后座拿起宠物外出宠,莱莉正乖巧地趴在里面。岑綵恩打开车门下车,和岑昂道了一句路上小心后,便往火车站的大门口走去。
    岑昂目送妹妹离开之后,才将车子发动,驶离火车站。
    在开车回去的路上,岑昂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看见前面亮红灯后,把车速减慢,汽车停下来后,他伸手拿起手机,看着手机萤幕。
    是岑綵恩传来的讯息。
    【那么,我什么时候才会有嫂子呢?昂哥。】
    【囉嗦!给我乖乖休息去!】
    【我这是在替你的人生大事着想。】
    【不需要!】传完讯息后,再送出一张愤怒的贴图过去。
    结果,岑綵恩发来一张窃笑的贴图过来。
    岑昂从没想过岑綵恩可以会如此的欠打……嘛,倒也不是那么好惊讶的事情就是了,毕竟是他的妹妹啊,哪里能不像他?会这么欠打,恐怕也都是他带坏了自己的妹妹。
    再次行驶着汽车,岑昂脸上掛着一抹无奈的笑容,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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