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两手一摊,露出厌憎的表情,冷笑道:「娘子和观音菩萨情同姊妹,何不亲口问她?」
孟乔一勾阎王的胳膊,宽慰道:「夫君为何要厌恶观音娘娘?她又没惹我们,除了芙蓉护法那件事严重了一些,但她也非故意为之,是我守城军士轻薄在先啊。」
阎王怒道:「娘子此言差矣!幽冥城不是莲花仙境,城主是我不是她,观音菩萨不约束弟子,还任其侮辱为君及牛头,能让为君不厌恶吗?」
孟乔疑道:「伤害守城军士一事,与牛头何干?」
阎王馀怒未平,此刻胸中更燃起一把大火,厉声道:「那日夫君带着牛头马面,以及赤炎卫卫士一百名,上海棠殿问罪,那名唤夏荷的大护法,当真狂得很!竟敢对牛头说:『不用比划,也知雌雄。』这岂不是拐个弯,连夫君一起骂进去了?再说,芙蓉当面给为君下不了台,观音娘娘也不制止,不是存心看为君的笑话吗!」
孟乔长长一叹,说道:「娘子记起来了,多亏马面巧妙曲解夏荷语意,才劝住牛头。」
阎王含慍道:「多事!」一边将鼻子埋进孟乔颈后,贪婪地嗅了几下。孟乔怕痒,微微扭动身子反抗,柔声道:「娘子都要出城了,夫君还只顾着生闷气,你可有好半个月见不到娘子了。」
阎王一愣,歛去怒容,握上孟乔白嫩的双手,语调转成温柔:「娘子,此番出城,务必当心,尤其佛家界的神仙,不可不防,知道吗?」
孟乔心头一甜,瞥了夫君的俊容一眼,唇角不自禁扬起,故意说:「娘子还道是夫君真有了新欢,希望娘子在城外待得越久越好,反正在城里,有一朵温柔的解语花儿陪你呢。」
「娘子多心了,夫君是真的担心佛家界的神仙会祸害阴间,尤其是观音菩萨和夏荷、芙蓉,表面上对娘子敬意有加,但谁知她们心里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孟乔笑道:「嗯!知道了,娘子会多注意自身安危。夫君在城里也要留意,莫要让奸细趁虚而入,成了气候。」随即起身穿好衣裙,弯腰抱起小白猫,风姿款款,裙襬曳地,步出寝房。
阎王呆坐在床边片刻,心中突然来气,暗暗骂道:「谁知道,那千篇一律的笑顏底下,究竟藏着什么诡计!」一边匆匆穿上大红色衣袍,戴上金冠,到正厅去寻孟乔,说要亲自驾车送她到关口。
孟乔有鑑于莲儿不明原因失踪,不敢再留柯语霏于奈何殿中,便让凯堤霜揹着她同行。
外滚乌黑缎边,尾随八条白带,绣着火焰图腾的大红旗帜,迎着细雪与骤风,猎猎大响,旗面被风绷得僵直直的,旗桿却稳定不动。禁卫军每一百名掌旗一面,马面奉孟乔之命,调集两万精锐卫士,两千面火焰军旗,遮去了半边幽暗天色。
阎王驾驶法拉利跑车,仅一刻鐘光景,便将孟乔载至通往化灵极的关口。牛头马面整顿好军士,远远就望见帝王亲蒞,下令军士收回刀剑长矛,待阎王车一停妥,牵扶孟乔出来,便躬身行礼问安。眾卫士吶喊问安之声宏亮激昂,震动大地,被风吹得猎猎大响的火焰旗,竟有一瞬间没了声音。
孟乔扬声道:「免礼。」让凯堤霜陪着,缓缓走向马面。马面腰悬双斧,手持兵符与开关令牌,正与牛头谈话,一见孟乔走来,立即上前回报:「稟孟娘娘,两万赤炎卫卫士已经整装待发,只等娘娘您一声令下,便立刻进入化灵极,剿平流沙三媚及其党羽。」
「出征前,待我先约束将士,以免酿成灾祸。」孟乔在牛头马面的护卫之下,登上城楼,俯瞰整齐排列成方阵的两万禁卫军卫士,阎王于她身后负手而立,满脸肃穆之色,不怒自威。
「进入化灵极,切莫伤及无辜,尤其不可惊扰到灵猫族,我们的目的是地下宫殿,严禁恣意杀戮善仙。」孟乔接着宣布了几条出征时的律令,多是不可滥杀无辜,不可侵扰动物仙部落等怀柔之律,眾卫士以刀剑击盾,长矛击地,高呼遵命。
孟乔自城楼上走下,恰好遇见观音娘娘及三位护法。观音娘娘面含温雅笑容,亲暱地携起孟乔的手,讚道:「乔妹妹方才约束将士,不可滥杀无辜,诚心悔改者从轻发落,宽和之心,令姊姊十分钦佩啊。」
孟乔回握观音娘娘的手,笑道:「都是从姊姊身上学习的,论慈悲,小妹远不及姊姊。」
「慈悲心往往生于一念之间,能选择宽恕,即是慈悲的展现,没有等级之差。」观音娘娘一边说,一边牵着孟乔登上莲花座。凯堤霜寻妹之心甚切,生怕遗漏一丝线索,在把昏迷的柯语霏送上莲花座后,告诉孟乔自己跟着卫士步行即可。孟乔略想了想,知晓她的心意,便顺着她去了。
夏荷从外头放下粉红色布幔,四匹白鬃神驹缓缓拉动莲花座,三位护法由夏荷领头,左翼芙蓉、右翼菩提,在莲花座四周,佈下三角防护网;莲嶜彻、莲青、莲杏三位青莲弟子紧跟着殿后。
李氏兄妹与马面走在一起,大军跟随其后,牛头则是押着黄曄玄,率领先锋队三千先行,探看前方敌情,同时剷除埋伏的敌仙。
两万禁卫军卫士浩荡出关,直指大雪纷飞的北巔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