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媚嵐讶异道:「是呀!公子已经听柯姑娘说过了吗?柯姑娘现在平安吗?」
「我失去意识时,她还待在孟乔娘娘的寝殿里,我们已经失联了不知多久,希望她平安。」曾峻文长叹一声,脑中反覆琢磨着柯语霏关于这段的回忆,「这部分也有很弔诡的地方,你抱着她逃跑,为什么柯语霏还会受重伤?」
「受重伤?」胡媚嵐一下子慌了,忙问:「公子所谓何意?」
「她的背后,好像中了什么……黄沙金掌,听孟乔娘娘说,这是狮仙的独门法术?」
「哦,小女子记起来了。」胡媚嵐将吃剩一半的甜糠仁果反手搁在梳妆台上,歉然道:「我抱着她奔逃,拉扯到背后的伤,痛得我眼泪直流,为了避免让黄曄宗发现我重伤未癒,再攻击我的伤处,便改把柯姑娘揹在背上,用她来掩盖……公子,这是小女子之过,害惨了柯姑娘。」
曾峻文默然不语,片刻之后,又问:「柯语霏的确中了黄沙金掌吗?这道掌力,是谁发出来的?」
「小女子一面奔逃,感觉到黄曄宗在身后穷追不捨,舌鞭几次都要打中柯姑娘。小女子儘管用了全力狂奔,仍然有力竭之时。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只好先使阴招,瘫痪黄曄宗。」
「我单手托住柯姑娘的臀部,右手探入胸中,摸出一大把淬有剧毒的袖箭,正要转身发射,突然感到身子一阵震盪,脚步迟滞,背上传来连绵的阴冷之气。我心下一惊,转身看去,发现黄曄宗双手并用,舌鞭正结成一个索套,往我的颈部勒来。」
「我闪身欲躲,恰巧瞥见右前方有一个红眼黄发的英俊狮仙,隐身在墙后,露出半面脸偷看,正是黄曄宗的子侄黄曄玄。我恼怒至极,原本要打向黄曄宗的毒袖箭,改射向那无耻的黄曄玄。黄曄宗毕竟是老仙,就算再愤怒,也不至于用如此阴毒的法术,打在一个脆弱的凡人女子身上,所以说,柯姑娘的确中了黄沙金掌,不过打出掌力的是黄曄玄,不是黄曄宗。」
「结果你的毒袖箭,有射中黄曄玄吗?」曾峻文问。
「小女子情急之下发射的数十枝袖箭,均偏了准头,没有伤及黄曄玄半分,黄曄宗的鞭圈又当头罩下,我……只好放下柯姑娘,带走她的耳环,先保全自己,再找机会从黄曄宗手上夺她回来。在这之后,小女子便一直跟踪黄曄宗,进而找到公子的住处,剩下的事,公子就都知道了。」
曾峻文听完这整段惊心动魄的交手过程,心下暗忖:「原来黄曄宗并非有意挟持柯语霏,只是不愿让她落在胡媚嵐手中,殊不知胡媚嵐也是在保护柯语霏,之后他得知我和柯语霏是好友,才借题发挥,用她来跟我谈条件,看来,我一直误会黄曄宗了。至于血爪刃掉在半路,两仙均无争夺之意,可见他们不是因为柯语霏拾获血爪刃,才抢夺她这个人。那最后血爪刃,到底落入了谁的手中呢?」
「公子?公子?」胡媚嵐温柔地叫唤,「你恍神了,在想什么呢?」
「我只是很好奇,血爪刃最后落入谁的手中?」曾峻文心里激动非常,整个谜团总算是解开了十之八九。
胡媚嵐笑道:「小女子猜测,可能是那天庭使者。剑术并非灵狮族的看家本领,要学,只能学些鸡毛蒜皮的招式,所以黄曄玄绝不是那天庭使者的对手,」
「这不太合理。」曾峻文皱起眉头。胡媚嵐歪了歪颈子,轻声问:「公子的看法呢?」
「若在刚开始,血爪刃就被天庭使者取回,也就不会有后续的争夺了,不是吗?」见胡媚嵐瞪大一双美丽的碧眼,不住点头,曾峻文对自己的推测,登时增添不少信心,又说:「既然在这之后,狮仙和狐仙依然在争夺血爪刃,表示那天庭使者,是个冒牌货。」
「何以见得?」胡媚嵐柔声问。
「你们的心思不在血爪刃上,所以有可能取得血爪刃的,不是黄曄玄就是天庭使者。我曾和黄曄玄当面争执,他和他父亲,仍有意无意在刺探血爪刃的下落。你刚刚也说了,黄曄玄打不过那个黑衣仙,所以最后夺得血爪刃的,只可能是那黑衣仙,然而,血爪刃并没有回到天庭,表示黑衣仙自称天庭使者,是谎言。」
「黑眼珠的神仙,只可能是人化仙了。」胡媚嵐嘀咕着,「或是天界的神仙。」
「等等,我想问你的问题还没问完。」曾峻文把话题拉回,「你为什么要毒杀柯语霏?」
胡媚嵐一听,沉默下来,眼眶中渐渐蓄满泪水,哽咽道:「因为,小女子一见到公子,便对公子十分倾心,所以……」
「这和毒杀柯语霏有什么关係?」曾峻文一见到胡媚嵐的眼泪,苛责之言全都缩回腹中,说不出口了。胡媚嵐的告白,让他想起凯堤雪,曾经那么喜欢他,全心全意地信任他,还为了维护他,和黄曄父子闹翻动手。他才刚刚与凯堤雪重修旧好,想不到现在又来了一个胡媚嵐。
胡媚嵐道:「小女子赌上性命保护柯姑娘,最后却……又对她动了杀心,因为,小女子看出她也相当倾慕公子,而公子待她同样很好。」
「所以,你骗我赤竹丹可以使昏迷的凡人甦醒,是为了杀死情敌?」
「是的,公子说对了。」胡媚嵐本来夺眶欲出的眼泪,慢慢收回,语调转为平静:「小女子对公子一见钟情,怎么容忍其他女子,在公子身边啁啁啾啾、縈绕不去?小女子当时醋意正盛,也未多想,便直接假手于公子,希望能把她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