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惨淡，任良之坐姿随意，不时拿起勺子敲打空空的餐盘，发出清脆刺耳的叮咚声。他笑容戏谑，目光越过两人之间的知雪，直直地看向任夜。
任夜抿着唇，目光低垂，沉默得像棵树，晚风吹过时只有额前的发微微拂动。
“真的么……”知雪窘迫极了，她找不到话说，只觉得胸口闷闷的，眼里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发酸。
她吸了吸鼻子，告诉自己不该掉眼泪，这不是该哭的时候。
任良之教过她，叮嘱过什么时候掉眼泪会惹人疼，招人爱。
眼下，掉眼泪绝对是惹嫌的。
“当然，骗你做什么？宝贝，他就是被异能中心开除了。”任良之冷笑说：“我说他怎么会去黑市当杀手，他这样好面子的人，真被抓到了都不用异能中心处分，自己就能跳楼。原来是被停职停薪了。”
知雪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她看向任夜，任夜的头更低了。
知雪急忙把自己脑袋低下去，小声说对不起。
她让任夜难堪了。
任良之看这两人的反应活像两只鸵鸟，莫名其妙的同步，刺眼的很。
他哼声说：“现在好了，被开除了，以后除了黑市就只能去当苦力了，满意了？”
“任良之，你闭嘴。”任夜拳头握紧，嗓音沉闷：“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是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能活着站在这里，全是因为我！本来你俩已经被抓进牢里了！你到底做了什么被开除，你还不说？”任良之坐直身体，愤怒道：“任夜，你搞清楚，现在是我在救你！”
任夜闭目思索许久，摇头：“我不知道。我被开除是因为那个队长给我穿小鞋。异能中心为什么派人来我家抓我，我真的想不到理由。”
任夜说完，就听见了知雪吸气的声音。他看见知雪脑袋低得快要垂下去，纤细柔弱的双肩颤抖着，整个人仿佛风中柳絮，随时随地会被吹散一般。
“知雪……”任夜紧张说：“不关你的事。”
“是，不关知雪的事。等她被抓进牢里严刑拷打，发现异常上报，被中心区研究院发现的时候，你就知道有没有事了。”任良之气极了，声音沉沉的，“任夜，你就是一个干苦力的，到底做什么了让异能中心出动一整个精英小队来抓你？”
任夜冥思苦想，可的确没有理由。他担心地看向知雪说：“知雪，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知雪不说话，任良之用鼻子哼出一声，不耐烦道：“你先去洗把脸。”
“好的，谢谢主人。”
知雪得了命令，终于能离开这个人令她无地自容的地方。她路过餐桌时，不忘将那个装了叶灵籁精液的瓶子交给任良之。
“乖宝贝。”任良之眼中放光，顺手抓住知雪的手腕，将她拽到身前。
他亲了亲她的脸颊，更像是咬，一个红印遮盖了泪痕。
知雪受宠若惊，目光慌乱。
“别害怕。”任良之凑得极尽，他伸手撩开她额前的乱发，替她拢到耳后，露出一张漂亮无辜的侧脸。
他半吻住她的唇，语调轻柔，温情缱绻地呢喃：“别怕，主人在这里。”
知雪嗯了声，微张开嘴，乖乖等待主人的唇舌。
但是任良之没有。
他只是满意地笑了声，扭头看向仍站在原地的任夜。
知雪也有余光看了一眼，任夜站在那，目光乌黑深沉，晦暗至极，仿佛随时会爆发的沉默深渊。
“去吧。”任良之拍拍知雪的脸，将她的脸扭回来：“我要忙了，任夜，你今晚睡沙发，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