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被隐在夜色之中，并不清晰。
但叶灵籁和知雪都能感受到失望和无奈。
“对不起。”知雪悄悄去握任夜的手，感受到他温热宽厚的手掌，以及硬棱有力的指骨，传达出一种身经百战的安心感。
任夜回握了一下，知雪的鼻子瞬间就有些酸。
这个任务太危险了，他也许真的有去无回。
“对不起。”知雪又说了一遍：“夜哥哥，对不起……”
“别哭，没什么好道歉的。”任夜再多的无奈和愤慨也被这声击碎了。
他捏着知雪柔弱无骨的手，在苍茫夜色之下，置身无边废墟之中，他已经无心去思考自省自己究竟是发什么疯和这两个毫无团队合作的人强闯异能者的空间迷宫。
他完全就是自寻死路。
但任夜知道，不管是什么情况，只要是知雪来了，他就一定会跟过来。
他绝对不是那个会在原地担惊受怕，默默祈祷神明的人。
眼下，任夜明晰知雪的底牌，并不担心知雪‘死’在里面。
任夜看了眼叶灵籁。
即使在这样仓惶风尘的情况下，叶家的小少爷依然锐气十足，丝毫没有自危的紧张，是一派犹如朝阳的无畏模样。
‘罢了。’任夜对自己轻声说。
想来叶灵籁也是实力高强，只是不方便透露。更何况他身份尊贵，地位卓然，身上定有不少保命的手段。
如此看来，叁人中最弱的、最可能拖后腿的反而是自己。
任夜吸了口气，严肃道：“那队形就是我刚刚说的，我来打头，你和知雪在后头。如果出现任何危及情况或者落单了，千万记得保护好自己，不要担心我，嗯？”
知雪当然听得懂任夜的意思，因为夜哥哥总是这样，一个人擅自决定地抗下所有事。
但知雪向来听话而乖顺，嘴唇微微颤抖着，在任夜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回应道：“好的，我明白了，夜哥哥。”
叶灵籁对这对兄妹了解甚少，甚至不知道他俩是不是异能者。但他看任夜刚刚分析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此时也不能暴露自己身为S级的事实，立刻点头应是。
他见知雪似是快落泪，对任夜安抚说：“我会保护好知雪的。”
“……”任夜手里攥着知雪的手，心下凄然一瞬。
分明是他这个哥哥执意要跟过来，结果现在反而要托叶灵籁保护知雪，真够丢人的。
可实力如此，任夜再多不满也只能咽下。
毕竟，他已经不是八年前那个中心区军校第一的A级任夜，现如今只是一个给异能中心干苦工的D级检查员。
“你先保护好自己吧。”任夜并不想把知雪交给叶灵籁，毕竟亲眼见过叶灵籁发疯时把知雪像狗似的骑着操的模样。
他说：“说不定还要知雪保护你呢？”
叶灵籁抿了抿唇，似是不满。
但知雪用力点头，认真道：“我一定会保护好雇主的，请叶学长放心，我很靠谱的！”
知雪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捆细绳。
不算粗的棉绳，红色的，很显眼。
任夜诧异知雪为什么会带这种东西，但很快他意识到，那根本就是一些会所里准备的情趣用品，拿来捆人的色情道具。
叶灵籁喜出望外，完全没有明白这是什么。
“你怎么会带绳子？”叶灵籁立刻接过去，照刚刚任夜说的开始给叁个人缠手腕。
“唔，为什么不会带？”知雪也笑呵呵的，从衣服里摸出了更多的东西。
可以当做指虎的钢制戒指、注射麻药的微型飞镖、遮掩堵嘴的黑布、逆刃的细长钢刺……
堪称是打家劫舍，杀人越货必备套装。
叶灵籁看知雪笑盈盈地介绍说这些东西都很好用，背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你平时都带这些东西么？”叶灵籁有些眩晕。
“嗯，平时不会，这些都是应急用的东西，算是有备无患吧。”知雪眨了眨眼：“毕竟异能者是绝对压制的存在，实在打不过的话，还是逃跑最保险。”
知雪说：“我还带了点保命用的药，你们要吗？”
叶灵籁当然摇头说不要。
但任夜知道，知雪所谓的‘药’，肯定就是任良之研究的各种假药，天知道有多少副作用。
“好了，走吧。”任夜示意大家噤声。
不远处，别的杀手也都乘车到达了。
点点灯光将旷野照亮，但在那座城市般的空间迷宫面前，这点光渺小而微弱。
“开始了。”
叶灵籁紧盯着腕表上的实时地图，对所有人传令道：“往里进。”
下一瞬，由杀手手环作标记的光点陆续进入迷宫。
一个、两个……七个……
短短一分钟，最先进入的几个光点已经消失了。
“都死了吗？”任夜眉头皱紧。
叶灵籁闷闷地嗯了声。
“那我们也走吧。”知雪摇了摇连接叁人的绳子：“再多等一会儿动静大了，迷宫的主人应该发现了，万一他逃跑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