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来她家吃吗?
林嘉誉沉默地站在门口,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余笙只好试探性地说:“你请进……?”
“嗯,打扰了。”
他仿佛是回自己家,毫不犹豫地进了门。
余笙悔得肠子发青。
她不是不欢迎林嘉誉。
而是她家东西多,乱得像个狗窝,根本不适合招待客人。
更别说是他这样的客人。
林嘉誉站在玄关处,茫然四顾:“没有拖鞋吗?”
“有……我给你拿。”
他犹豫两秒,又说:“你一个人住?”
“是啊。”
“我来是不是不太好?”
他如此真诚地发问,余笙莫名想笑。
进都进了……还问这个干嘛?
她也不可能把人给轰出去。
她不太理解林嘉誉的脑回路。
这个人很矛盾,有时候觉得他特别敏锐,有时候呢,又觉得他很迟钝。
情商跟心电图似的,忽上忽下。
“没什么不好,你先随便坐,我收拾收拾餐桌。”
她不止要收拾餐桌,还有收拾其他散落在各处的衣服和杂物。
余笙将它们一股脑捞进怀里,准备全部塞入衣柜。
屋子很小,一眼看到头。
这里根本没有正经的餐桌,只有沙发前摆着一张茶几,平常她就在那吃饭。
林嘉誉挪到沙发前,刚要坐下,发现沙发的靠垫底下压着一件蕾丝织物。
小小的,白色的,他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
反正他感觉眼睛一刺,像是吹进了沙子。他立马看向别处,也不敢坐下了。
林嘉誉瞬间绷直了身子,引起余笙注意。她不解地往那一瞧,万分尴尬。
她知道这个人八成是想歪了。
“那是我扎头发的发带……”
男人假装若无其事,高冷地“哦”了一声。
把茶几清出一块空地,余笙拿来两只碗,将牛肉粉从打包盒里倒出来摆好。
她不太喜欢用塑料饭盒吃饭,算是有钱人的臭毛病。
林嘉誉坐在沙发上,她就搬了张凳子,坐在他对面。
开吃前,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地方太破,委屈你了。”
“没,”林嘉誉掰开竹筷,“挺怀念的。”
“怀念?”
她对这个说法很好奇。
“我以前也住在类似的地方。”
“出道以前吗?”
“嗯。”
林嘉誉毫无偶像包袱地嗦了一口粉。
余笙愈加确定他是个吃货。
每当吃到好吃的东西,他冷冰冰的面容总会舒缓下来,很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不知为何,两个人挤在这间不足三十平的小屋里吃饭,余笙竟然比去米其林餐厅还要高兴。
茶几很低,凳子和沙发又高,吃饭时他们不得不往前倾身子,否则够不到。
可是这样一来,在小小的一张茶几上,二人就会离得很近。
近到彼此的呼吸都能拂过对方的脸庞。
余笙问:“你刚才去买粉,没被粉丝认出来吧?”
“我戴了帽子和口罩。”
她开玩笑逗林嘉誉:“可是你一张嘴,大家听声音也能认得。”
“我也没说话。”
“你不说话怎么买东西?”
林嘉誉为她重演了当时的情景。
他指着面,比出两根手指。再用大拇指顶向门的方向,示意打包带走。
余笙看完就笑了:“当明星真不容易啊。”
“有时候确实挺麻烦的……”
他们一边吃面,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虽然这是独属于余笙的小天地,她每天住在这里,颇有“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风情。
但是从现实的角度看,她也常常觉得这间屋子太小,太压抑了。多了一个人,明明会更憋屈才对。
她哥每次来,她都有点喘不过气。不过,这可能也得归结于她哥的气场太有杀伤力。
可是,林嘉誉不一样。
他往这儿一坐,仿佛一个偌大的空气净化器,氛围都变得松软了。
聊着聊着,她问起那三首歌的进度。
“在编曲,我希望本周内能先录一首。剩下两首争取尽快完成。”
她期待地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听到。”
林嘉誉吃完了,他放下筷子。
“录音当天你要是有空,可以过来。”
“真的吗?我要去!”
“好,我提前告诉你时间。”
等余笙吃完饭,他帮忙收拾了桌子,弄得余笙很不好意思。
他做家务比自己利索很多,相比之下她笨手笨脚的。
这也没办法,她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压根没做过什么家务。
大部分生活技能都是离家出走这段时间现学的。
林嘉誉正在洗碗,他手机响了。可是两只手上都是泡沫,不方便接电话。
余笙问:“要我帮你吗?”
“谢了。”
她划开屏幕接听通话,按下免提。
来电人是迟渊。
林嘉誉:“喂?”
迟渊急切地问:“你在哪?”
“有事?”
“你今天搞什么?我听小熊说你们在宴会上打起来了。”
这话搞得林嘉誉很无语:“哪来的谣言……”
迟渊急了:“那到底怎么回事啊?他们说是江松儿为了你和余笙打起来了。”
余笙下意识嘟囔道:“真不是……”
电话那头霎时悄无声息。
接着,他们听见迟渊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地问:“我说嘉誉,你到底在哪?我好像听见余笙的声音了。”
林嘉誉默默洗碗。
迟渊小心翼翼地问:“我听见有水声,你是不是和余笙在一起?”
他又猜:“你们在泡澡??”
水池前的两人同时沉默。
“不对……”迟渊自己推翻了猜测,“你们要是在泡澡肯定不会接我电话。”
林嘉誉不耐烦道:“你够了啊……”
他对余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电话挂断。
余笙犹豫了片刻,总感觉这么对待迟渊不太好,毕竟人家也是一位有咖位的明星。
而迟渊也摸清了林嘉誉的脾性,准确料到他想挂自己电话,抓紧时间说:“余笙!这人虽然脑子有问题,心眼还是不错的!你多多担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