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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事小叭将掉地上的书捡起来,递给坐在书梯上的我「你还好吗?」
    我慌张地说「没事没事!我很好。」
    另一位同事薇如走来附和「是今天有约会心不在这里吧?」
    「乱讲。」确实是有些心神不寧,但百分之百不关男友的事。
    或许是今早上班路上,接收大量不解的社群讯息有所影响。
    这两天大家不约而同的发出类似的动态讯息,关键词『一定会没事的!』。
    谁会没事?是谁怎么了?
    一年一班大致上可分三种类型团体。夜猫族、乖学生组、party组,我是隐藏在乖学生组的三栖怪人。
    苏晓铭是一班的中心人物,我把他归类在party组。
    他的活动需要凑女生人数就会跑来问我要不要加入,通常我去的场子女生人数比较多。
    我发现自己莫名成了妹头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party组常办聚餐团游、ktv唱歌、游乐场玩耍之类的活动。
    因为我半工半读的关係,能跟得活动我尽量跟。毕竟我住在台北市,考量夜归跟大部份的人反方向,只要地点不方便我就懒得去,当时的捷运只有红蓝两线,学生的交通工具不是公车就是脚踏车。
    他问「唱歌吗?」
    我说「好啊」
    一直都很喜欢轮到我唱歌的时候,晓铭乱入进来跟我一起唱歌。因为就他最调皮、最不怕我生气。
    他说我生气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当时,我觉得他很有事。
    晓铭的好兄弟名叫刘宇豪,在我们班一直是很有号召力的大个儿。班上一有人争执或是吵闹,阿豪的肺活量足以瞬间平息让大家冷静,真有人打起来也是能轻易将人拉开。
    某日下课,阿豪随口问问「蓉姐走啊,打网咖。」
    「走啊」我乾脆地回答,带给阿豪跟其他男同学不少惊吓「白痴喔,我今天不用上班,你们带路啊」
    后来,我还是硬拉林本韦陪我一起去。阿本是我的好朋友,他生性害羞内向,容易被幼稚的臭男生调戏。
    要是他能更有自信,枉费生得长相标緻脸蛋了。身为好朋友的我努力帮他建立信心。
    有阵子我跟班上臭男生会搭公车到三重一间网咖玩,我大概玩四小就会说要回家了。学会各种攻略型游戏,我玩得非常差,游戏开始前,光是分队就够他们吵吵闹闹干话一堆了。抱歉,我本来就是来乱得没错。
    坐我一旁的阿本甜笑问「你就是想让晓铭教你对吧?」
    我红着脸撇头说「你说呢」
    好几次我的不服输產生各种娱乐效果,谢谢那群男孩们让很大,给足我蓉姊面子。
    后期阿本不陪我跟他们玩游戏就自个儿玩劲舞团,当我玩腻战略游戏后也会另闢线上游戏打怪练功。
    每次晓铭跟阿豪打到一个段落就会跑到我后头看我玩。
    老实说我属于不太会认真经营游戏的玩家,热衷于掛网交网友聊天,对打工族而言真的很难经营。一旦认真玩起来还要被班上男生超越,我会超不爽,我一不爽他们就倒大楣。
    「蓉姐,你聊天室讲话跟本人很有落差耶。」阿豪问。
    「对啊,都误以为我是男的。」我打字慢的关係,衝等级我都不太回覆聊天,只要一开语音男生们就会很high,这个欢呼类似中了大奖。
    「是男的没错啊」晓铭接着附和。
    「你活的不耐烦?」
    「哈哈哈。」
    任何活动我要离席前都会找阿豪说一声,除了他高个子好找之外,晓铭通常也能马上知道。
    「需要有人陪你等车吗?」阿豪看了晓铭一眼,我打断地立即拒绝「都说我是半个男的很安全。」
    我害羞就会话少。如果吵闹的人不在,我蛮容易使空气凝结產生那种尬聊的情境,我真心害怕……
    虽然我自认为近几年工作的关係讲话稍有进步,可没共同话题就会使气氛变得很乾。
    他曾问过我「你平常都这么安静吗?」
    「……」当然不是,是跟你在同一个空间下我容易紧张过度!
    阿豪很会调度人,让大家能开开心心出去玩,平平安安的回家。
    高中一年级下学期,学校才举办迎新户外烤肉。
    明明是观景烤肉的休间活动,非要有人想挑战跟教官单挑比力气。
    那个人就是阿豪,他跟二班的教官pk力气看谁先把对方压制。
    原本我方还佔上风的说,没想到最后阿豪还是用尽力气,悽惨地被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我们都替他感到可惜。
    接着就没人在顾烤肉了,后头大家把事先准备好的水球乱砸地上,最终演变成跟隔壁二班一起玩疯,两班互砸。
    忘了是谁先去拿浇花用的水管把我们衣服全喷溼。
    我当场受不了被激,失控地衝去拿水桶装满水给他泼回去,不顾形象活像个疯婆。
    「苏晓铭别给我跑!」
    「白痴喔!不是我用你的啦!」
    「哈哈哈!站住!」
    那天大合照全班的人溼得一蹋糊涂笑顏大开,我将它收入至毕业纪念册里。
    接着容我介绍本班party组有铁四角之称的方玉华、萧景如、温佳琳、徐馥萱所组成的呆萌美少女团。
    铁四角时常无意地闹出笑话带给班上无限欢乐。比如说明明是制服日,却穿运动服来学校上课或是整人时总是能整到自己。
    方玉华从小体弱,无法做太剧烈运动。生气起来鼻孔会撑大,其他女生们常闹她说:我们快被大鼻孔给吸去了。天生带有稚气无害的口吻,因此笑着生气时连我都觉得可爱。
    萧景如又称如如,她是我认为非常酷的女生,每几个月会固定剪时尚流行的发型,最让我深刻的是剪成猫头鹰的m型刘海还是能自信驾驭的人,欣赏她身材好又很敢穿。
    温佳琳,人很小隻讲话高亢,容易大辣辣地讲错话,很讨人喜欢的爱笑女生。
    徐馥萱是我们班高大的女生,也因为她的班号在我前面一号,我很早就跟她熟识了,而且她的笑声非常疗癒也很好相处。
    她们四个人闹腾起来,绝对能抵过班上二十几人的音量。
    内向的我,起初为了能理所当然靠近晓铭,我偶尔会加入铁四角的聚会,希望能听到更多关于他的无聊小事。
    阿豪问「蓉姐,放学去晓铭家看《不能说的?秘密》你去吗?」
    我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好啊!」
    那天十几个人去他家看dvd。打开门迎面而来的小狗狗兴奋地朝我们衝来,开心的汪汪。非要晓铭把牠整个抱起才愿意安静。
    他们家很大很乾净。
    从同学之间谈话内容,知道他们常来晓铭家玩。身为边缘人的我不失礼貌地从头傻笑到尾。自认为我融入得很好,内心其实有些忐忑。怕我格格不入却硬要加入会给人添麻烦吗?
    他们热烈欢迎我,可能是我想多了。
    那天看完影片后他跟阿豪护送我们到等公车的地方。一路上听着他们俩跟铁四角女生互相逗来逗去,看得我有些羡慕,走在后头的我推了推眼镜笑着。
    没关係,这个距离我已满足。
    夜猫族的头是陈律文,我们班的守护神,如今是位居酒屋老闆。
    他曾与我们分享他被教官骂耳环的事。因为耳环扩充钉不见,那天才会用吸管暂时掛在耳洞上,结果闹到他爸被叫来学校了解状况,还说害他爸回去被阿公骂,我们笑了好久好久。
    有次夜间部含校外人士挡在校门口不让我们日间部放学,学校广播要所有学生待在教室不准离开教室。
    主任教官跟林教官劈头就来我们班问「有没有闹事?你们有没有闹事?」
    律文先站起来双手举高说「没有喔,不关我们的事喔!」
    据传校外人士有带攻击武器威吓,说要找我们学校的学生出来谈判。事情闹得很大,校方请少年队跟警察到校协助处理才平息此事。
    律文动用自家的小弟了解状况后向我们宣布「靠爸,是学弟抢人家马子啦!笑死。」
    再来要介绍的人是绰号李狐的李子奇。他的座位在我正后面是学校热音社的社长,每天下课就是团练,组团时期常常换主唱,还一度问我能不能帮忙挡主唱的位置,我荒唐拒绝「不行!我会怯场。」
    「那你唱这段给我听听看。」
    他很有天赋,从高中就开始作词作曲了。2019年正式出道,为自己的迷你专辑努力跑宣传,是个很有梦想的大男孩。
    最后我要介绍的是王大雄,现在任职演唱会音响公司的职员。高中常跟男生打赌把到哪个学校正妹要请客,把到人之后再甩掉,就有那么一天渣男孩遇到现世报。
    当时的手机还是智障型手机,他声称要到无名小站上的正妹手机号码,还跟对方要了即时通帐号确认照片,结果对方一直是请朋友代理。约出来后他一知道是恐龙妹连跑都来不及地被人死缠烂打。
    早自习听他大肆发表悲剧,全班笑到不行。
    「蓉姐不要笑,很恐怖好不好。」
    夜猫族每个人都很有特色,大部分白天念书,晚上为自己的梦想努力,包括我也是。
    巡逻的教官走到我旁边敲着我的桌子「同学不要睡。」我一抬头很糗地擦擦口水,起身拿桌边的童军椅去升旗台报到。
    我打瞌睡频繁到一见教官我就有自知之明的来去受罚。
    越靠近升旗台就会看见一排排有坐有站的学生在那里发呆或是看书。
    曾有女同学罚站到昏倒过,才改成女生可以坐着看书,男生还是要像当兵操练那样站直直。通常一早会在升旗台集合的学生,大部分都是迟到原因才会在这。
    就只有我是打瞌睡被叫去罚站。
    坐在最后一排的我,还是被那个最机车的教官点名「同学。」
    我抬头以为要被念了,结果教官指着我的头发「有被同学欺负吗?」
    咦?
    原来是我的头发睡着的时候沾到未乾的立可白。
    我搔搔头有点不知所措「……没有啦」馀光撇见交通队里的晓铭正在收工往教室的大楼移动,偷偷朝我这里取笑着。
    干..怎么每次糗事都被看见。
    「如果有被欺负要跟班导师报告啊,知不知道?」
    「是、是。」我恍惚地傻笑着。
    段考结束的假日我们就爱跑去夜唱或是去二轮戏院看恐怖片,每次夜唱同学都睡成一片,而我都是会是保持清醒的那个人。
    等他们唱得差不多体力也耗尽的时候,我才好意思地尽情地唱。
    轮到我唱孙燕姿的歌《我怀念的》,晓铭同样拿起另一个麦坐到我旁边接着唱『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我怀念的是一起做梦…』
    我起鸡皮疙瘩觉得惊喜,他唱得好听能跟我合声。
    习惯被团体晾在一边的我,就喜欢那不经意关心我的你。
    每次去看恐怖片都是被骗去看的,我根本不晓得要看什么就去了。
    我从头到尾双手摀着耳朵紧张地左晃右晃的,看场电影搞得全身腰酸背痛。不过每次我最期待分配位置的环节,但笨拙的我老是比别人晚一步,只能坐在离晓铭最远的方向。
    通常坐我旁边的粉红知己不是阿本就是阿德。
    阿德长得像卡比兽肉肉的无害大男孩,我怎么拍他的肚子肉或是讲干话他都不会生气,脾气超好。
    记得高三后的男同学们陆续考有机车驾照骑车上学之后,只要是出去玩我都是麻烦他载我回家的。
    我跟阿德有十年以上的革命情感。
    放学后的网咖团都能见到阿德与宅男们的踪影,每天讲话都干来干去的很吵。
    其中调皮的水肥老爱捉弄班上同学。像有次我喝水,他手痒地推宝特瓶底部,害我制服衬衫领口湿一片,要是那天我没穿小可爱的话,真的会走光看到内衣,我瞬间暴怒地追着他在教室里跑。
    坐在位子上的晓铭、阿豪也是笑着摇头,女同学们倒是看傻眼,很少看过这么激动的我。
    我喘到不行的搬救兵「大雄、狐狸笑屁,还不快来帮忙抓住他!」
    接受过我恩惠的他们不敢说不。
    反正今天没用水泼回去我是不会放他走的!
    看不下去的阿豪抓住我的领子说「嘿嘿蓉姐我来,你那边坐好。」
    晓铭扔外套给我盖着「你跑那么慢,让阿豪去。」
    水肥爱捣蛋又顾人怨,班上想找他算帐的可多了,水肥这么顾人怨,出去玩照样有他一份,最先考到机车跟汽车驾照的人是他,年纪最小的也是他。负责载铁四角的御用司机永远有他,party组的一家人。
    工作盘点结束后跟同事聊聊以往怎么跨年。我想起高中有一年跨年,我难得请假跟大家一起上阳明山跨年。我们班上女生小熊就在阳明山一间温泉餐厅工作,她俐落的招呼客人还有我们,是她的亲戚也在这家餐厅工作,招待美味的日本料理给我们吃得愉快尽兴。
    边吃饭边等山下的101施放烟火,从阳明山的户外观景台往下看着微弱的火光,我们自己很high的倒数鬼吼鬼叫的。
    烟火结束我们陆续排队拿号码牌泡汤。因为个人浴会等比较久所以我先动身出发,我泡完出来,果真看到有女生等到睡着,觉得可怜又有点好笑。
    泡汤后全身暖呼呼的,这家提供的吹风机梳妆檯是跟男汤一起共用。晓铭突然挤过来抢走我的吹风机「你要吹很久,我先。」
    「……」傻眼。
    「是不会排队喔?」馥萱说。
    「不要欺负蓉蓉啦!」佳琳试图帮我把吹风机抢回来。
    「唉!我也要吹!」景如负责挡晓铭的去路。
    当时的手机相机拍出来的效果不像现在有美机来的好看。景如到哪都会拿出轻巧的数位相机嚷嚷要拍照。
    几个人挤在梳妆台前轮流拍美照,趁乱我跟晓铭邀合照的事就这么来的。
    吵闹完我们在停车场集合,男生提议玩抽钥匙。因为总有人会不想给谁载或是有人想要载谁而争吵着。
    那天我可是对着天空的月亮,心里求神拜佛给个机会让我抽到晓铭的钥匙吧!
    主持人阿豪拿装满钥匙的袋子出来要我摸,我选择一把简洁的钥匙。
    等女生都拿到钥匙再一起公佈是谁的。
    一看晓铭的表情就知道我拿错了,还得配合大家地傻笑站边缘。
    我拿到的钥匙是我们班草之一绰号叫杀手的男生。
    可能他的粉丝会恨死我,可我根本不想要啊!
    想跟别人偷换的我结果被阿豪嚷嚷要遵守游戏规则。方玉华倒是很想跟我换,她抽到水肥的一副想哭表情,看得我脸上掛三条线。
    算了,给杀手载还比较好。
    杀手的五官深邃长好看很受其他班级女生欢迎。他玩游戏是杀手型的玩家,平常在团体里跟我一样没太大存在感的高冷系男孩。
    我平常话就少了,竟然还有人话可以更少。从阳明山上骑下山,这一路上我跟他都没讲过一句话。
    尷尬的氛围让我试图想突破这座冰山「那个…你的轮胎会不会被我坐爆。」
    他的机车车型是偏小的100cc。我双手死命抓住车后桿深怕被甩飞出去。
    「不会。」果然句点我,讲话不超过五个字全班认证。
    「我们现在要去哪。」从以前到现在我真是不太过问要去哪玩的那种人,因为有晓铭在的场子我几乎想也不想地肯定答应说好,现在想想没被卖掉真是福大命大。
    那年代没有手机的gps那么方便,全程要跟紧知道怎么走的人跑。阿豪一定是在车队最尾顾着我们,怕有人落单就会叫我们继续往前走。
    「晓铭在前面了你们继续骑。」当队伍拉太长的时候就会在下个路口停在路边等人,那晚非常寒冷,我穿得太少太冷冻得不想说话,拿出浴巾把自己团团裹住。
    我们跑到三峡附近的海岸等待曙光,海岸边冷风直吹,我正想去借晓铭的外套来穿却慢了一步……
    看到“她”的肩上披着我所熟悉的外套,我胆怯地退后几步还不小心撞上阿德。
    阿德把自己的外套丢给了我「拿去。」
    我苦笑地接过来问「回去可以换你载我回家吗?」
    「废话。」他拍拍我的肩膀。
    2008年第一道曙光从身后出现了。
    我们这群傻子没事先查好太阳会从哪边升起,追究是谁得蠢也没人在意了。乾等得太好笑太蠢,阿豪说明年再一起雪耻。
    一开始我还不以为意地想又是哪个新闻公眾人物发生什么不幸的事,当社群网站陆续释出高中同学们的动态讯息。
    第三天我发现到晓铭的社群网站的动态底下出现许多奇怪的留言。想让自己可以安心点,公司午休时间我传line讯息问好久没联络的阿豪。
    『晓铭他是不是怎么了,可以问吗?』
    『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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