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找到个小市场可以开麵摊,也跟他妈妈重新学了手艺。
他的麵摊与林靖雯的西点店几乎是同时开张,把小麦累得够呛。
小麦一边对林靖雯抱怨,那个阿铭怎么事事问她,样样找她?一边又对阿铭颐指气使的说这样不好、那样不对的。
看他们一来一往的斗嘴,林靖雯有种说不上来幸福的感觉,却也有一股心酸涌上心头,她与陈汉良在一起时,连斗嘴的机会都没有。
由于每日相处的时间短,陈汉良总是面带温煦的微笑听她说,等她说完了,再简短的回应两句,印象中也没有意见不合过,只要她撒娇,他就说好。
他好像从来没有说‘’不‘’过,好像,爸爸疼女儿的感觉。
想着林靖雯自己都觉得好笑。
终于,两边都开张了。
麵摊刚开张,人还不是很多,阿铭一个人就可以应付的来。小麦则在西点店帮林靖雯的忙。
阿铭麵摊晚上7点半收完摊,西点店在9点休息,他每天都会拿一包汤或是两碗麵来找小麦。
小麦一开始对他爱理不理,但林靖雯藉口要去保姆那带小孩,让阿铭送小麦回去,给他们製造独处机会。
他们有没有走在一起,林靖雯没有多问,西点店越来越忙,她也越来越少想起阿良。
就在她决定新增人手时,小麦跟她说,多招个人吧,阿铭那边忙不过来了,她想过去帮他。
「虽然,他是有点土,流里流气,但他人不错,也对我好,人家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两个在一起不就这样,所以....」小麦羞涩的叙述着,好像她多勉强似的。
林靖雯睨她一眼,微笑拍拍她的肩:「去吧,我这边已经上轨道了,我不需要你了。」
小麦欢欣的拥抱林靖雯:「谢谢老闆娘。」
林靖雯用手肘推开她:「少噁心了。」
小麦去帮阿铭的忙了,两个人就像一对夫妻一样经营着麵摊,可能阿铭妈妈传下来的手艺很好,麵摊生意越来越火,连阿宏也来帮忙了。虽然三个人常在麵摊做到火大就呛起来,但一下子又像没事人似的继续做事。
日子彷彿再往更好的方向走。
但天总不从人愿,柳涛找上门了。
他带着两个小弟来到麵摊,阿铭与阿宏热络的招待了他一桌酒菜。
柳涛两杯黄汤下肚后,将手搭在阿铭肩膀上说:「你老大被关了,委屈你跟阿宏开这个麵摊糊口,怎么样?要不要回来跟我?」
阿铭低着姿态笑回柳涛:「柳哥,我已经没管公司跟酒店的事情很久了,已经生涩了,在这开个麵摊,虽然辛苦,但能温饱,我们觉得这样也不错,谢谢柳哥的抬爱,我们维持现状就好了。」
柳涛叹了一口气,摊开双手轻挑的说:「给你脸还不要脸呢!」
阿宏赶紧打圆场:「不是的,柳哥,抱歉啦,我们现在这样很好,柳哥你的帮手也不少,不缺我跟阿铭的。」
柳涛的笑脸立刻变了色,他拽住阿铭的衣领,拉到自己面前,用只有两个人的音量说:「你应该不知道,公司那个小房间,本来没装监视录影器的,但被我偷偷装了针孔吧?」
阿铭脸色一阵霎白,但他缓了缓自己惊慌的情绪,装傻辩解:「柳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柳涛放开他,邪肆的笑笑:「是你们陈哥先装的,被我偷发现了,我想他为自己留后路的想法也没错。所以我也装了一个,我本来以为没有用到的一天,没想到让我看到老闆......」
阿铭压低音量,冷冽的问他:「柳哥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只是一个小弟...」
柳涛冽笑:「阿良坐牢,老闆死了,整个公司都是我在管的,我感谢你还来不及。」
阿铭立刻顺他的话说:「那你放过我,我不想再回公司了!」
「可是啊!」柳涛喝下一杯啤酒,随意的夹一口豆乾送入嘴里:「我也想洗白,洗白才能赚更多,但是需要更多的钱疏通,酒店、游艺场的收入根本不够开支。」
「所以呢?」阿铭看一眼阿宏,叫他再去切一盘黑白切上来,阿宏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切了。
柳涛看阿宏走开后才说:「所以,用粉来赚比较快,我需要生面孔来运毒,刚好你跟阿宏自从老闆死后,都不曾出现在我身边,被抓了也不会怀疑到我这儿来。」
阿铭低斥一声:「柳涛!老闆以前不让人碰毒的!」
柳涛拉高声音呛回去:「我他妈听你在放屁!他碰的东西可多了,轮的到你知道?」
阿铭想了想也是,他是公司是阶级最低的小弟,是不知道这些事的,但他还是严词拒绝:「我不会做这件事的,阿宏也不会。」
「那就是没得谈囉?」柳涛与两个小弟站起来,柳涛看了一眼在麵摊内的小麦与阿宏,又弯下身在他耳边小声的说:「我知道你不怕承认老闆死的事跟你有关,但你好好想清楚,我动你有什么意思?我动你在意的人才有意思,你的女人,你在监狱里的陈哥,日子才刚好过没多久呢!给你三天时间,到时候不要怪我无情。」
说完,他施捨似的随意在桌上丢了两千元,便带着小弟走了。
他们一走,小麦跟阿宏就衝过来拉着阿铭问:「他要干麻?」
阿铭从恍神的情绪中恢復,对他们两个露出安慰的笑容:「没事,他要我们回去帮他,我拒绝,他就走了。」
阿宏不相信阿铭的话:「他就这样放过我们?」
「他人手这么多,不差我们两个啦!我们又是陈哥的人,所以他就骂我两句就走了。」
阿铭不再说话,板着脸动手收桌,阿宏跟小麦看着阿铭的态势,八成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只好开始收摊。
夜深。
阿铭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思绪飘到高中时,爸爸在某天中午突然倒下,自此家里开始陷入愁云惨雾。
妈花光了存款为爸治病,亲朋好友借了一遍,甚至借到高利贷还是不够用。他只好白天上课,晚上去酒店当少爷,可是还是还不上家里的负债。
高利贷找到在酒店上班的他,将他拖出去暗巷打一顿要求他还钱,可他身上只有刚客人给的小费500元,高利贷拿出刀准备剁他手指时,陈汉良出现了。
他冷鷙的声音低沉的响起:「干嘛为难一个孩子?」
高利贷的人高声回骂:「你不要多管间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陈汉良说:「进来酒店谈。」
高利贷的人立时警戒起来:「为什么要进去谈?你想做什么?」
陈汉良悠悠的点起一根菸,姿态散漫:「不就是要他还钱吗?他是我小弟,我跟你们处理。」
高利贷将全身是伤的阿铭从地上拉起,坚持只在酒店大厅谈,陈汉良讽刺的嘴角上扬,乌合之眾,一群怂包。知道来龙去脉后,陈汉良利用西线后台关係,将高利贷的利息删减到最低,并帮他还掉债务,从此就将阿铭带在身边。
陈汉良对他的恩情不能负,小麦在麵摊忙碌的身影要守护,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出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