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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笙:在啊,一直没出去。
    虞笙:冷不丁在办公室坐班,还有点不习惯。
    段昭:还俩小时下班,下班后,我陪你随便逛逛,然后再回家。
    虞笙:好啊。
    虞笙:你去换药了吗?
    段昭不禁液了声,抬起手指,看到有些脏了的纱布,整整一天,他都在探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换药的事,早忘到脑后。
    放下手,他敷衍的回:换过了。
    虞笙:还疼吗。
    段昭:不疼。
    正聊着,另一个微信消息进来,是个备注叫“周侄子”的人。
    接连发来一串照片。
    周侄子:相册给你找了,都是我婶和周栩的比较多,有我叔的,统共就这十多张,给你拍了发过去。
    段昭:谢谢。
    周侄子:对了,叔刚醒了,不太好,想见虞笙,你跟她说还是我跟她说?
    段昭:我晚上跟她说。
    周侄子:挺急的,我现在给她打电话吧。
    段昭闻此,退出微信,立刻拨电话给虞笙,那边占线,这个侄子速度快的他一心下一慌,忙给她发信息:周叔想见你,我忙完就过去接你,你待在办公室,别出来。
    发完,虞笙没立刻回。
    他手在屏幕上划着照片,有单人,有全家,翻着翻着,一张多人合影引起他注意,他点开。
    照片是周栩幼时生日照,除了周文良两口子,还有另一对更年轻的夫妻,女人眼熟。
    好像见过。
    “段昭。”老板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指屏幕道:“就是这个人,你过来看。”
    段昭正在看照片,听见叫他时,着实吓了一跳,息屏,走过去。
    看到屏幕上女人的时候,他脑袋嗡的一声,眉毛深深蹙起。
    是杨苒,
    虞笙采访过的,后来搬到他们家旁边的那个新邻居。
    他打开手机对比那张合照。
    也是,照片上的年轻女人。
    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各种不好的预感,全在这一刻上涌。
    然后便是段亚兰那句话“孤辰入命,六亲缘薄”。
    从来没有一刻,他比现在更恐惧。
    虞笙在这时回了信息:周叔叔要见我,我想提前一点下班,去趟医院。
    段昭立刻把电话打过去,低哑的嗓音命令:“你哪也别去,就在办公室等我,也不能一个人在办公室,去同事那里,跟他们待在一起……”
    “你怎么了?”虞笙听出不妥。
    “听我的,”他感觉很累,不知道从何解释:“听我的,我求你了。”
    他自己也仅是猜测。
    开车,去了公安局。
    *
    电视台。
    虞笙正在剪辑昨天慈善晚宴的片子。
    同事春娜接了一份外卖咖啡,给在办公室的几个人每人一杯,给到虞笙时,在她身边坐下:“我听说昨天慈善晚宴,你被关在电梯里了,没受伤吧。”
    “我倒是没有,”虞笙暂停工作,把吸管戳到杯里:“就是,想想还挺后怕的,好像总有这么个人,跟我过不去,但是之前又没有证据报警。”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春娜耸肩:“我最早在老家的电视台,有回暗访拆迁纠纷,片子发出来后,把我名字打出来了,后来我就,连着有一个多月,都有人给我寄恐吓信,还说要干掉我。”
    “这么恐怖?”虞笙惊讶的问她:“那最后怎么解决的?”
    “连着收了几个威胁的快递,我那个报道最后也没有太大影响,拆迁纠纷也得到解决,这件事就不了了之,”春娜拍拍虞笙肩膀:“你这个,大概率就是有人看不惯你当初替钱淼说过话,所以搞这种小动作,现在钱淼早就被枪毙,他肯定也不会没完没了的骚扰你。”
    “我那篇报道早就删了。”虞笙想不通,也就没再聊这个事。
    她感到不安的是,她在明,对方在暗。
    从怀疑开车被人尾随以后,到超市,到回来后险些被花盆砸到,每次都能完美的解释为巧合,完全没有依据,跟谁说,都会被认为是,被迫害妄想症。
    直到在泰国,从宋彧口中得知一个伪装成服务员的男人,最后到这次故意为之的电话。
    虞笙隐隐察觉,这场暗中较量,很快就要搬到明处了。
    她给段昭发信息:你去报警了?
    直到快下班他才回:已经备案了,我现在过去找你。
    虞笙:好的。
    虞笙:你自己也小心点。
    段昭:放心。
    已经到下班时间,她心事重重,也很难静下心来工作,索性关掉电脑。段昭去报案了,那个暗地里盯着他们的人会不会看到,会不会做什么小动作。
    这么一想,虞笙心里的烦躁又增添几分,春娜又陪她多留了一会儿。
    少倾,电梯传来动静,门打开时,虞笙眉目一松,段昭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她的办公室。
    悬着的心在这一刻落地。
    “哇,”春娜在一旁羡慕道:“朝思暮想的人来了。”她挎上背包:“虞笙,男朋友来接你,我就下班了。”
    虞笙点头说:“谢谢春娜姐。”
    春娜挥挥手,和段昭打了个招呼,乘电梯离开。
    这个时间办公室里已经没什么人,虞笙看到他,匆忙拿起包,从椅子上起来时,脚踢到桌子腿,疼得嘶了一声。
    “怎么毛毛躁躁的,”段昭扶她坐下,蹲下查看,见没什么事,才调笑道:“朝思暮想的,想见我?”
    “我怕有人跟着你,会对你不好。”虞笙如实道,她心很慌,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你报案了?警察怎么说?”
    “正在调查了,”段昭把报案的事大致对她说了一遍,说到杨苒时,他稍顿:“还有些事,回家后,我慢慢跟你说。”
    虞笙答应,脚上的磕的疼也好多了,拿包要走,不经意看见他食指裹着的纱布,有点渗血,也不太干净,这明显就是没换药:“你不是说你去医院了。”
    “现在去,”段昭接过她的包:“正好,跟你去看看周文良,我听他侄子那个语气,可能情况不太好。”
    *
    医院停车场在急诊楼后面的空地,傍晚这个时间,停泊车辆不多,想着应该不会久留,段昭靠出口找了个车位,停完后,他回头,粗略扫了一眼,没觉得哪辆车有问题,和虞笙一起向住院楼走。
    一辆急救车从他们面前经过,停下后两个医生下来,准备卸担架。
    急救车黑漆漆的车窗倒影着一辆白车,正在缓慢倒车入库。
    段昭拉着虞笙的手,正想绕过急救车时,目光一顿,紧盯那辆白车的倒影,深深蹙眉。
    而这时,已经调正车尾的白车,像是发现他的注视,嗖的一声,突然前行开走。
    段昭随着车的驶离,视线瓢远,像是那辆熟悉的车,可又是路面上极常见的车型。
    “怎么了?”虞笙察觉他的异常。
    段昭眼睫颤动,未动声色的收回思绪:“没什么。”
    虞笙并未深究,两人走到后面的住院楼,乘电梯到12楼的神经外科病房。
    敲门进去时,周文良侄子坐在床边的陪护椅上,正低头玩手机,看见她来,男人起身将手机揣回兜里:“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我刚下班。”虞笙说的时候,看了看病床上的周文良。
    他闭着眼,听见声音,眼皮动了动,无力的撑开。
    眼珠苍白而混沌。
    “行,那你跟他说吧,”男人插兜对周文良说:“你不就是想见她吗,人给你叫来了,见吧。”
    周文良没有反应,男人未留,走出病房。
    “你慢慢聊,我就在病房外,”段昭也出去:“有事及时叫我。”
    门关上。
    病房里又安静得只能听到仪器单调的滴滴声。
    虞笙走近周文良,他垂在病床上的手微抬,知道他要做什么,她过去,犹豫的握了握他的手指。
    很轻。
    但周文良仿佛受到鼓舞,干枯的手突然紧紧攥住她,整个人也艰难的撑起一丝力气,盯着她,眼角有泪。
    “我可以多陪你一会儿,你,”虞笙不知道该和他聊什么,余光看到桌上的水杯:“你想喝水吗。”
    周文良摇头,嘴唇微张,显得很急。
    “你需要什么?”虞笙凭猜测问道。
    周文良仍旧摇头,嘴巴一张一合,眼神也变得畏怯。
    “你有话要对我说?”虞笙看到他艰难的点了一下头,凑近。
    粗重的呼吸烘着她的耳朵,却依旧什么也听不到。
    气管切开的病人,根本无法说话。
    虞笙只能,尽可能安慰着他的情绪,对于他的完全听不懂的气息,给予回应。
    病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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