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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命攸关,她也不能阻着百姓治病。
    樊宝珠松开布衣男子,拍了拍手上灰尘,帮着把马车扶了起来。
    崔小宛瞥向那名布衣,觉着有些眼熟,上前细细一辨认,果然先前见过。
    “是你啊,差大哥?”
    身着布衣的正是岑广,先前在街头两次拦下崔小宛的官差。
    岑广不再避着她,大大方方转过身,“是我,那日眼拙,没认出是崔将军。”
    崔小宛盯着他看了半晌,微眯了眼,“这两名女子与你是何关系?”
    岑广从容道:“只是邻居。她们家中没有其他人,这一出城怕遇到歹人,便央我一路护送。”
    这番回答,倒也寻不出纰漏。
    崔小宛令手下开了城门,“你们走吧,我会派一人与你一同护送这两位姑娘。”
    岑广微怔,随后点头,“那便多谢将军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先到这,作者好像也不太行_(:3」∠)_
    第124章
    城门已开, 两位女子上了车,岑广侯在一旁。
    崔小宛在蓝无风和樊宝珠之间犹豫片刻。
    樊宝珠凑上来,低声说了句:“将军, 您可要小心了。我瞧这人神色就不对,太正经, 也太假, 我男人卷钱私奔的头一天跟他的表现就大差不差!我看他绝对是想背叛将军, 出去通风报信。”
    崔小宛看她一眼,“马车是你掀翻的?”
    樊宝珠点点头,“我也是一时情急。”
    “那你替我去监视他?”
    樊宝珠打量了一下岑广精壮的身躯,回过头朝崔小宛颔了首, “给我拿一把杀猪刀, 这事包我身上了!”
    崔小宛将她领到一旁,给了她一个梅花袖箭和一把杀猪刀, 又从江书那要了点防身的药粉, 让她悄悄藏好,跟着岑广和那两个姑娘去邻城。
    之所以选樊宝珠, 一是因为她脾气火爆, 实力也不俗, 不是能吃亏的主。二是考虑到那两位是女子, 再派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同行不合适。
    最重要的是樊宝珠方才特地跟她说的那句话。
    警惕性强, 还不好惹, 派她去最合适不过。
    樊宝珠将梅花袖箭戴到手腕上,又拎了个包袱,包袱里除了衣物, 还放着一把杀猪刀和一包药粉, 随后登上那辆马车, 与那三人一起出城了。
    *
    当夜,宋恬领着一帮工匠将最关键的机关陷阱赶制出来,由成九河带着原先的十几个兵士搬出去,分别埋在南北城门外一里处。
    五更天后,佘凤也将收到的情报往群里转达。
    晸京城的一万剿匪兵出发了。
    【佘凤】军中将士都如临大敌,据说杨正殊昨晚深夜练武,不慎磕破头。
    【崔晚】?
    【崔晚】以前怎么没见他这么刻苦?
    【聂灵嫣】崔小宛这么强,他们害怕也是正常,估计临时抱佛脚呢。
    【温如月】那杨正殊是无法当主将了?
    【佘凤】倒也不是,他那就只是擦破点皮,没什么大碍。再说,如今军中无能人,只能是他了。
    杨正殊领着一万大军抵达鸣城,安营扎寨,随后唤了十几个州城的校尉一起到营帐内商讨策略。
    赵参军刚收到飞鸽传书,“据探子回报,霜州城南北城门外设了哨岗和箭塔,弓箭手约三十来人,不足为惧。”
    “三十来人,那点弓箭就如毛毛雨,我们拿盾牌抵挡,一路杀进去,将攻城车送到霜州北城门前。”
    杨正殊沉吟片刻,“箭塔只是前哨,这一路说不准还有其他埋伏,城楼之上肯定也有弓|弩兵候着我们。”
    “杨将军的意思是那崔小宛尚在霜州,就已提前预知我们的动向了?”
    “我们十几支军队是分批秘密进城,除了军营里的将士,无人知晓。”
    杨正殊摇了摇头,“那是昔日的镇国将军,战西垠,退南苍,就算我们打算打她个措手不及,在她手上怕也是讨不着好。”
    “杨将军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嚯,我倒是忘了,杨将军从前是崔晚的副将,还是有些交情在。”
    赵参军瞧着气氛不对,忙出来打圆场,“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相信杨将军心系朝廷,绝无半点偏私。诸位剿匪心切,不如先说说此战应该怎么打?”
    “听说先前在湘城,崔小宛便是带着巍军突破高地,扭转劣势。如今我们情况与当时差不了多少,杨将军可是有什么想法?”
    杨正殊擦了把汗,他们能和那时比吗?也就崔将军有这本事,单枪匹马杀到箭塔下,就只受了点轻伤。
    还未等他回答,又有人开口。
    “霜州城统共才多少人?一万大军直接碾过去,青牛寨那帮山匪渣都不剩。”
    “你说得轻巧,到时死得最多的便是湛州军士,敢情不是你们余州城当先头兵?”
    众人七嘴八舌,他们来自十六个州城,一人一个想法,一堆人聚在一起,还没商讨出个好点子,自己倒先吵起来。
    眼看有两名校尉甚至开始互相推搡,杨正殊重重拍了一下桌板。
    “既然各位争执不下,那便由我杨某统一指挥。”
    没什么奇谋,也没什么良策,到时只规规矩矩行兵布阵,也算尽到一军之将的本分了。
    一万大军在鸣城歇息一午,当夜浩浩荡荡朝着霜州城进发。
    队伍前头是盾兵,其次是步兵,中间推了一辆攻城车,车头是沉重的圆木桩,若是无人阻挡,一般的城门,撞上不到半个时辰,也就破开了。
    先头部队的任务,就是扫清障碍,掩护攻城车攻破城门,城门一开,一万大军进城,饶是她崔小宛有再大的本事,也是无计可施。
    赵参军骑着马,走在杨正殊身侧,“将军,这附近鸦默雀静,是不是有些蹊跷?这时节,应当是促织出没,鸟叫虫鸣,这会儿却一点声响都没有。”
    杨正殊拧了眉,“半个时辰内,有大批人马在此出现过?”
    话音刚落,就听到前方一片惊呼,走在队伍两侧的兵士被大网兜起。
    旁边尚还安全的兵士瞧见树上有系绳,赶忙拎刀过去,想将大网割断放下,慌乱中有人绊到地上的细线,一排削尖了头的竹子朝大军飞来,贯穿数具躯体。
    杨正殊手一摆,“都别轻举妄动!”
    这些陷阱并不很精妙,就连牵动陷阱的细线也并未埋好。
    只是现在是三更天,夜色迷蒙,若不仔细,很容易看混了眼。
    队伍停下,杨正殊派了几名步兵举着火把,小心绕过地上的细线,将树干上的系绳割断,才将落入大网的兵士们救下来。
    “他们恐怕已经得知晸京派兵剿匪之事了。”
    “怎会连我们何时攻城都一清二楚?我看是军中出了细作,只不知细作是哪一州城的。”
    “我听说崔将军在湘城军营待过一段时日。”
    “放你娘的狗屁,崔将军还领过晋州的兵呢!”
    “都别吵了!”
    杨正殊越听越觉着额头上的擦伤痛得厉害,憋足中气大吼了一声,队伍终于安静下来。
    “崔将军攻下霜州,便已做好抵御巍军的准备,这些怕是筹谋多时。”
    杨正殊视线扫过十几个州城的校尉,“我们眼下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撤军,回去揪出细作,再另做打算,要么继续攻城。”
    “自然是继续,现在撤军,难道是要留更多时间给青牛寨么?我们是一万大军,损失百十个人,照样能破城!”
    其他人听罢,纷纷附和。
    “那便先把细作一事放下,待破了城,再来搜查。”
    巍军继续小心翼翼往前走,一路却再未遇到阻碍,将士们心中狐疑,莫非细作一事只是他们草木皆兵,林中陷阱是早先便设下,与他们的动向无关?
    一行人终于接近箭塔,黑暗中传来箭矢破空的声响,前排将士举盾,挡下数枚箭矢。
    巍军后排也有几百名弓箭手拉开弓弦,往哨塔和箭塔上射箭,奈何这帮人瞧见弓箭手的举动,皆都往下一猫,将身子掩在石墙之后。
    几百枚箭矢凌空而过,只射伤其中一人,还有好些落到箭塔上的草垛上,让青牛军捡了去,继续挽弓朝这帮剿匪军身上招呼。
    杨正殊手拿圆盾,躲过几支箭矢,振声道:“弓箭手继续攻击,盾兵步兵继续前进!”
    青牛寨几十个弓箭手射出的箭矢确如毛毛雨,前排的盾兵和步兵一路挥刀挡箭,总算挺过箭塔射程。
    身后的弓箭手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听令射箭,手上没停,射到最后,突然发现箭囊空了,而箭塔上的青牛军还在蹦跶。
    他奶奶的,每次送出去几百支箭,就只还回来几十支,他们现在是弹尽援绝,只得将箭囊从背上取下,充当防具,挡下箭塔射来的毛毛雨。
    这一过程又死了一批人,但后边这半数巍军总算也离开箭塔射程。
    前面的盾兵和步兵已经推着攻城车到了城门口,城门紧闭,连半个守兵都见不着。
    撞大运了!
    湛州校尉振臂高呼,“攻城!”
    数十名步兵推着攻城车缓缓向前,在削尖了头的圆木桩即将撞上城门时,众人都听到清脆的一声“咔嚓”。
    车轮不知被什么机关绞碎了。
    旁边几人举了火把一看,只见地上有四把剪子形状的钢钳破土而出,其中两把正好位于车轮前方,旁边全是碎木屑。
    攻城车没了前面两个轮子,重心前倾,圆木桩的尖头直接栽在地上,这还攻什么城?
    此时杨正殊也已赶到,见着这一幕,当即下令,不用车了,他们直接用人。
    十几名巍军步兵艰难地抱起圆木桩,一齐往城门冲去。
    “咚”!
    一下,城门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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