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摸额头,那滚烫的温度肯定是发高烧了;此刻脑袋晕沉沉,全身力气被抽乾,每一次咳嗽都引起胸腔剧烈的疼痛。
「咳咳,要死了……咳咳咳!」我喃喃抱怨。
本以为只是过敏,没想到还真被那乌鸦嘴说中得了感冒。
这时,门外传来尖细的嗓音,「何暮凡,你还好吗?」
不好,当然不好。
一阵猛咳窜出喉咙,我坐起身,才得以呼吸到空气。
「我进去囉?」那声音又说。
「不……咳咳咳,不要给我……咳咳咳!」我咳到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等我回应,一隻脚率先穿过门,再来是半个身体;程曦不由分说闯进房内,身上散发出淡淡光芒,活像隻巨型萤火虫。
她环顾四周,瞇起眼适应黑暗,在她发现之前,我反射性倒回床上闭上眼,又困惑起自己为何要装睡。
「何暮凡?你睡了吗?会很不舒服吗?有发烧吗?头会痛吗?」她丢了一长串问题,那音量之大,好像非得把人吵醒强迫回答她一样。
我默不作声,希望她能因此早点作罢离开,而不是在这里囉哩八唆。
寧静了好一片刻后,我听见她悄声说,「狐狸眼是死了吗?」
接着一股冰凉覆盖住额头,宛如冰霜一般,那气息驱散了烧热,虽然不想承认,但我顿时感到舒服许多。
「天啊!你的额头好烫!而且还在发抖!」她惊呼,开始大喊大叫,一波波凉气不停拍打着脸颊,「喂起床,何暮凡你起来!你得去吃颗退烧药或是掛急诊,你快死了你知道吗?」
这女的是真打算把我吵醒,我克制翻白眼的衝动,一个小感冒最好会死。
「我去找奶奶!」沁凉的触感离开额头,我睁开眼,看见程曦正往门口走去。
「不用了。」我赶忙出声制止,边咳边说,「已经很晚了,不用因为这种小事把她叫醒。」
「原来你没睡,刚刚问话怎么不回应?你这装睡王!」一双杏眼怒视着我。
「不要再嚷了,你真的好吵。」
「嘿!我是担心你耶!」她双手握拳,气得跳脚。
我抽抽嘴角差点失笑,每次程曦生气时,那模样都会令我联想到一种动物——吉娃娃。
我冷淡回了句,「喔。」
「喔什么喔,现在怎么办?」
「睡一觉就好,只是感冒。」
「只是?!绝对不要小看感冒!我国中有一次感冒太严重,差点恶化变肺炎,还半夜掛急诊吊了两袋点滴!你知道吗?我当时呀……」
她开始嘮叨起陈年往事,包括扛病参加平安夜舞会,还在眾人面前大吐特吐,最后昏倒被送到医院……
老实说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我长叹,揉揉太阳穴,看着她手舞足蹈描绘当时情景的模样,忍不住怀疑她根本不是因为关心我,而是自己睡不着想抓个人充当聊天对象罢了。
「你给我安静,不然就滚出去。」我终于抓到她换气的空档打断这场演讲。
「哎呀,忍不住就说太多话了。」她露出羞怯的笑容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她礼貌性问,然后站起身,「没有的话,我就先下楼囉。」
我抬眼看了看她,「有,我刚好有个忙需要你帮。」
「什么?」她张大嘴巴,一脸意外,「你知道我能帮的忙有限吧?」透明的双手在我眼前晃呀晃强调着。
「你过来。」我说。
「叫我过去就过去喔?」她咕噥,走到床边坐下,「你到底想干嘛?」
我指指额头,「当我的小林退热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