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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非池乐的,佯装严肃,眼缝微眯,“上哪学的这些不正经?”
    周沁枝肩膀往后缩了缩,胆比芝麻大,“常识。”
    昨晚降温,今天彻底凉了下来。
    周非池想抽烟的时候,就到单元楼墙后头。
    天冷了,墙也冰,他靠着,背脊凉飕飕的。周非池摁燃打火机,低头过了火,烟雾散开,与冷空气一块儿私奔消散。
    方才沁枝说,喜欢你的人,才会送这么好的礼物。
    她不懂。
    那压根就不是礼物,在苏余那,不过是处理掉她不需要的东西而已。
    更无关喜欢。
    周非池闭了闭眼,至少这种奢侈,在他俩之间绝缘。
    妹妹出生的时候,父母取名沁枝。
    东风随春归,发我枝上花。
    原本是生机盎然的好期许。
    可偏偏她身体不好,心脏生性顽劣,自幼不听使唤,数次死里逃生。
    而周非池。
    父母取名时,心意充沛,寓意上乘,望他遇风而起,非池中之物。
    或许以后不是池中物,但现在,他不过是苏余的掌中鹰。
    第2章 苏余   写情书的太多了,我没记住你。……
    昨晚不合脚的高跟鞋把苏余的后脚跟磨破了皮,很大一块,疼得发麻。到现在,她连平底鞋都穿不了,踩着鞋后帮拖拖沓沓。
    颜宓看不下去了,菜上齐了都不吃,跑去楼下商场给她拎了双拖鞋回来,骂骂咧咧道:“徐仄恺是不是有病?临时叫你去也就算了,连你的鞋码都记不住?好歹也是前未婚夫吧。”
    苏余说:“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颜宓盯着她磨破的皮皱眉,“昨晚没回去?你妈打电话给我了。”
    苏余不吱声。
    颜宓眼珠一转,了然,“跟他在一起?”
    苏余默认。
    “还没腻呢?”颜宓先是意外,随即仗义道:“知道你忙,我来攒局,让alic把手下那些男模叫过来,你再选一个。”
    “你可别给我折腾。”苏余皱眉,“吃不消。”
    颜宓脑回路清奇,“那个男人这么厉害的吗?”
    苏余喂她一块牛腩,“吃你的。”
    颜宓玩得开,什么局都见识过,有钱小姐姐一样可以花钱买开心。周非池俊归俊,但不是她get的款,只隐约记得是alic带来的。
    那天苏余情绪很差,颜宓让她高兴。
    苏余没这方面爱好,被缠烦了,怕了,敷衍地一指门边,“他吧。”
    光线都照不到的角落,甚至都看不清那里是否站着人。
    alic捏着细嗓音,大刀阔斧地让周非池出来。
    他挪前半步,光影打在脸上,盯着苏余,眼神如急促退却的激流,难掩汹涌的浪痕。
    苏余被这一记眼神醒了酒。似乎有点熟悉,但又实在想不起在哪见过。
    周非池是个很好的伙伴,体贴,细腻,温柔,有分寸感,与他高大坚硬的身材形成反差。
    每回云雨后,他都要离开一会,十分钟后再回来。
    苏余问:“去干吗?”
    周非池目光垂落她的脸,背阔肌上留着她乱抓的指甲印,很性感。
    他说:“事后烟。”
    苏余没问过他为什么要“下海”。
    只是有次在未熄屏的手机上无意瞥见,是微信转账消息,备注:药钱。
    颜宓说她脸色不好,让周非池别太生猛。
    两人去做spa,刚躺下,手机响。
    急火烧似的声音:“苏苏姐你赶紧过来,恺哥喝多了,胃疼直打滚呢!”
    明珠汇最豪横的那间包房,苏余推开门,一阵疯狂的起哄。
    徐仄恺确实在打滚,但不是疼的,而是笑的。
    手指上的烟随着笑声一颤颤,对他身旁的狐朋狗友得意道:“你输了。”
    苏余什么都明白了。
    笑声,起哄声,投掷而来的玩味眼神像各种刀具,横叉在她身上,她流血越多,越让人称心如意。
    苏余径直走向一人,神色平静。
    她说:“电话是你打的?”
    对方脸上还有意犹未尽的热闹,“苏苏姐,开玩笑的。”
    苏余环顾半圈,随意勾了只啤酒瓶。瓶身太大了,一手拿不下,她双手捧着,然后举高劈下,酒瓶在对方头上开了花。
    这声噼里啪啦,把热闹砸得稀碎。
    睚眦必报,以牙还牙,这很苏余。
    徐仄恺气爆了,抡着胳膊往前冲,几个人拽住。
    “你是不是有病啊!”
    苏余仍然平静,“对,我有病。我开车绕半座城来这里看你疼死了没。我有病,我想来给你收尸的。”
    徐仄恺这张矜贵公子脸被怼得四分五裂。
    他指着苏余:“你以为你是谁?搁这跟我摆谱!”
    苏余盯着他,忽然展颜一笑,“反正不是你未婚妻了,不惯着你。”
    她来得风风火火,走得从容自得。
    没两秒,门里传来摔杯子的声音,碎得稀里哗啦。
    角落的小女伴小声问:“她和恺哥什么关系啊?”
    “童养媳。”
    别看徐仄恺现在人模人样,其实小时候身体特别不好。
    徐家那时带他回香港祖宅算卦,得找一个生辰八字相匹配的人化劫。
    苏余有幸当了这个冤大头。
    她被徐家从福利院收养,徐家连借口都懒得修饰,从来只对外称她是给徐仄恺挡煞的。小跟班,女保镖,冲喜的,童养媳,腿部物件,从小到大说什么难听的都有。
    其实,苏余和徐仄恺真的有过一段很美好的糖期。
    可惜保质期太短,如今孽力回馈,跟碎掉的玻璃一样,回不到过去,碎片还尖锐伤人。
    在车里静坐,颜宓打来电话关心,“他送医院了没?医生怎么说?”
    苏余长话短说。
    颜宓无言以对,“这个疯批,那,那他不会对你……”
    “不会。”苏余说,“他家算过命,我俩同舟共济,我好,他才好。他不敢拿我怎么样。”
    “那也不能总是这么恶心你吧。”
    苏余看到一个女孩走过她车边。米杏色的高领毛衣,绿褐格子大衣,小小一只。
    颜宓仍在打抱不平地数落。
    女孩坐上118路公交。
    苏余将车启动,跟在后头。
    经开东,云加陇,阜鼓楼,往西城郊方向,周沁枝是在终点站下的车。
    周非池拎着工具箱,等在马路对面的巷口。
    周沁枝走向哥哥,仰着头,轻声说:“那辆车一直跟着我。”
    她抬手往后指,周非池的目光跟着一起。
    对视一刹,隔着车窗,苏余心想,还真是。
    周非池皱了皱眉,先是走,然后快步,最后小跑。
    他飞奔的样子很帅,窄腰长腿,跨步生风。
    苏余滑下车窗,说:“那是你妹妹吧,我在街上看到她,衣服眼熟。”
    是她那天送的衣服。
    颜宓工作室的打板,独一份。
    没事了,苏余要走。
    周非池忽地伸手按住车窗沿,说:“来都来了,进去坐坐。”
    苏余的杏眼很漂亮,这个角度看人是微微上挑的,“你妹妹在,怎么做做啊?”
    周非池默了两秒,说:“你别叫,就行。”
    苏余语气无辜,周非池语气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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