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些告解似的话语,我忍不住低下头来笑了,不是放松的笑容,而是神经质的,充满胆怯的咯咯笑声。
「我到底在干嘛?」我笑着,自我解嘲的说道:「真是抱歉,跟你说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真是一点意义也没有…」
「不会没有意义。」闷油瓶轻轻的打断我,说道。
「我疯了,真的,我以为跟你说了这一切就可以…」我嗤了一声,冷笑:「你知道天主教告解的仪式吗?我以为我可以像告解一样,说出来之后神父就能代替神赦免我的罪,真他妈疯了…没有人可以赦免我,没有人!就算是上帝本人也不行!因为我并不值得被赦免!告解,哼,告解有什么用,再怎么真心的懺悔也没有办法挽回发生过的事情,告解的意义到底何在…?」
然后我才注意到,在我滔滔不绝之际,闷油瓶一直不断轻轻叫唤我的名字,那样的语调,几乎可以称之为温柔。
「吴邪,没关係。」
我将头用力的朝身后的墙上抵,一连撞了好几下,我的眼睛很酸,一定是因为这薑片他娘的太辣了。
「…因为我的关係,他们死了…」过了一阵子之后,我将视线锁在天花板上,缓缓的,低喃:「…身为罪魁祸首,我却一直到了大学才赫然发现事实。」
这件事情,这件让吴家甘愿把白粉生意从此让给解家的事情。
「大学的时候唷,大学喔,才猛然发觉十几年前的事情,其实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单纯。不知道你有过类似的经歷没有?随着岁月的增长,围绕在你身边的,那些你误以为现实的东西,如同斑剥的墙面一般,渐渐显露出原有的丑恶和残忍。然后你会突然发现,啊,原来我以前的幸福和快乐,是建筑在这么多这么多的谎言和保护之下,我就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愚蠢又残忍…」
心里像是有个小型的暴风圈,慢慢的扩散,鬱闷无处抒发。
「那个时候,开始有着很强烈的慾望,不想活了。觉得欠下的债永远不可能偿还,觉得痛苦没有解脱,找不到任何救赎,身边的人,一瞬间都变的不可信任,那些,都是我深深爱着的人们…」
「想死这个念头是,怎么说?非常自私的吧。我知道他们会难过痛苦,会尽一切力量阻止我走上极端,我知道他们爱着我,或者说,太爱我了,从小宠我。」我笑了一下,就算眼泪一併落下也无所谓:「可是忍不住会想,在我面前这么温柔和贴心的人们,对着其他人却是别的脸孔,背着我做出这么多不堪的事情。这些人,我到底,认识多少,他们真实的相貌?」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人与人的距离感可以这么的重,明明我们这么接近,这么相似,但是却怎么样都无法认同彼此。好像最深的亲密里,隐藏了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人与人终究是一个个体和另一个个体,像是平行的两条线,如果有了什么交集,也都只是幻象,怎么都掌握不到。」
我抿了抿嘴唇,尝到一丝血味:「我们家的人知道我发觉事件真相了之后,把我从学校带走,送到吴家山区的本家别墅,或许是认为在那边我会比较平静吧,不知道。」
好讽刺,那里正好是我跟解子扬第一次认识的地方。
不过我想家人根本没注意到这点,因为他们根本不记得。那个人的存在对他们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但无论如何,把我送到别墅的这个决定,二叔他们后来想必觉得是不可挽回的错误。
「在别墅的时候,我父亲插手了。你听过我父亲,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角色。」
老实说父亲对于我,一直都是很遥远的存在,他很少在我的身边,从我有记忆以来,身边就是二叔和三叔。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回,父亲坐在远远的,长廊的另一头,好像是经过还是怎么,我看见他,吓得赶快朝二叔身上缩,直嚷嚷着那边有一个好奇怪好可怕的人之类的话。
想起来有点好笑,我居然不认得自己的亲爹。但其实是很深沉的悲哀。
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就过世了,说是病死的,但是我常常想,说不定是被父亲弄死的。不是没可能,母亲是陈家的人,陈家是我爷爷过世之后,这地方最大的黑道势力,最不遗馀力讨伐吴家后代的,就是当家的陈四阿公。详细我不知道,不过父亲似乎朝着他们鞠躬哈腰,低声下气的去做了非常多的事情,才保住了他的弟弟们,到后来甚至娶了陈家的一个近亲当太太,在陈家里有着一定的地位。
一直到很久之后,陈家才切身而痛苦的理解到留我父亲活口是多么错误可怕的一件事情。我父亲远比陈四阿公阴狠,陈家的人,他一个都没有留下。
或许,甚至自己的妻子。
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
「吴一穷做了什么?」
又来了,直呼他的名字,我想这世上大概也只有这闷油瓶敢这么做。
「发生了…很多事情啊。」有些事情实在不愿意再提起,更没有提起的必要:「简单的说,充其量不过是,我父亲闷得慌,找我玩了一场小小的游戏罢了。」
「他做了什么?」黝黑深邃的眸子,没有起伏的音调,轻柔,却充满了气势。
我缩起身子,把头放在膝盖上,小时候我很喜欢这个动作,让我觉得我可以把自己缩的很小很小,躲起来,别人都不会发现我。
然后那个傢伙来了,明明当时年纪那么小,却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欠揍样子。
他说,人不应该老是缩在家里,要走出去,这样才知道世界有多么宽广。
他说,他妈妈告诉他,如果不走出去的话,那你会以为这就是世界。
他说,你有没有去过louvre?…没有?没有!那champs-élysées?…什么?没听过!?
他的表情滑稽的夸张,好像看到了外星人。垂下头,他喃喃的说了些法语,然后抬头对我微笑。
总有一天,我们要一起去paris,到时候我带着你跟我妈妈,一起坐船,在属于claudemonet的seine上,你知道那是谁吗?不?没关係,那是我最喜欢的画家,也是妈妈最喜欢的画家,我最喜欢妈妈,妈妈喜欢的东西我都喜欢。
那傢伙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窗户,对于我来说,他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存在,穿着前卫时尚的衣服,耳朵单侧还穿了一个耳洞,有的时候他会掛上一个青铜铃鐺的小耳环,小声告诉我这是他妈妈帮他从米兰带回来的礼物。
我曾经问过他,他妈妈的工作是什么?他半法文半中文的解释老半天,比手划脚的讲的我一句也听不懂,他的中文很不好,有一个很奇怪的腔调,讲话也常常结巴,除了我之外很少有人听的懂他在说什么。
最后他手朝天一举,做出投降一样的绝望动作,指指我的衣服,然后说道,衣服,我妈妈做衣服。
长了很大之后我才想通,他母亲应该是服装设计师,这解释了他总是异于常人的穿着。
他常常眉飞色舞的说着有一天要带我认识他妈妈,他说这样会很好,他最喜欢的两个人可以认识。我问他,为什么他一直住在我家,他妈妈呢?为什么不来接他?他皱起了眉头,露出很难过的表情,用法语说了一些话,看我听不懂,只好摇摇头,切换成中文,简短的说道,妈妈说她会开着窗户等我回家,她绝对不会忘记。
我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难道在法国人们都是走窗不走门的吗?跟偷儿一样?不过他没有给我时间困惑,很快的问我,我的妈妈呢?我的妈妈在哪里?我耸耸肩,跟他说我妈妈过世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到现在我都还对他当时震惊的神色印象深刻,那是一种万分惊恐的神情,好像我刚刚说了禁语,马上就会被推到广场吊死。下一秒鐘,我被他紧紧的抱住,我有点不习惯,但并不讨厌这样的动作。
这样就没有人帮你开着窗户了。他这么说着,然后松开手,瞇起眼睛笑着。不过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家唷,我相信我妈妈不会介意的。
等到我大了一点,我才知道,他暗指的是peterpan的故事,在neverland迷路的孩子,只要父母没有放弃希望,他们就可以凭着那扇开着的窗户,找到回家的路。
他一向都知道很多故事,很多很多。
他的母亲也的确一直没有放弃,甚至寻着从右边数过来的第二颗星,亲自追到neverland,想找回她未归的儿子。
可是等到我真正瞭解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当时的我一心寻死,某一天我父亲找我去他的书房,说是有事情想跟我谈。」
「我父亲列了一张表,上头写了许多我认识的人的名字,弄成小纸条,要我随机从里面抽出五个,说是要这些人来劝我,叫我不要想不开。如果这五个人轮完了,我还是没有改变寻死的念头,那他也不会反对,甚至会帮我摆平二叔他们。」
「我没有多想,只想着来十万个人也劝不动我,所以我就抽了。第一个是一位吴家的专属司机,很好的一位叔叔,对我非常照顾,我父亲派人找他过来,然后对他说:我儿子想死,劝他。」
我闭起眼睛,脑中几乎可以看到当时的画面。司机叔叔有些紧张的转过身来,面对着我,背对我父亲,抿了抿嘴唇,似乎在思索他应该说些什么好。
我睁开眼睛,不想再想下去。
「我不该问的,不用再讲…」闷油瓶突然开口,打断我的叙述,我想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我父亲杀了他,在他还没开口之前。」
──来,吴邪,再抽一个。
「我记得他倒下的样子,失去生命的躯壳瘫倒在地上,然后就不会动了,他的眼珠凝视着天花板,逐渐失焦,他的血染红了白色的羊毛地毯,你知道吗?人的胸腔里面,真的有相当多的血呢…」
──怎么?不抽了?
「如果我能不介意下一个陪葬者是谁的话,我就可以死。很聪明的办法啊,我实在必须承认。看准了我完全不能忍受有人因为我的缘故死亡这件事,高招。」
──你什么时候想死随便你,只是记得,你死了之后,这游戏的规则我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想到的时候我就来抽个几张,很有趣的,不是吗?
「我并不喜欢我父亲,虽然解子扬的事情,他并不是最主要的兇手,可是我也绝对不会…」
我并没有把话说完。算了,没什么好说的,我们都有罪。
闷油瓶的手猛然的抽动了一下,动作很僵硬却迅速,感觉有一瞬间他想要朝我伸出手,可是却又硬生生的打消了主意。
我看着他,静静的抿着嘴笑了一下,歪着头靠在膝盖上,闭起眼睛,轻声的说道:「不过,没关係唷,已经没关係了…有时候会觉得非常的疲惫,非常的,不能原谅自己,可是事情就是这样,没有出口,但是也要走下去…我已经接受了…」
徒劳无功的挣扎,我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都不好过。很自私的行为,但是却找不出任何解决的办法。
我的思绪一下子跳回解子扬的身上,我常常觉得关于他的回忆,在我心里就像是潘朵拉的盒子。我并不是指那是一件不应该提起的事情,或是邪恶的,我指的是盒子里面的物品,那样对立性的反差。
潘朵拉的盒子里释放了世界所有的恐怖与黑暗,但是最终却也隐含了希望。想起解子扬的事情是痛苦的,不堪回首的,无力挽回的,但是在这么多的悲哀之下,还是有那么点美丽存在,他曾经带给我的温暖和光芒,永远隐隐约约的从这些哀伤的背后张显。
很心痛…我想念他,我真的很想念他。
我对不起他。
他是一个很健忘的人,玩具啊什么的,常常弄一弄就忘记自己收到哪里去,我们就要一起大费周章的找,我唯一不曾看过他弄丢的东西,就是抱在手上从不离身的那一本《lepetitprince》。
有一阵子,好像就是在我刚刚读完peterpan的时候吧,我曾经很深的陷在那个故事里。因为解子扬对于我,其实就像是peterpan那样的存在。我好像老实的把这句话告诉了二叔,没过几个月,王盟就被送到我的身边,陪着我,一直到现在。
所以对于二叔他们来讲,解子扬算是什么?就像是买给小孩的玩具一样,坏了,那就再买一个,可以替代的,不需要过度想望的。
可是我只要那一个啊。或许这样的讲法很不知感恩,但是如果不是那一个,那唯一的一个,你再给我几千万个替代品,他都不会成为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或许很伤人,但王盟是王盟,解子扬是解子扬,我很喜欢王盟,但是他并不是解子扬。
我想我当时没有让二叔理解的是,我只是很困惑而已,为什么解子扬离开吴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找过我?明明说好了,他回家看完妈妈之后,明天就会回来找我的啊。
吶,二叔,你说,他会不会像peter一样,把我忘记了,然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找过我?
因为,他跟peter,都是记性不怎么好的人啊。
「吴邪…」
「嗯?」
「起来吧。」
我睁开眼睛,闷油瓶站在我的面前,伸出手,要拉我起来。
于是我握紧了他的手,起身,我知道他一直凝视着我,可是我并不想回望他,因为我不知道他眼睛里藏着什么样的表情,我不想知道。
是讨厌吧,我想,讨厌像我这样自私又任性的人。
「去休息一下,我等下叫你。」闷油瓶轻轻的说。
我点了点头,没有看他,简单的收了一下东西然后洗漱之后,我就打算到我昨天堆成的那叠临时床上面躺一下,但是闷油瓶却皱起了眉头,将我拉到我自己的床旁边,要我睡那里。
「你不也休息一下?」我问。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好吧,随便你。我这么想着,便爬到自己的床上去,果然还是床舒服,地板实在太硬。
我回过头,看他还站在原地不动,直挺挺的站着,表情和姿势极度僵硬,一脸严肃的模样,一下子让我紧张了起来。完蛋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是我身后冒出了什么莫名其妙的鬼怪?还是他要告诉我我现在其实正被枪瞄准着?立马趴下?还是不要动?
正要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却缓缓的发了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像是告白那样的慎重小心。
「我,曾经养过一隻兔子。」
脑筋很用力的转了几转,我有点不明白他突然说这句话的用意何在。
他脸色越发越严肃,用非常正式认真的口吻,继续说下去:「棕色的,这么大。」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非常诚挚的,好像深怕我没有办法理解。我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触碰了,那是一种很细腻的感情,温柔的令人心碎。
但这一次他却停顿了很久,脸色凝重的就像是要冻结起来了,嘴唇用力的抿成一条线,双手握拳,指结因为用力而泛白。老实说那比较像是在形容杀父仇人的表情,而不是心爱的宠物兔,不过我静静的等着他说下去。
好久之后,他却慢慢的松开拳头,刚刚的严肃和凝重一扫而空,一瞬间我以为他露出了类似自暴自弃的神情,但是只有一瞬间,我想应该是错觉。
他用一种好像很想赶快逃走的简洁语气,淡定却突然的结束:「后来他就死了。」
啊?
我呆楞了几秒鐘,然后不可抑制的大笑了起来,一边大笑,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歉:「对不起,我知道这不是可以拿来乱笑的事情,可是,哈哈哈…」
闷油瓶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我知道在他讲完那个句子之后,原本是打算马上离开我的卧室的,可是我却笑了,所以他迟疑着。我想他从没看过我大笑,因为连我自己都想不起来我上一次开怀大笑是什么时候。
「对不起对不起…」努力的克制自己,我挥挥手,道歉。
整理了一下情绪,我抿出了一个笑容,不是虚偽的或是苦涩的,而是我很久没有的,发自内心的真实笑容。
「谢谢。」
是打算安慰我的吧,这个闷油瓶,用一种无比笨拙但又万分体贴的,如此令人感动的方式。那种认真,几近可爱。
「嗯。」他飞快的点了一下头,像一阵风一样离开了卧室。
我又笑了一阵子,然后出声叫他:「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你记不记得今天早上的那本《lepetitprince》?可不可以帮我拿进来?」
闷油瓶很快的帮我拿了进来,我挪了位子,笑着拍拍床铺,意示他坐下,然后接过书。
我怀念的摸了摸书皮,然后痛心的抚过早上被扯坏的伤痕,这本书真的很旧了,陪着我走过了十五年的岁月,从我自解子扬那边接过来的时候,它就已经很老旧了。
是的,这正是解子扬从不离身的,那一本《lepetitprince》。
我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执着于这一本书,不是没有问过,而是他不愿意回答。
离别的那一天,我很伤心,一直哭,躲在衣橱里面拒绝跟他告别。大人连哄带劝的,谁也说不动我,后来他亲自来了,隔着门版答应我他明天就会回来。
「真的吗?」把衣橱拉开一条缝,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真的唷,一定,我、我明天就回来。」抓住时机,一把将门拉开,然后他递给我这本书:「在那之前,这个给、给你保管。」
「咦?」
「它会陪着你,就、就像它陪着我一样。我离开家之前,妈妈把这本书给我的时候,妈妈就是这样说、说的。现在我要去看妈妈了,所以不、不需要它陪我,你先拿着,明、明天再还我。」
「明天唷。」
「嗯,明天。」
「一定唷。」
「嗯,一定。」
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被准许送他到门口,所以我们在衣橱的门外道别,我记得他抱了我一下,然后轻轻的说:「等到我回来了,我、我就告诉你《lepetitprince》的秘密。」
透过繁复的花纹玻璃,我看不到他坐上汽车,只能勉强瞄到一点点外头的马路,那一辆载着他的黑色轿车,一闪而逝。
他却再也没有回来。
我抬起头,看了看闷油瓶,他也回望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笑容已经从我的嘴角消失。
「你懂法文吧?」我轻轻的说道:「我念一段《lepetitprince》给你听好不好?」
闷油瓶好像想要讲什么,但是最后却闭上了嘴巴,没有开口,静静的点了点头。
-ah!ditlerenard…jepreurerai.
(「啊,」狐狸说道:「我觉得我要哭了。」)
-c’esttafaute,ditlepetitprince,jenetesouhaitaispointdemal,maistuasvouluquejet’apprivoise…
(「都是你的错,」小王子说:「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过你,可是你却坚持要我驯养你…」)
-biens?r,ditlerenard.
(「是啊。」狐狸说道。)
-maistuvaspleurer!ditlepetitprince.
(「可是你看,现在你却要哭了!」小王子说。)
-biens?r,ditlerenard.
(「是啊。」狐狸说道。)
-alorstun’ygagnesrien!
(「所以,最终你什么都得不到!」)
-j’ygagne,ditlerenard,àcausedelacouleurdublé.
(「我确实得到了什么,」狐狸说道:「我得到了属于麦田的顏色。」)
这是我最喜欢的,《lepetitprince》的段落。
作者註:
这一段如果对照着无头番外「安寧」来看的话,应该会比较好理解,特别是吴邪和大老爷的段落。
我想解释一下关于解子扬的设定,原着的描述是这样的:
「这我可说不准,大概和你差不多,比你老成点,板寸头,三角眼,鼻樑挺高的,架着副眼镜,戴着个耳环,看上去不中不洋,不伦不类的。」
「不伦不类?」我重复着这几句话,心说到底是谁啊,想着忽然心里一跳,问那伙计道:「那人说话是不是不太利索?」
--出自秦岭神树
小老闆他居然是重复着「不伦不类」这句话才想起来的…老痒你到底长什么样子啊(喷笑→不要注意奇怪的点啦xd)
不过板寸头,眼镜加单边耳环,看起来有点怪怪的跟其他人不大一样。看到这样的叙述,我想到最接近的就是类似国外服装设计师这样的人,所以老痒和漂亮阿姨就被我送到巴黎了(喂)说话不利索也被我改成中文是说不好,但是结巴还是一样的:)
另外,其实「无头」里,老痒和吴邪的角色心理是有些颠倒的。我觉得原着的吴邪基本上很像太阳那样的角色,善良但是却无知,天真无邪的傢伙一枚。解子扬偏激且阴暗,自顾自的藏起了许多事情和想法。无头里则是相反,黑暗的傢伙是吴邪,老痒则是曾经给过他温暖的存在。
很抱歉擅自的做出这样的设定,希望大家还能接受(鞠躬)
讲到解子扬,就必须解释一下为什么这边没有说出解子扬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考虑了很久,最后决定没有在这边点明。无头里的吴邪,倾向将许多责任朝自己的肩膀上扛,当然我不是指他完全没有责任,只是他鑽牛角尖的很严重:潘子落桥是他的错,解子扬的死是他的错,漂亮阿姨的死是他的错,大金牙的死也是他的错…所以对他而言,他会偏向在谁应该承担这个错误、无力转圜这样的结果、自责、伤心和无法原谅自己的心情上打转。至于解子扬究竟怎么死的,他比较不会执着于那一点,因为他没有能力去改变任何现状,他已经接受了,剩下的只有无止尽的自我苛责。
而且,要小三爷自己讲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像也有点太残忍了。
所以我最后将解子扬的死因暂缓,我一定会再提的,闷哥也一定会知道,只是不会从小老闆的口里得知。
这个章节卡了很久,因为我真的很想好好的完成这一段,不论是关于解子扬的侧写,正式完结安寧里大老爷的桥段,或是吴邪的心情。
希望这样的安排还算合理。
最后是名词的解释:
louvre:muséedulouvre,中译罗浮宫(卢浮宫),位于塞纳河畔(seine)的法国王宫,今博物馆。
champs-élysées:avenuedeschamps-élysées,香榭大道。
claudemonet:莫内(1840-1926)法国印象派画风创始人。
peterpan,苏格兰作家sirjamesmatthewbarrie创作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