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伸手给路野倒了一杯红酒,轻声说:“喝吗?”
路野有点受宠若惊,说:“喝的。”
他捧着酒杯一口气喝了一半,江望舒说:“喝慢点,这酒后劲大。”
话音刚落,那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江望舒面前。
孟闻看了一眼路野,笑着说:“江总,虽然迟了些,不过我的男伴总算找到了。”
江望舒瞥了一眼孟闻旁边的段修泽,说:“是吗?那恭喜。”
段修泽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看了看路野,又看了看江望舒,很快,他皱起眉,苦口婆心地道:“你再怎么样,也不能找个这样的吧?”
路野在旁边一听,就知道这两人是来找茬的。
江望舒说:“这样的?哪样的?”
段修泽不客气地说:“小家子气。”
路野在旁边涨红了脸。
江望舒没什么表情,眼神已经带上些冷倦的味道:“要你这么说我也小家子气,你找什么茬?”
段修泽一愣,说:“我没找茬,我是看不惯你自暴自弃。”
江望舒这一路已经喝了不少酒,脸颊都微微泛红,但眼神却格外清醒,他盯着段修泽,说:“我怎么自暴自弃了?他不比你好?学习还很好,是学校里年级第一,你是吗?”
段修泽:“……”
他辩解道:“要不是我让你,我也是年级第一好吗?”
江望舒:“你让我?”
江望舒笑了起来,微微有些讥讽,“我需要你让吗?你看不起谁呢?”
江望舒不想跟他废话,他对路野说:“看来我们得走了。”
路野连忙应下,他跟江望舒站起来,要去挽江望舒的手臂,被段修泽眼疾手快地抓住手,“你干什么?”
路野挣开他的手,挺直脊背,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学长的男伴,我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反倒你们,多管闲事,多此一举。”
说完,他甚至还揽住了江望舒的腰,对他说:“学长,我们走吧,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江望舒镇定自若地说:“好。”
孟闻看着他们走远,气道:“岂有此理!”
扭头一看,段修泽在背后摸索,似乎在找什么,孟闻问:“你在干什么?”
段修泽说:“我氧气瓶呢?”
孟闻:“……”
孟闻说:“你吸什么氧,该吸氧的是我!你看他狂的,我回去查查他什么来历。”
段修泽没找到氧气瓶,却也坐不住了,跟在了他们俩身后。
孟闻跟了上去,“前夫哥,咱们这样不对。”
“怎么不对了?”段修泽随口说。
孟闻说:“咱们不能找茬啊,找茬不就给了小三骑脸输出的机会了吗?”
段修泽却想,还小三呢,人家现在男未婚男未嫁的,正常交际好不好?哪算得上小三?
这样一想,段修泽停下了脚步——对啊,人家现在正常交际,他管那么多干什么?
段修泽忽然就冷静下来了,有点搞不懂自己听孟闻几句话,就巴巴地跑过来是个什么意思。
就算再操心江望舒会不会被骗,他那个年纪都二十三了,能不比他会看人?
段修泽压下心中一直若有若无的烦躁感,反而露出风轻云淡的表情,说:“我也没找茬啊,我就关心关心他,看来他过得挺好的,那我就放心了,我回去了。”
“诶??”孟闻:“你就回去了??你要不再纠缠纠缠他,我好英雄救美啊。”
段修泽:“?”
段修泽:“你他妈就打这个主意啊?”
孟闻说:“不然呢,前夫哥不就得物尽其用吗?”
段修泽:“……去死。”
孟闻:“反弹。”
段修泽:“反弹。”
有秃头老总从他们身边路过,听到他们的对话,“……”
这是什么小学生联谊会吗?
*
江望舒和路野走到了酒店门外,江望舒才推开了路野,路野连忙说:“对不起,我刚刚是太着急了。”
江望舒说:“没关系。”
他微微笑了起来,说:“你表现的很好,或许我们可以交一个朋友。”
江望舒对路野伸出手,“手机给我。”
路野连忙将手机取出来递给他,江望舒输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还给路野,“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路野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吧,倒是学长你回家路上小心点。”
江望舒却坚持说:“我送你。”
路野便也不敢再拒绝,小声地应了,说了自己家的地址。
坐上车,路野才敢问江望舒:“方才那两人,是喜欢学长吗?”
江望舒说:“不知道。”
路野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他能感觉到江望舒的情绪似乎差了下来,便也没敢再说什么。
江望舒靠坐在椅背上闭眼假寐,这个时候电话响起,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取出手机看了一眼,他没有接,而是直接挂断。
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江望舒继续挂断。
路野问:“学长……不方便接吗?”
江望舒“嗯”了一声。
路灯的光芒透过车窗撒在江望舒的脸上,明明是一张漂亮的毫无瑕疵的脸庞,此刻却因为他冷倦的眼神,呈现出一种令人莫名心碎的美感。
路野的心跳的厉害,小声问:“学长是有什么烦恼吗?”
江望舒看了他一眼,说:“没有。”
他轻轻地皱了一下眉,说:“我想一个人静静。”
言下之意便是“你话太多了”。
纵使已经是江望舒委婉过的语气,落在路野耳朵里却不亚于一片惊雷,他立马闭上了嘴,心里却全都是自己是不是惹江望舒不开心了。
江望舒余光里能看路野忐忑的表情,却没有精力去宽慰。
他由此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他和段修泽还都是高中生的时候。
段修泽十七八岁的时候,心智似乎依然处于幼稚的阶段,热衷于让他露出不一样的表情——这些江望舒都知道。
那时候的段修泽真的很烦人,因为他的行为对于江望舒而言,已经称得上是一种针对了。
但段修泽也的确没什么坏心,所有的针对说严重了也只是恶作剧,和霸凌扯不上任何关系。
他们虽说不对付,但关系好的时候也能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吃饭斗嘴,说几句玩笑话。
而江望舒对他也做过一些自己也无可奈何的事情———足够段修泽恼恨他很久,结果段修泽忘性也大,暴怒过后又能若无其事地找他。
这种关系算是什么,连江望舒也不清楚。
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信息,江望舒便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孟闻的工作号———私人号一直没被江望舒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但说话的人显然另有其人,因为毫不客气、甚至直白到了有些傻逼的程度,“江望舒,以我的经验看,这个人不行,他没我大。”
江望舒放下手机,心平气和,不能跟傻逼计较。
又有一条信息跳出来,“你们不会去酒店吧?我要举报你引诱未成年。”
江望舒:“……”
他冷冷地笑了起来,打字回复道:“他18岁。”
那边没了声息,就在江望舒以为对面消停的时候,又来了一条信息,“不要去酒店好不好?”
江望舒没有回复。
信息弹窗:“那你记得买套,不要生病了。”
江望舒:“……”
他气笑了,回复道:“谢谢关心,我会的。”
段修泽看着这句话,眉头皱起,内心十分焦灼。
孟闻跟他伸手,“行了,你别发太多,我怕江望舒把我工作号也给拉黑了。”
段修泽删除了聊天记录,犹豫了很久,又发了一句:“不客气,这是我作为前夫该做的。”
江望舒回:“sb。”
段修泽震惊,江望舒居然爆粗口!!
段修泽回:“反弹。”
信息旁边显示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孟闻探头过来看见,尖叫起来,“段修泽!!!!我草你妈啊!!!!!”
段修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