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卢紧张地跟她说，“龙渊这个王八蛋几百年前就是因为杀孽重被打死的，你千万不要激起他的胜负欲。”
“小红啊，那我要怎么做？”
“这，或许献上膝盖？”湛卢不确定道。
献上脑袋，他都不一定能放自己走。
龙渊身上的杀孽几乎从来不曾遮掩过，这么个病秧子一般的男人，歪歪斜斜地把玩着镜子，弹指间就能要她的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现在似乎只想把自己炼化成剑灵，而不是当场诛杀。
“你在走神吗？”黑影落在发顶，男人起身捏着她的下巴。
赤红色短发烈焰一样惹眼，龙渊拿下短发上的一片金叶子，炫耀一般，“你知不知道人在死前会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同类相残、亲友互撕的本质，往往就是在困境里才会被放大。”
那片金叶子飘悠地立于空中，上面有羽毛的花纹。
“这叶子是贪念，会被欲望放大百倍。”
辛瑶本能地不安，往后退了一步。
“既然我无法出去，那就让他们进来送死也好。”龙渊低笑起来，用镜子照了下自己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你不如和我一起瞧瞧这出狂欢。”
话音刚落，辛瑶面前就浮现出了一副硕大的画面。
是另外一个空间，熟悉的修士衣衫，还有各宗门五花八门的法器，他们面前都有一个椭圆形池子，有所不同的是剑池里空空如也，上面只悬挂着一把剑。
黑色剑柄附着古老花纹，银色剑身周边是流光溢彩的金色光芒。
龙渊点点头，“这就是我骗了他们几百年的上古神器，贪嗔痴念一并随着金叶传送过去，你猜猜，会有多少人死在这里？”
空间完全密闭，还被告知只有拿到剑的人才能活着出去。
实际上，拿到剑也会被瞬间诛杀。
她在庞大的人流里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棠池和苏玉根本没有察觉到危机，只是在摸索着出口。
渐渐地，开始有人背后捅刀子，下毒药，丢掷最凶狠的符咒。
辛瑶血液倒流，死死拽着衣裙，冷冷地看向龙渊，“他们和你并没有深仇大恨。”
这不是神器，而是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龙渊却哈哈大笑起来，“你要知道能把神明变成恶鬼的，就是这些毫不起眼的臭虫。”
辛瑶并不想知道所谓的恶鬼邪神，她只想快点把龙渊送进地狱。
恶心又恶毒。
“谁把这个神经病放出来的。” 湛卢急得团团转，接着道，“辛瑶，他现在只是灵体，根本没有从前的实力，你只要能将他推进剑池中心，他就再也没办法出来。”
她现在深深理解到了【飞仙】系统什么意思，她的对手完全就是反人类而不自知。
就算是有一丁点胜算，她都想要试一试，左右都是死。
“疯子。”
辛瑶一瞬间跃身而起，手里的湛卢剑出其意料的趁手，“砰”的一声，她听见那剑和东西相撞的声音。
龙渊身边涌起无形的结界，辛瑶连半分都无法贯穿。
瞧见少女不自量力的莽劲，龙渊只懒散道，“不要惹我。”
辛瑶却看向他身后，继而十分惊喜，“你终于来了……”
龙渊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那里分明空空如也。
他再次转身的功夫，猝不及防被水流嗞进眼睛。
辛瑶面无表情用灵力裹挟着水流，像水管似的嗞他眼睛，并将速度提升至极，瞬息之内靠近龙渊，想要一巴掌将他推进剑池。
然而还是晚了。
她的手停在龙渊胸前一毫处，再也无法动弹。
男人本就单薄的纱衣被水流浸没后，紧紧地贴在身上，露出隐约可见的流畅线条和宽肩窄腰，碎发尚沾着水珠。
龙渊低眸，抓住了少女纤细手腕，目光落在她视死如归的脸上。
他薄唇轻启，高傲又带着几分看透人心的了然。
“你在觊觎我的身子？”
辛瑶：“……”
辛瑶木然了。
第20章 衣物碎裂
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特别不要脸。
湛卢直接气笑了，骂骂咧咧道，“我呸，都几百年了还以为所有人都觊觎他呢，当自己是水仙花吗？”
辛瑶，“……他是不是有些自恋？”
“岂止，简直视自己如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美男子，哦，他还是个喜欢漂亮姑娘的邪神。”
“那他是不是根本无法直视长得丑的人？”
“好、好像是……等等，你想做什么？”
辛瑶尽量平复呼吸跟龙渊拖延时间，“我的确有被你的容貌和……身材惊艳到。”
“意料之中。”男人似乎并不急着用术法烘干身上的衣物，反而很是受用一般，“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喜欢我的人都是傻逼。”
“所以没有人会不喜欢我。”
这就是皇帝的新装式喜欢？
辛瑶迅速地打开抽卡面板，精确无误找出了上次遗留的【鬼面】卡确认一下。
【神卡：鬼面】
【技能描述：恶罗王的面具。三千修罗，七百罗刹，万鬼来朝，皆为我用。
宿主使用后半个时辰内将物化为丑陋可怖的恶罗王，请谨慎使用。】
丑陋面容，这可真是好极了。
就是不知道所谓的万鬼来朝，究竟会召唤出什么东西。
龙渊笑意盈盈地邀请她看那副巨大的画卷，苍白手指落在虚幻的投影上，“那里一定也有你的亲友吧，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激动。”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那把剑停止煽动欲念。”辛瑶敛眉低头，长发遮住侧脸，让人看不分明神色。
平心而论，这样一个美人低声下气地求问，而且还是一个喜欢你的美人，无论是哪个男人看了都会有凌驾在上的爽感。
龙渊嗤笑一声，懒洋洋地给她解释了一下，“没用的，剑池都已经被锁死，除非有人能毁了整个剑阵，辛瑶，你一人能有那个能力吗？”
原来是要毁了这里。
“你说的对，我一个人确实没有那种能力。”
“啧，他们死了也好，就当是殉葬，明日剑阵就会自动关闭，到那时你就会和我一样，被炼化成剑灵享受这无边孤独和黑暗。”
“不，被困在剑阵里的只有你。”
【神卡：鬼面】
【是否确认使用？】
“是。”
【回合开始】
【您的敌人：龙渊】
【敌人向您发动攻击：炼化】
【我方装备：恶罗王的面具】
【是否确定？】
“是。”
龙渊皱眉，他身上的水珠已经逐渐消失，重新恢复了那幅干净整洁的模样，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思考少女这番话，冷不丁就感受到一股极为厌恶的气息。
然后他就看见对面少女抬起了头。
漆黑长发下露出一张青面獠牙、头长犄角、皮肤上满是鳞片的恶鬼脸。
呕——
龙渊倒退了三步，恨不得自戳双目，“离我远一点！”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奇丑无比的人？
他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甚至一时之间都想不起来这人就是辛瑶。
也就是在他倒退的功夫，辛瑶终于找到了一个破绽，她此刻就像是真正的鬼王，浑身上下暴戾的气息肆虐而起，修为蹭蹭蹭的逐级上涨。
本来是漆黑长发从发尾开始变成了灰白色，无风自动，整个人凌悬与空中，辛瑶趁着这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迅速地朝他冲过来。
嘭——
两股气息相撞，激起一片尘埃。
风沙散去，龙渊看见对面的少女手里拿着一束环，上面还剩余十一片金叶，随后就在她手中化为齑粉。
那是他的法器。
就这么被轻飘飘地碾为尘埃。
龙渊前所未有的热血沸腾和杀意爆起，他笑了一下，手中拿出一把漆黑唐刀。
“你究竟是谁？”
这绝对不可能是辛瑶。
那恶鬼一样的少女瞳孔幽深，周遭本是漆黑一片，外面出现了无数红色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