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刻薄的嘴被窦遥俯身堵住,带着初冬的寒意。李绪眼睫毛眨动了几下,身体微微后仰,过了一小会才反应过来勾住窦遥的脖子。
有好几天没接过吻了,就很说不过去。
这叫热恋?
他启唇试探了一下,但窦遥还是没深入。不知道是刚才过于主动还是出风口吹出热风,总之李绪脸颊有些发热,抬起的那双胳膊也发麻,回过神来肩膀后撤。
“别试图转移话题。快说,你跟你爸妈怎么回事?”
面前的人没接话,李绪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沉住气:“不说算了,反正老子也没有很想知道。行李收拾好了?”
“在后备厢。”
李绪没反应过来这人无家可归,还以为他是迫不及待想走,怔了一秒后没什么起伏地喔了声,然后就去推门:“行,后天不送你了,到地方再给我打电话。”
“等等。”
腰间多出一双手臂,他目光落下去,嘴唇紧了紧,“还有事?”
窦遥身体往前,把他圈在狭窄的角落没让他走。他绷着眼皮挣扎了一下,但动作幅度不大。
窦遥手指插进发间,把他脸颊侧过来,抬起下巴跟自己接吻。这次不再是刚刚那种浅尝辄止的感觉,而是带着欲望的,吻得很深很深,舌头搅着口腔里的虎牙,密集的心跳也连在一起。
李绪有点狼狈,因为四肢被亲得发软。窦遥从嘴唇亲到耳垂,抵着他的肩膀低声问他爱不爱自己。
细碎的接吻声中李绪没听清,所以把头摇了摇。
结果就是,整个人被用力抵到车窗上,熟悉的气味伴随着他自己身上的烟味,压制得他动弹不得。
沉默片刻,身后的嗓音听起来很疲倦也很哑:“那为什么要替那个人还钱。”
第67章 真正的热恋
他知道了?
所以这几天才这么反常,忙到连个面都不露。
李绪木了片刻,问:“你怎么发现的。”
“我看了你的转账记录。”
原来是那天晚上。
“为什么要还跟你无关的债,而且还搬到别的城市去。”窦遥淡漠地盯着他,“是不是不想欠我的?”
李绪摇了摇头。
车里光线很暗,外面又是深夜,气氛显得很沉闷。
这种事情还是应该说清楚吧。他把身体正过来,挤在狭小的空间里放低声音:“不光是这样,窦遥,我主要是怕影响你。”
当年那件事落到别人嘴里,不就是他继父跟窦遥的妈偷情?而且吴作富这狗逼还骗光女人的钱,这些话说出去能听吗。李绪是冷心冷肺,但他从来没有不把窦遥放在心上,相反,他把跟这人有关的一切都看得很重,所以才会宁愿自己去背这份债。
“我觉得你认识我以后,”他顿了半秒,下颚绷得很紧,“过得不太好。”
窦遥拧紧眉:“从哪看出我过得不好。”
“……”
“是不是觉得什么事都自己来,很讲义气很了不起?”
“……”
无言了一小会,李绪抓抓头发,有些烦躁地反驳:“义气个几把,这不叫义气,窦遥,这他妈叫——”
“叫什么。”
这回换成窦遥语气冷淡,李绪声线紧绷:“……叫在乎啊,不然呢。”
说不出口是因为在乎,宁愿自己扛,不求助也是因为在乎。现在可以告诉你是因为你过得很好,没有被我连累。
“窦遥,从很早我就把你当我男朋友了,你也是老子初恋。”他收起下颌敛声,“所以我很在乎你的事,明白吗。”
“可能我处理事情的方式是不太对,但当时我也才十七岁,换成你你能处理得多对?”
他希望自己在窦遥心目中是好的,希望回忆是好的,希望窦遥的前途是好的。年少的他不懂处理那种复杂境况,所以才一走了之。
“不过我现在可以全都告诉你,其实当时——”
“不用了。”窦遥没什么波澜,“我都知道了。”
李绪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喔。”
“但我不知道你刚才那句的意思,什么叫很早就把我当男朋友?”
“……就字面意思。”
李绪侧着身,窦遥静默地等了会,刚想把目光从他脸上收回,忽然听到他接着说:“就是很早就喜欢你的意思,就是从小到大只喜欢过你一个人的意思。”
说完车里出奇的安静。
李绪看向窦遥,发现他分毫未动,但原先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却松弛了一些,下颌线也不再那么冷淡。
但李绪有点被自己肉麻到了。他揉了把脸,情绪复杂地摸车门:“没事了吧,没事我先回去了。”
结果他男朋友没给他逃走的机会。
两人一起回家,李绪脸有点烫。窦遥一直沉默到进门,进房间,无意间扫到桌上那张合照。
以前没机会仔细看。
把照片翻过来,窦遥注视片刻,发现了那句话。他目光移向李绪,李绪倏地将它收走:“别看了,是以前写的。”
“现在变了?”窦遥问。
“没。”
李绪抓起睡衣就进了卫生间。
他洗了史上最久的一个澡,少说有二十分钟。洗完出来,窦遥面朝墙壁,以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窦遥。”
没人答应,可能确实困了。李绪犹豫了一下,到底没去睡沙发。
掀开被子躺在旁边,他心想算了,有话睡醒了再说也行。
想着想着身体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他男朋友像抱枕头一样抱着他,呼吸很淡漠,“热吗。”
李绪蜷了下手指:“还行。”
“嗯,”窦遥淡声,“以后你想让我抱也抱不到了。”
“?”
本来李绪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变了样:“你又不是不回来,有什么抱不到的?”
“算了,睡觉。”
“不是,什么就算了——”李绪翻过身来扒开那只手,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没张开嘴。
窦遥:“还有话跟我说?”
李绪心脏鼓噪了一阵,放低声:“你别生我的气吧,如果当初能想到更好的办法我不会走。”
“嗯。”
“就嗯?”
窦遥沉默了多久李绪嗓子就堵了多久。
“所以还随便提分手吗。”
喉咙蓦地一松,李绪被压到的那截手腕麻了下:“我他妈本来就是激你。”
谁会跟这么喜欢的人分手呢,又不是傻逼。
-
初冬两个人睡就没那么冷,窦遥走的那天李绪在新家收拾东西。
不知道他男朋友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衣服,还有几大箱小说跟若干家具,从早上开始整整四个小时都没搬完。
把人送去机场以后,他坐地铁回来,一进家门就躺倒在空荡的客厅。
妈的,好累。
迟钦给他打电话:“忙什么呢,出来打球啊兄弟。”
“出不去。”
“?”
转头看到那几大口纸箱,李绪立刻又蹙紧眉:“先不聊了,我这边一大堆家务。”
“??”
再拖就天黑了,晚上还得练棋。
搬完家具扫完地板的灰,李绪又把窗帘全安上,然后把一张床垫放倒。
……到底为什么要租个两室一厅。喘了口气出去吃饭,吃完回家,他在电梯里遇到个陌生小孩。
“哥哥你是送快递的吗?”
小孩一脸天真的没礼貌,立刻被大人低声喝止。被错认成快递小哥的李某绷着冷酷脸,低头扫了眼,自己身上的灰确实有点多。
“不是,我刚搬来的。”
“喔。”
“不好意思啊,”对方家长一个头两个大,“小孩子不懂事。”
“没事。”
没事还这么凶。家长咽了咽:“一个人住啊?看你蛮年轻的,应该还没结婚吧。”
“没。”
停顿两秒,李绪说:“但有对象,我跟我对象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