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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二爷酒吧。
    「这傢伙,当初说要暂时分开果然是有鬼!就可怜我们小舒菀浪费这么多年在他身上。」
    「不过柳霖他也是诚实,直说了自己劈腿。没像大多数人,劈腿还这么多解释。」
    夏芝兰、莫薏菱分别是闵舒菀的高中闺蜜。夏芝兰是典型的天蝎座,敢爱敢恨,纵横情场,看上的猎物无不被拿下。但前不久正和炼油厂小开分手,打了首场败仗,心有不甘的她说是收手一阵子先。相对莫薏菱的个性,无论是处事、为人都比夏芝兰还来得谦虚,心思也更为縝密,但却也是三人最富浪漫色彩的双鱼座。
    「舒菀当下说的话也霸气,可惜了我们没在场直播。」
    「兰,都什么时候,你还开这玩笑。倒是我慢意外舒菀没挽留他。」
    「莫薏菱听听你这说什么傻话?像是专门打离婚官司的律师?啊还要不要工作啦?你是劝离不劝和!劈腿哪来原谅!」夏芝兰语气高昂,即使在吵杂的酒吧里头,却仍强压了眾多人的声音。
    闵舒菀向来不会挽留心意已决的人。连个谎都不愿意说,离开的意志也算够坚决了吧?她不是不在意,而是就算在意又怎样?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馀地。这老早在她七岁那年便领悟了。
    七岁那年,父亲在外头养了个年轻貌美的小三,她心目中完美家庭早就破碎,多年来,两颗不相爱的心为着孩子而隐忍,在她升国三那年,父母终究结束这宛如慢性病的婚姻。
    父母的离异,对于年幼的她确实晴天霹靂。心灵受创的她,也在这时遇到了她的初恋情人。以为逝去的父爱可以靠他来弥补,但老天始终让她只有难过的份。交往两年的初恋男友,背叛她,劈腿对象还是自己认识六年的好友。
    即使心底干得半死,直想把这对狗男女拖去刑场一发子弹穿破两个脑袋。但心中想归想,表面佯装很OK,我祝福你们,我才是那个不被爱的第三者。身旁的人看得佩服,説她是绝世好情人,痛批那对狗男女下流可耻不要脸。还好后来男的劈腿惯性不改,狗男女仍以分手收场,对她来说还算是欣慰点,迟来的正义吧!狗男女两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及她的一半呢!
    而现在这个男的,说实话,她是挺喜欢他的,但却又没到没他不可的地步。两人在交往一年后开始同居,她觉得他是有抱负的好青年,毕竟本科系毕业的学生,鲜少选择继续升学。和他在一起,踏踏实实地,或许没有太多的激情,但至少有个安逸的保障。只是没想到过往认知的好青年,也踏上了背叛她的道路。
    他当时还嚷着另一个理由,说要回家和父母讨论两人的将来,自己唸研究所多半也是为了以后风光地给她娶回家!傻傻的她天真以为,却血淋淋的看到,新娘根本不是我!她才彻底明白,没有一个男人不会背叛她。
    父亲、初恋男友到前任,每个男人共通点是,嘴上哄她说爱她,一辈子一辈子掛嘴边,要离开时丝毫不带情感地拋弃她!她也老早学会不难过,眼泪是什么?二十多年来,来来去去的人太多,留不住的终将只是过客。
    好姐妹最大的功用辨识出一鼻子气,或许不能给你良好的建议,但至少骂人是不会孤单。
    「不是你的错,真的!」但问题是,坏男人总给她遇上了。好奇怪,她觉得自己不吵不闹,两人偶有意见不合之处,她也不会要争到赢,她花比一般人还要长的时间陪他,她不逛街、不追求名牌,追究底其实她也没什么能力,她赚钱,先是为了她妈妈,次之是为了两人的将来,再来才是她自己。她,是温驯到连喵声都不太会的猫。或许,就是她就是太乖巧了,连使点性子的天性都不会,乖到男人失去兴趣。她以为自己是乖巧、顺从,但从男人眼里看来,不过就是没骨气、唯唯诺诺的女人,不懂得反抗说不要、任人宰割。
    正当两闺蜜还在争执不休时,闵舒菀呆呆地看着手机相簿内,那些与柳霖的合影。当夏芝兰、莫薏菱俩察觉闵舒菀的沉默时,已经是好几分鐘后的事。说是闺密也不是当假的,她们自然是知道以闵舒菀那性格,是绝对不会走回头路,但真正让她俩恐惧的是,从刚才到现在,没见闵舒菀掉半滴眼泪,到底是一切预料之中,还是早就没了情感,使得她在离开时能够如此洒脱?
    只是,当她想到另一事,却莫名心绞痛了起来,那便是天上苑的房租。想到这儿,她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即使议员公关待遇再好,也无法让她独自一人承担那高额租金,闺密们看了这总算是放下心来,舒菀还算是有血有肉的活人。
    「舒菀,今儿个姊让你吃到撑、吃到饱!酒类尽量点,姊我什么没有,就是手头钱多!」说这话的夏芝兰自然引起了周遭人的注目,但倒也不是在自夸,小夏直播主月收光靠粉丝抖内就有十几万上下,自然是有能力给好姐妹吃好享受。
    在闺密认为的失恋哭、实质则为租金哭暂且告一段儿之后,闵舒菀享受着朋友的安慰大餐,向来节省的她,根本媲美满汉全席!偶尔这样被劈腿,好像满不错的?
    但吃归吃,现实问题还是浮现了。她那租屋该如何处理是好?过去与前任五五分账,那时候就过得挺拮据了,现在她一人哪来的能力?她老早就想搬了,除了离工作地点远、房租贵得吓人,唯一的优点是邻近文教区,正对面是派出所,治安至少是一等一的安全,这可能和她过去的处境有关,虽然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有个人民保母在附近,心中也安稳不少。
    「舒菀~舒菀~我的小舒菀呀~」夏主播首先在酒吧发起酒疯,「一起加入单身俱乐部啦!」
    「收会费吗?不会像XX健身一样要买课程吧?脱单课程?」闵舒菀也开始微醺,好一段时间没喝酒,酒力已经不復以往,而在场还清醒的只剩莫薏菱。
    「芝兰,你别再喝了!舒菀啊,你什么时候开始到沉议员办公室上班?」
    「下~礼~拜~报到!嗝!哈哈哈哈!」闵舒菀对着莫薏菱不好意思的灿笑,「莫大律师,可不可以养我啊?我真的很好养!洗衣打扫煮饭,我都会!也不会抱怨应酬晚回家,平时也很节省!唯一的条件,就只要、只要别离开我就好了!」说着说着闵舒菀哭了起来,看见她哭着,夏芝兰也开始抱着闵舒菀大哭,唯一傻愣的却是现场最多情的莫薏菱。
    「司机,停在前面那栋白色公寓就好了!」醒着的莫薏菱叫台Uber送闵舒菀回到天上苑,「小菀,你赶紧梳洗睡了,我送芝兰完,在回家后会发个讯息在群组!」
    「慢走呀!」闵舒菀微笑道,酒不生力使得她左右摇晃,脚踩着高跟鞋差一点儿就拐到了脚,「掰掰!我亲爱的!」莫薏菱看着反常的闵舒菀既是心疼又是担心,直到看着闵舒菀往公寓里走,才请司机开车。
    汽车的声音渐行渐远之时,闵舒菀从天上苑大门走了出来。不同于前刻的烂醉,此时的她清醒的很,要是此时能醉一发该有多好,因为此时此刻,醒着的还比醉的还来得痛苦。她走向街角的便利商店,顺手拿起结帐檯旁的篮子,便大步地往饮料柜走去。
    「这样应该够了吧?」在她几乎扫遍各式罐装酒瓶,篮子也沉的迫使她得用两手提起时,总算停止继续搜刮的动作。店员看到一个女双眼肿着像被打似、这时间点买着这么多酒,自然也能推敲,出于同情放了两包魷鱼丝道:「空腹喝太伤胃了,至少也配点下酒菜。」
    一直放空的闵舒菀突然望向店员,苦哈哈道:「你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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