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老的辣,许妈视人广,她看出闵舒菀这小妮子外表虽柔柔弱弱的,但性格却挺顽固,几句话下来仍劝不动,于是转个话题和她聊,「舒菀,要不你以后没事就经常来吧,我给你教学几道小宽爱吃的料理,阿姨也好替你补补身,你就是太瘦了!要是将来怀孩子会挺辛苦的,像宥囍她......」
许妈话还没说完,许顁宽鬼影突然冒出,「妈......你这是在说什么啦?别说这些话。」
「哎唷,这有什么好不能说,两人发展稳定迟早得结婚,你也老大不小,是该考虑这问题。」
「在我之前还有大姊啊,她同辈的人多少二婚,她身旁却还连个人影都没有。」
「许顁宽,你活腻了啊?老妈现在说的人是你,不是我好吗?少扯到我身上喔!」
「妈咪、妈咪!」双胞胎也凑过来,大伙儿都挤在厨房里,气氛闹哄哄的,这一刻闵舒菀突然有些羡慕许顁宽和他的家人,「哎呀,大家都这里做什么啦?小宽啊,你姊姊们在切水果弄甜点,趁现在带舒菀在家里到处看看吧!倾城宝贝,来跟外婆去客厅看珮珮猪。」
可以离开人多嘴杂的现场,许顁宽高兴都还来不及,也没管闵舒菀还正和倾城姊妹玩耍,就急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亲爱的,我带你到处去晃晃。」“亲爱的”三字许顁宽喊的多自然多亲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妈你瞧见没有,你儿子长大不管用,不用以后,现在就宠妻狂魔啦!」
「妈咪,什么是虫妻狂摸?」倾城姊妹没懂意思时下流行字句,「是虫子吗?」
「姑姑是说,舅舅对”未来舅妈“特别好的意思,不是什么虫子,乖。」宥囍赶紧机会教育,许妈忍不住碎唸许宸寀,「你唷,少在双胞胎面前说些有的没的,都多大了,还这么不正经。」
许宸寀噘嘴,「倾城呀,以后找老公就像舅舅这种的,标准的三高男子,身高高、学歷高、薪水高,当然最重要的是对你一心一意。」许宸寀说这话无心间戳到许宥囍的痛处,神经大条的许宸寀压根没察觉妹妹的异状,即使过多年,许宥囍心底那道疤仍不时隐隐作痛。
许顁宽带闵舒菀上楼远离人群,两人一前一后,直至说话声不会被一楼听到时,许顁宽才开口:「不好意思,我妈说话太失控,请别介意。」许顁宽老早料调老妈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闵舒菀,但却也没想到开口闭口就是结婚生子。
只是闵舒菀完全不在意,更不会不自在,「没事的,我满喜欢许医师的家人,只是......」她是许顁宽的”假女友“,款待不会持续太久,她羡慕许医师有这样和乐融融的家庭。
从小到大,家里就只有她和她母亲,餐桌上两人静静吃着饭菜,即使父母离异,母亲给她的爱从未减少,反倒是连同父爱加倍疼惜,但闵舒菀却仍不免羡慕那些拥有完整家庭的人。
想到这她难掩些遗憾,这样的幸福不会太久,毕竟这本来就不属于她,她摇头道:「没事。」许顁宽看她欲言又止,不好意思逼着她,「许医师未来的女友,应该会挺幸福的。」
「怎么突然说这?」这时两人走到三楼一扇木製门外,是许顁宽的房间。
「无论是家族欢愉的气氛,或是对待外人友善且热情,都是我未曾有过的体验,大概是举着许医师女友的旗,才有这般款待?今晚的我很幸福,谢谢你,是这阵子难得的快乐......」
哪怕眼前的幸福如此短暂,甚至是虚晃一刻便淡,她仍想抓住此刻的瞬间。
许顁宽沉静一会儿,「其实没多难,若是你想,这些你口中所谓的幸福也能持续。」闵舒菀没明白,发愣看着许顁宽,两人莫名地互看,空气里只剩无止境的尷尬,「呃......这是我房间。」许顁宽赶紧将话题转向,省得两人乾瞪着眼几尷尬的,他带闵舒菀走进自己的房间。
「升上大学后就没住这,现在每年回家里的时间大概没超过五天吧!」
「这风格和许医师挺像,」闵舒菀忍不住在这约八坪大的房间里晃晃,整体黑色工业风,比起天上苑的搭配是叛逆些,但却藏不住他的稳重与品味,高至天花板的书架上陈列着各式书籍,完全不见任何中文字,上方还放着好几个人体器官的模型,闵舒菀看着有趣,弯下腰来一看,「许医师,您从什么时候立志做医师?」
「嗯......应该是我二姊发生车祸那年,我十六岁的事,头一次感觉原来死亡离我如此近,人的生命这么脆弱,她的遭遇让我们一家都很煎熬......不过你也看到了,她现在有两宝,也算逢凶化吉。好像没听你讲过家里的事,有其他兄弟姊妹?」
「有个妹妹在唸大学。」闵舒菀轻描淡写,不愿太多笔墨向他人谈论私事,第一是对许顁宽不可少的防备,二则是不想让自己与妹妹进行比较,但许顁宽这一提,却像是开啟某个不得触碰的开关,闵舒菀陷入沉思。
父母离异那年,她的监护权理所当然归母亲,妹妹则是跟父亲与再婚对象。她老爸有钱,花大把银子在栽培妹妹,虽不至于三餐山珍海味,但日子就是过得比闵舒菀好太多,她自认嫉妒的行为很可耻很丢脸,何况对象还是自己妹妹,但心底总难掩不了这些年来的不平衡。
许顁宽对闵舒菀经常性的蜻蜓点水,点到为止也算习惯,他没理由更没权力过问太多,只是她陷入沉思的神情太诱人,许顁宽没忍着多看几眼。闵舒菀的目光仍转在人体器官模型上,许顁宽依着书柜看她的侧脸,表面上绅士心里多少齷齪的念头在盘旋,什么姊妹丼啦......各种3P以及人体姿势解锁画面在许顁宽脑海盘旋,这猪哥连一秒的时间都不肯放过意淫闵舒菀,姊姊都这么可口,亲妹妹肯定也不差。
「许医师,嫉妒是人类向来难以驾驭的情感,但若对象是自己的亲人,那是丧心病狂了吧?」
「……呃?」闵舒菀一开口便把许顁宽从春梦吓出尿来,画面怎么就从爱情动作演成柏拉图来?许顁宽赶紧将自己打回现实,即使有那颗天赐的高智商,但她所说的却是非三言两语便可以结案的简答题,「闵小姐,是我说了让你不开心的话?若是有冒犯之处,我......向你致歉。」
包含那些刚才意淫的片段......?自由意志光脑袋里爽着想着,可没伤到半个人,不犯法!
闵舒菀摇头,「许医师没说错任何话......是我,心胸太狭隘,竟会嫉妒自己的......妹妹。」
「……怎么突然说这?」这话题跳的飞速,许顁宽接得有些措手不及,但也不想因此漏了气,「嫉妒妹妹是怎么回事?是她拥有什么让你也想得到,却得不到的吗?」
「......嗯,看到许医师跟家里人和乐融融的样子,就想到自己最丑陋的那面。也不能说是否拥有,那大概就是命吧。呃,我似乎说太多无关紧要的事了,今天的任务是扮体面的好女友才对,对不起,给......给我三十秒,不,十秒就好,收拾一下情绪。」闵舒菀侧过身背对许顁宽,她心底好多酸楚,眼角莫名泛泪,真正让她情绪溃堤的原因是在自己前几日接道妹妹的来电,说是爸爸要送她去英国唸书,还是她嚮往已久的伦敦大学。
「闵小姐,」
她不是没有努力过!她疯狂的唸书、打工,关卡样样过却败在财力证明那道关,让这一切努力都前功尽弃,那种无力与挫败不是姊妹淘安慰一两句可以掩盖的,当她好不容易看开一切时,妹妹却不费吹灰之力便拿到她渴求已久的资源。
明明前几天心情还挺镇定的,大概是工作也忙,没时间挪出多馀的心力难过,此刻一放松,又看到许顁宽一家人的氛围,自己丑陋的心态瞬间无所遁形,「闵舒菀!」许顁宽叫她第二声,她赶紧用手臂擦拭眼泪。
「哈、哈......真是蠢透了,对吧?对不起许医师,但这没其他人,我是丢自己的面子。」
「......你转身来。」许顁宽搭在闵舒菀肩上的双手硬是将她转过身,那张哭得花容失色的面容映在他眼前,那冷血的性格到底藏着多少的压抑,才会在外人面前这般毫无遮掩的痛哭失声,闵舒菀低着头,斗大的泪珠一滴滴落在地毯上,脚下那滩水说是漏尿都有人信。
许顁宽冷不防地将闵舒菀抱进怀里,「许医师您、您这是做什么?」闵舒菀惊慌地想挣脱,「许医师,别这样。」
「你是难为情?在我面前可以哭的唏哩花啦,拥抱却如此见外,我们都坦诚相见多少次?」
「……许医师,我不太喜欢这样的比喻。」许顁宽忍不住笑了,「我不会再哭,您也可松手了?」他听得不是滋味,但还是得照她的意思松开抱紧的双手,「......谢谢。」一股尷尬莫名涌上闵舒菀心头,她平常可没这么作的,何况今天还是大喜日,你一个免费来蹭饭的,哭得大花脸那是什么样?就是不知道今天为何如此失控......
「你现在的样子......」
「很丑,对吧?」闵舒菀尝试用指尖拨弄睫毛,好在超防水睫毛液没花了妆,「等会儿我去补个妆,不会让您其他家人看到,出这房门就当什么事也没了,好吗?」
「我要说的不是这,」
「那是?」许顁宽看着闵舒菀眼角馀光的泪水滑落脸颊,半点思考能力都没有,竟是一股脑儿的......吻了上去,「许、许医师?」闵舒菀双肩一颤,直觉眼前状况.....很、不、妙。
「别拒绝我。」他低声唸到,「......我想你。」『的身体』他忽略了主词。
他顺着脸颊、颧骨、下巴......甚至到锁骨,熟悉的体温与香气渗入沸腾的血液,直捣着心脏最深处。闵舒菀想拒绝他,锁骨是最后防线,要是越了界,她绝没那么容易轻饶......,「许医师!」才说着呢,许顁宽精虫直往脑门去,指尖熟练地滑进三角洲,「我那个......」
「又要说月经还没走吗?那为什么没用卫生棉?还是你,这么不想和我做爱?」许顁宽停下手边的动作,闵舒菀此时竟莫名羞愧,自己都搞不清是因为用小伎俩骗了许顁宽,却被拆穿,又或是听到那句:『不想和我做爱?』许顁宽的眼神莫名认真,没将这事当玩笑看。
闵舒菀看着他深邃的双眼,「许医师,从我身上,你是否已经得到了所想要的?」
「关于你,我想要的远不止这。」许顁宽将她从书柜抱下,顺手替她整理衣着,「既然不想,我不会勉强,不只是合约的范畴,还是我对你该有的尊重。我们该下楼,省得她们又再做文章。」
对于许顁宽的手下留情,闵舒菀雀跃的心情写在脸上,她拼死也得抵抗莫非就是怕许顁宽一阵操练让她累死睡死在这,二来即使没死大概也免不了腿软的命。两人一前一后的准备下楼,当快走到一楼时,许顁宽突然开口:「你刚才问我,嫉妒至亲是否沦为丧心病狂,即使我说是,你就不会去嫉妒?」闵舒菀很诚实地摇了摇头,「很多事即使知道不对,却起不了心力去抵抗。」
说到这,闵舒菀心底似乎开始渐渐释怀,「许医师,您大概从来没有这样的困扰吧?」
他摇摇头,「我从不觉得一个人有嫉妒心是多可耻的事,那只是反应心底所渴求的慾望。」
就好比......我嫉妒你,让我变得如此丧心病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