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虽说他平常就是这个调调,习惯之后,我偶尔也会玩笑似地和他有些肢体碰触,可是现在完全不是可以开玩笑的时候吧!
声霖似乎也被这唐突的举动给搞得愣住了。不知怎么地,我特别想和他澄清。
我先甩开邹凯的手,他也没反抗,可见只是在闹着玩罢了。
我扬了下嘴角,却不太自然。「邹凯哥别闹了,你在戏里已经够阴魂不散了,别在戏外也这样啊。」
「阴魂不散?」复诵的是声霖,他的表情已经恢復正常,但我莫名地觉得那也是装出来的,明明他不是会表里不一的人。
「就是……」被邹凯这一闹,本来很好澄清的问题,我都得再多想几下。「他的角色是女主角最初喜欢的人,时不时就有回忆画面,就很阴魂不散啊!」
邹凯倒是对这解释有意见了。「换句话说,就是女主角最喜欢的人啊,你怎么能说的好像他是个累赘?」
「因为他是、个、渣、男。」我咬着牙一个一个字地说,再白目的人都该懂我的意思了。
邹凯也终于收敛了,他恢復了平时的语气,间聊般地接续了话题:「最阴魂不散的不是我吧?是那傢伙啊。」
「谁?」声霖追问。
「他是在说戏里、戏里。」我马上跳出来澄清。「有个角色喜欢女主角,虽然女主角看不上他,他还是鍥而不捨地一直打电话来关心她,从头到尾这人都没出现过,就是一直打电话而已。所以说,根本没这人。」
「对、对,那人才是真正的阴魂不散,所以才追不到向媛啊,太黏人了,让人烦躁。」邹凯翘着二郎腿,看起来是没打算再作乱了。
危机解除,疲惫感突然全涌了上来。
我起身,他们俩都盯着我。
「怎么了?该不会又要偷偷窝去角落卖命吧?」邹凯皱眉。
我摇摇头。「我去买个咖啡提神,你们慢慢聊吧。」
这附近没有卖咖啡的地方,只有饮料贩卖机。在我状态不好的这几日,贩卖机里的罐装咖啡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投下硬币、按了按键,听见铁罐「框啷」滚落的声音后,正想弯下腰,却有个人快我一步,替我拿了出来。
「你的咖啡。」声霖说,将手中的铁罐递给我。
「……谢谢。」我有些迟疑地接了过来。
经过方才一齣闹剧后,我对他的尷尬感已经消弭了不少,但多少还是有些芥蒂,毕竟当时先对他大小声的是我,我有错在先。这或许也是他能够毫不在意的理由,因为不是他的错。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包容我。
我苦笑地摩搓着手里的罐子。「我的信用这么差吗?还需要你来监督我。」
「是我自己想过来的。」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在说来陪我买咖啡的事,还是在说突袭剧组的事。
这里离拍摄场地和休息室都有些距离,我不想那么快回去,距离我上场也还有点时间,因此便就地靠着墙,享受一下难得的清静。
声霖见状,也跟着靠在我隔壁。
我想拉开咖啡罐的拉环,却由于不想弄坏指甲而陷入苦战,声霖注意到了,又把罐子从我手中抽走,逕自帮我打开。
「……谢谢。」我今天难道就只能跟他说这句话了吗?
我伸了手想接,但手都握到罐子上了,他还是没打算放手的样子,甚至更靠了过来,把他的手掌包覆住我的。
察觉到我的手微松,他更用力地托住,虽然免于咖啡洒了的窘境,但也代表,他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你的手很凉,这咖啡是冰的,别喝了吧。」
「没办法,这附近只有贩卖机,贩卖机又只有冰的。」
「你要是说一声,我就可以帮你带来,或请贝娜去帮你买。」
「不需要这么麻烦,我就是用来提神的,热的冷的都一样。」
宣言完了各自的主张后,接着就是宛如憋气比赛一般,沉默的拔河。
我只要一施力,就可以感觉到他以更强的力道,把咖啡罐又往他那扯去一点,完全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眼看这场荒谬的僵持没有要结束的意思,我先软下了态度。「最后一次,之后我都喝热的,这样行了吧!」毕竟上次的事都还没解决,我还和他争什么呢?
他这才乖乖地松开手,让我赎回我的「人质」。
重要的提神工具终于回到我手上,虽然很想一饮而尽,但感觉到他的视线还没移开,我只好在小小地啜了一口后,就将罐子拿离嘴边,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找碴之旅还没结束。
「你的眼睛好红。」
又来。
我耐着性子解释:「这个我真的没办法,我最近都没睡好,我也很困扰──」
不等我说完,他忽然上手,轻轻地按上了我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