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译把自己录下的视频发给了杨灿,杨灿看完也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说真的,这礼物就不是一般人能送出来的,就算有那个想法,也没那个才华。
难怪宁悦敢放下话让陈予锦哭,这要是杨灿送他一首歌,李石译能哭得在地上打滚。
梁思源则是越发觉得自己傻逼,为毛要跑过来给陈予锦过生日,在学校当只快乐的狗不好吗?宁悦这礼物直接把生日礼物这东西卷到天花板了,明明他连对象都没有,就失去了为礼物而感动的机会。
被两人在心里轮着骂的两人现在正在酒店滚床单。
宁悦被陈予锦压在身下亲,喘不过气了都舍不得分开,陈予锦一手扣着宁悦的后脑步步逼近,一边去摸床头柜上的套。
趁着他戴的功夫,宁悦气息不稳地问他:“不先聊聊吗?”
“聊什么?”陈予锦分神应付她,眼睛红得可怕,“要聊的不都在清吧聊完了?”
宁悦摇摇欲坠地坐起来,笑着说:“你哭了吗?陈予锦。”
“我哭没哭你不是看见了?”陈予锦拖着她的腿拉到身下,“聊个屁聊,做完再聊。”
宁悦笑着捶了一下他的肩膀,陈予锦无关痛痒地继续,俯身吻住她的唇,宁悦哼哼了两声,难耐地迎合,在一室荒唐中,今年的夏天好像提前到了。
事后陈予锦抱着宁悦去洗了个澡,两人裹着浴巾在床上,像两只红透的虾静悄悄对视了一会,又不约而同地笑开,不知道是笑刚刚的猴急,还是笑今晚开心,宁悦笑得控制不住,捂着肚子倒在陈予锦怀里,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他的胸膛。
陈予锦被她撞得往后一倒,两人就又躺回了床上,她笑得一颤一颤的,惹得他的心里又在擦擦地冒火,陈予锦无奈地把人扶正了,用毛巾给她擦头发。
“那首歌写了多久?”陈予锦在她身后,目光温柔。
“从作词到作曲,大半个月吧。”宁悦老实坐在他怀里,任由他揉搓自己的头发。
当时答应给吉他社唱社歌时,她就动了给陈予锦写一首歌的念头,后来请教了社里的词作者和曲作者,发现写一首简单能唱的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她便果断开始动手写了。
宁悦轻描淡写的解释并没有骗过陈予锦,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并没有多说什么。
“好听吗?”宁悦转过头问。
陈予锦点点头,不仅好听,而且有独特的意义。
宁悦狡黠地笑,“怎么办,听过我这歌以后再听周杰伦,是不是都没感觉了?”
陈予锦轻笑一声,“那也没办法,谁让我女朋友这么了不起,”
“说真的,你搞这么大阵仗,以后怎么办?”陈予锦得寸进尺,“我以后还得过那么多生日,你每年不都得给我来一首?”
宁悦:“?”
她无语地说:“这种招一次是惊喜,第二次就俗了。”
陈予锦的指尖穿过她湿漉漉的头发,一点点给她理顺,宁悦懒懒地享受他的伺候,“你说你怎么就那么金贵,要送你一个惊喜的礼物好难。”
陈予锦无奈地掐她的耳朵,“我有提过要求吗?就算你给我打一条围巾我大夏天不也得围着?”
宁悦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乐得咯咯笑,“说真的,你要不把你家里那些游戏机啊,书啊什么的捐点出去,给我下次送礼留点缺口。”
“没用的。”陈予锦瞥她一眼,“我爸每年都会给我补新的,我捐也赶不上他补的速度。”
提到陈平华,宁悦下意识回头看了他一眼,陈予锦没什么多余的反应,他不满地把宁悦的头搬回去,“别动,每次提到我爸妈,你比我还紧张。”
宁悦叹了口气,开诚布公道:“不得不紧张,我听说有些人还去心理咨询了。”
陈予锦手一顿,“李石译告诉你的?”
宁悦点点头。
陈予锦把人转了个方向,面朝着自己圈在怀里,“他说什么了?”
“他说你失眠掉发,整天被折磨得精神萎靡,终于忍耐不住去寻求了心理帮助。”宁悦一字不漏地复述给陈予锦听。
陈予锦咬牙切齿,好样的,他那盘大盘鸡算是喂狗了。
他不爽地问:“你信了?”
宁悦笑着说:“怎么可能,你那几天状态好得能把李石译直接打死。”
“不信你还整这么一出?”陈予锦漫不经心地问。
他不傻,能看出宁悦费尽心思为他写歌,除了给他庆祝生日外,还有点别的意思,大概他这小半年的反常并没有瞒过她,不过也是,宁悦一向比他还要细腻,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宁悦诧异了一小会,见陈予锦神情轻松,便也老实说:“我是有点想给你缓解压力的意思,之前我也劝过你几回,但感觉收效甚微,或者说治标不治本?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担心,所以也一直没问过你,我相信你自己能处理好,也未必希望我参与进来。”
“但是李石译跟我说你去看心理医生,我是真的有点慌。”宁悦环着陈予锦的脖子,去蹭他的下巴,“你说你不缺什么,但我觉得你多少缺点安全感。”
陈予锦眼眶发热,心脏生动地跳着,有一种酥麻感,他揽着她,语气轻轻的,没有否认,“所以?你就送我点安全感?”
宁悦点头,“能量是守恒的,我想安全感也是如此,你在别处丢掉的一部分,我就想办法在我这多给你一点。”
她说得很真诚,一字一句不掺一分假,陈予锦的心早就定了下来,但此刻却还是因为她坚定的偏爱而轻飘飘地浮动。
“男朋友,你现在感觉安全吗?”宁悦问。
陈予锦无奈地握住她越来越向下的手,“你要是安分点,我就感觉安全了。”
宁悦诧异地打量他,“陈予锦,你不会不行了吧?我听网上说,喝了酒会硬不起来。”
陈予锦:“……”
她自顾自地咂咂嘴,“难怪刚刚感觉你力不从心,原来……哈哈哈。”
陈予锦面无表情地挠她痒痒,“宁悦,不会讲话的话我不如帮你缝起来?”
宁悦一边笑一边奋力挣扎,两只手捂着嘴,含糊不清地问:“你要……怎么缝?”
陈予锦心如铁石地扯开她两只手按在头顶,弯腰低下头,吻上的前一刻,他恶狠狠地说,“这么缝。”
宁悦环上他的脖子,笑得花枝乱颤。
又不知道翻来覆去地闹了多久,两人才精疲力竭地结束,陈予锦安静地抱着宁悦坐着,听窗外的车马声靠近又远走,虽然累但却没有睡意,陈予锦看了眼时间,12点还没过,他眷恋地蹭宁悦的颈窝,黏糊糊地说:“悦悦,我生日还没过,你再给我唱一次?”
宁悦笑起来,纵容地揉了把他软绵绵的头发,“好。”
第二天,宁悦在清吧唱歌并和陈予锦在台上接吻的视频便小规模传开了,毕竟当晚还有不少师大的学生在,宁悦走在路上,身上多了很多打量的目光。
她很头疼,果然和陈予锦这样的人公开接吻是个麻烦事,陈予锦那边也好不了多少,走哪儿都有人像看大猩猩一样看他。除此之外,还有人根据宁悦那首歌的歌词拼凑出了他俩之间的故事,一时间,连高中同学都开始来八卦。
两人因此躲了三四天的风头,也没见面,下了课就带上口罩帽子,直接奔回宿舍躲着。
好在大学生的记忆确实只有几天,他俩低调行事后,热度就慢慢散了。
4月末的时候,部门开始准备换届选举,部长有意让宁悦来接任,但宁悦对此犹豫不定。
挑了个一起吃饭的时候,宁悦把这事和陈予锦说了。
“周老师说,竞选部长能增长一下见识,丰富一下经历,也很锻炼人,将来争取保研时是个加分项,对我没坏处,让我大胆去争取。”
“但是我吧。”宁悦咬着勺子,神情苦恼,“你知道我有的时候懒,说真的,大一这一年我在组织部确实忙够了,不大想去当部长。”
陈予锦知道宁悦的毛病,一直以来,她都很容易被周老师的想法左右,或者说是她太不想让父母失望了,每次周老师的想法和她自己的想法相悖时,她就会陷入难以选择的纠结。
陈予锦没发表看法,反而问:“就因为犯懒不想当部长吗?”
“也不是。”宁悦拧着眉思考,陈予锦看不过去,拿手给她抹平了。
“我就是觉得,多少也有点没意义。”宁悦叹了口气,“打个比方,每年的十优社团评选都是学校的大活,社联上下能为了这个评选忙上一个月,但现在想想,就算评上了十优又能有多大的作用呢?这样的荣誉能够给社团带来什么,又能够给我带来什么?”
“每次想到这个,我就会觉得我所做的一切,没有意义。”宁悦露出茫然的神情。
“我觉得你不能从自我精神的角度来判断这件事是否有意义。”陈予锦思考着该怎么和宁悦说清楚。
半响后,他找到个例子,“我爸公司每年也会评选优秀员工,流程大概和评十优社团差不多,先发通知,然后递交材料,然后可能有个演讲,最后由几个部门经理评分,参与十优社团的活动可能没法给你的精神生活带来什么好处,但起码可以让你清楚评优这项活动的流程,在以后工作中再遇到的时候,就能比别人做得更好。”
宁悦皱眉,“那你是觉得我应该去竞选?”
“不是。”陈予锦笑着摇头,“只是你说没有意义,所以我就告诉你你做的每件事,将来都会成为你的一部分,但其实这部分可要可不要,就算你不熟悉,没经验,将来照样能找到工作,无非就是比别人起步慢一点。”
宁悦若有所思。
陈予锦敲敲她的碗,提醒她想事情可以,吃饭别停。
“我其实建议你别竞选了。”陈予锦说。
宁悦面露惊讶:“为什么?”
“因为你不想,你要是想做的话,早就做了,犹犹豫豫没干的事,究其根本就是不想,不管原因是什么,你不想做的事情,我都希望你可以不做。”陈予锦眼神温柔地看着她的脸,
“周老师是希望你更加强大吧,这样以后才能有应对一切的本钱。”
宁悦歪了下头,“你不希望我变得强大?”
陈予锦失笑,“你现在的表情特像是在怀疑我在PUA你。”
宁悦装傻,“怎么会呢?”
陈予锦没好气地弹她的脑门,“我当然也希望你强一点,有没有我都能过得好,但我考虑事情的时候,肯定先预设我俩会在一起一辈子,这种情况下你强我开心,不强也没关系,我总会挡在你面前,所以大学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快乐一点,别有太多压力。”
宁悦捂着脑袋,不满道:“陈予锦你说情话的时候能不能好好说,你要不弹我这一下,我刚高低得亲你一口。”
陈予锦好笑地看她谴责自己,“宁悦,到底谁在PUA谁啊?”
宁悦挑衅地挑了下眉。
陈予锦懒得管她,他接着说,语气调侃,“而且你现在吃不吃苦,都改变不了以后要在社会上吃苦,既然这样,那何不在还有糖可以吃的时候多啃几口?”
“……”有点道理,以后是肯定会挨打的,现在可以逃避,干嘛上赶着去讨打。
宁悦彻底被他这番理论说服了。
她满意地低头喝了一口汤,喝到快要见底的时候,突然有感而发,笑眯眯地说:“陈予锦,你怎么能那么清醒聪明,没你我可怎么办啊?”
陈予锦垂着眼睛懒懒地笑了下,他才是,没有宁悦可要怎么办。
毕竟他这辈子可能都遇不到第二个会为他写歌的女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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