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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是万物復甦的季节,所有衰颓的、睡去的生命都在这个冷暖接壤的时刻重获新生。如同校门口那棵饱经寒霜而乾枯的樱花,在此刻所有枝椏间都盛放着浓烈恣意的樱粉。刚结束成发前最后一场排练的吉他社成员们零零散散地走在街道上。
    春末的空气是寒冷的,轻轻呼出一口气白烟会在四周縈绕。一群人很有默契地踩在泥泞的花瓣上停了下来,回头凝视着熄灯了的校园。
    「明天就要表演了欸。」走在最前方的张逸光开口,是说给大家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喂,社长不是在紧张吧!」走在他后面,一个和他关係不错的平头男生开口。
    「不要到时候又像前年圣诞节,一上去就先跟大家坦白你在紧张哦?」
    「哈哈哈,我记得那个,超级荒唐!」
    张逸光看着伙伴们斗嘴的样子,忍不住大笑出来:「我才没有在紧张,紧张的是你们吧?」他伸出放在外套口袋的手,「我只是觉得很像梦一样,去年在台下看学长姊表演的我们,也要站在聚光灯下面了。」
    张逸光伸出右手,然后环视大家。
    渐渐有人把手掌叠在一起,像是要共同奔赴战场的热血沸腾,驱散了夜晚的寒冷。张逸光看了一眼愣神在一旁的江语凝,拉着她的手叠到了最上方。
    那一刻他们不约而同想起了学长在毕业时告诉他们的话,高中遇到的情感是一辈子的。
    「如果明天是一场梦的话,我们就一起把梦作到尽头吧!」
    樱花在他们的天空纷飞,灿烂得像一场盛大的梦境。即使知道那会是一个短暂的真实而不是绵长的美梦,他们还是会奋不顾身朝那个有光的地方跑去。
    张逸光和江语凝是最后还走在一起的人,到了分别的岔路口他们同时停下脚步。
    「张逸光。」江语凝率先开口,她看着他褪去一年前的青涩,成为成熟可靠的社长,心底一片感慨。他对上她的眼睛后,她才开口:「谢谢你当初问我要不要加入吉他社,我才有机会遇见一群那么厉害的人。」她回过头,抬头看着繁星闪烁。
    张逸光看着江语凝的侧脸久久没有说话,那时候她不知道,他是用多大的力气才压抑住拥抱她的衝动。最后他只安静地回过头,「嗯。」默默把冻红的手收回口袋,他抬头看她眼底的星空璀璨,远方的海潮传进他们的耳里。
    「喂江语凝。」良久,张逸光开口唤了她。她侧过头还来不及反应,他那双冰冷的大手贴上她的脖颈,那瞬间他们近到听得见彼此的呼吸,「我没有后悔那天那么问你,也谢谢你没有放弃。」只有短短几秒鐘,距离又被骤然拉开。
    张逸光看着被冷意吓到瑟缩着脖子的江语凝,得逞地笑出声:「掰啦,第一次上台的人不要紧张到睡不着哦!」张逸光转过身,迈开脚步往街道的尽头奔跑而去。
    江语凝回到住处后伸手想从口袋掏出钥匙,却在拿出来的那一刻停顿了下,她的嘴角微微扬起,伸手轻易地就把门推开。
    「欢迎回来。」李宸海窝在床角,小茉在她的怀里撒娇。
    你怎么会来?江语凝边说边坐到了她的旁边,小心翼翼拿出袋子里的吉他,她用丝绒布仔细擦拭每一条琴弦,随手拨了几个悠扬的和弦。
    我怕你太紧张睡不着。李宸海的语气盈满笑意,她往她的方向靠近,伸手摸了那把阿罗纳蓝的木吉他。我可以在上面写字吗?她用拇指来回摩娑吉他的底端,漫不经心地问。
    江语凝抬眼瞄了她一眼。好啊。她说,然后接过李宸海怀中的三花猫,把手里的吉他交到她手上。
    李宸海很愉快地欢呼一声,她从书包里翻找出一支黑色的奇异笔,故弄玄虚地遮住江语凝的视线,在吉他边缘小心翼翼地刻划了什么——
    「语凝你不能偷看哦!」方完成,李宸海伸手捞起床上的袋子,把吉他原封不动地装了回去,「明天表演的时候才可以看。」她把它放在房间一角,重新倚回她的身侧,古灵精怪地看着江语凝说。
    江语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最后翻过身把她压在身下,几个细碎的吻温柔地落下,在眉间、在眼梢,最后是在唇角。她坏心地轻轻点在嘴边,而手缓缓探进制服抚上柔软的皮肤。
    每一下都撩拨在李宸海敏感的地带,她的双腿不自觉攀上她的腰际,细密的汗珠不合时宜地在微冷的春日寒夜悄然沁出。语凝、语凝。每一声破碎的叫唤都带着情慾和央求,像带着飞沙的强劲海风,每一下都刮在江语凝的心脏。
    她缓缓加重掌心的力道,把她们推送至海浪最初翻涌而起的最高点。
    如果这是梦的话,把它作到尽头会不会看见一片色彩斑斕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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