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沉迷
文/望舒
彻夜的秋雨过境,第二天便是个艳阳天,暖洋洋的阳光洒在地上,将一夜的水迹全部烘烤干净。
黑色的大床上,洁白纤细的肩头露在外面,有深浅不一的红痕,柔软的小臂亦裸露在外面,搭在被面上,素净的小脸埋在蓬松的枕头里,只余下半张,覆盖着层薄薄的发丝,睡相恬静。
“冻死你算了。”空气里忽地响起一道轻声。
一只大手从身后伸过,掌心触及到少女小臂外侧的冰凉,轻轻掀开被子,将小臂拢进去,被子拉高盖住她的肩头,大手缠上她的腰间,彻底把人箍进怀里。
她总是习惯背对着他睡觉,不管床多大,都像只猫儿似的,蜷缩成一小团,缩在床的一角,池煜起初也没发现,只是某次起夜,发现她正在梦魇,枕巾都被泪水沾湿了大半。
看着她洁白光裸的身子就只拽着一点被单缩在一侧,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就把人抱进怀里,也是从那天开始,只要是她睡在自己身侧一天,他都会从后面抱住她。
甚至自己偶尔几个深夜,猛然醒来时,还会特地去寻找她的身影。
在昨天大雨中把她接回来之前,池煜对此的解释都是,惯性使然。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大概明白,是喜欢。
原来他的身体早就先他一步,做出了最诚实,最发自内心的动作。
…
许雾早上醒来的时候,条件反射地去看床头柜上的闹钟,看见七点半先是倒吸了口冷气,才缓缓反应过来,今天是周六,不用去上学,且她不在舅舅家,不用早起再去买早餐。
大脑被强行开机,她神智清醒了不少,她拥着被子坐起身的一瞬间,才想起回头看身侧,早已经没了人。
大床右侧的被子被人掀开迭起放在她的一侧,两层迭加,厚重且温暖,也难怪她能好眠到现在,没有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
掀开被子,许雾准备去池煜的衣帽间搜寻一件卫衣,动身的一瞬间,却发现身上的不同。
身上已经穿上了她自己的那套白色长袖睡衣。
有点摸不着头脑,许雾起身先去洗漱,收拾完毕后拉开门走出去,唤了几声池煜的名字,无人应答,倒是听见厨房呲啦啦的声音。
她缓缓走过去,看见厨房的磨砂玻璃门关着,却倒映出里面少年的身影,许雾轻轻敲了敲门,里头油锅煎炸的声音渐歇,她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走近,而后哗的一声,磨砂玻璃门被人拉开。
“你在做什么?”
她呆愣地看着池煜身上的咖色围裙,想不通这位大清早在厨房捣鼓什么,探着头想往里看,却又被他挡住。
“检验自我。”
“嗯?”犹豫了几秒,许雾才开口,“你家灶台挺贵的,你小心…”
“去餐厅坐着。”他将话截断,皱起眉,伸手将人推远。
不知道心疼人就算了,光知道担心那个什么破灶台,你有没有情商啊许雾,池煜深深地叹了口气。
转身将煎蛋从关火的平底锅里捞出,又从冰箱里翻出提前分好份量的面条,开水下面,期间又扔了几颗小油菜,青绿的叶子变得湿亮碧绿,翻滚在沸水中,上下浮动。
蒸腾的热气氤氲着他的眉眼,鼻梁直挺,下颌线流畅,原本眉眼间的戾气也在这一刻消失,柔和下来。
外间的许雾坐在餐厅,盯着未关严的门看,呆楞了两秒,才从池煜动作熟练的模样中回神,正巧他开口。
“再看你就进来,咱们在厨房来一次。”
他猛地侧首,对上少女怔愣的视线。
许雾嗖地低下头,她摸摸鼻尖,扭头去看落地窗外的街道。
阳光透过玻璃,铺满室内,温和又安逸,少女的耳尖粉红,透着淡淡的娇羞。
她咬咬唇,转身从沙发零散的衣物里捞起自己小手机,为转移注意力,开始盘算自己这个周末该去哪里度过。
不是没有想过在池煜家待着,但一想到他那做起来就无休无止的劲头,她就已经开始腿软腰疼。
刚一摁下开机键,小小的方块屏幕上骤然探出十几条未接通话和五六条短信。
电话一半是越米乐打来的,一半是许利民。
看了眼越米乐昨晚十二点多还给自己打电话,许雾忽然脸颊一红,那个时间点,自己还被某人摁在床上做得要死要活呢。
想了想,还是回了短信报平安,毕竟在池煜家,她总觉得不方便。
信箱里还陈列着好几条未读短信,大概猜到是谁的,她垂下眼,点开一封封短信,一条条看下来。
发件人不外乎全是许利民,电话打不通,他便发短信。
他问自己去了哪里,钱够不够,在外面吃的好不好,又替许嘉和王婧给自己道歉,说之前不知道外公的钱这件事,最后一条短信里,他还在问她,学校宿舍条件如何。
细白指尖缓缓摩挲过手机的外壳,她心里沉闷,吸吸鼻子,仰头去看天花板,将眼眶里的泪憋回去。
“不知道回什么就别回,难为自己做什么。”
池煜不知何时从厨房出来,站在她前方不远处,身上还围着那条围裙,眉眼却在见到她涨红的眼圈儿时又冷下来。
沉默对视半响,许雾站起身,准备去卫生间洗把脸,就见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拎起抽纸盒,缓缓靠近自己,沐浴后更加清新的雪松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
“我是不是说过,你以后不许再哭。”他抽出一张纸,抵在她的眼下,将泪水逼出,洇湿纸巾,眼尾被他摩挲。
“过来吃面。”
他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拉着人往餐桌走。
餐桌是白色的,方形宽大,一碗面正放在一侧,上面还卧着一个金灿灿的煎蛋,汤汁里还透出点绿色,走近了看,才发现是小油菜。
银色的筷子搁在碗边,折射出光,远处客厅的摆钟一分一秒地走着,有节奏地晃动出滴答声。
窗外阳光明媚,秋意正浓,金黄的树叶缀在地上,开着窗的阳台还有残存的湿意,晨间的风吹进来,鼓动白色的纱帘。
许雾低头望着那碗面,指尖微动,轻轻扯住他的袖口,仰头看他,“你这是…”
八点整,摆钟准时敲响,整点报时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十月二十一,早晨八点整,生日快乐,许雾。”
手指被人握住,她听见池煜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今晚应该还是双更,尽量赶在晚十一点发,走走剧情,走过路过的朋友不要忘了投个珠珠留言呐~
小池:我记得老婆生日,夸我!
阿雾:嗯好的,你最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