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电多出「绯闻」,尤其是「感情类」,状若是「学生」的狗仔跟余绕梁,已经跟三天三夜。
摄像头下,余绕梁托着把吉他,在北电校园弹唱,在郑情同的教室楼前弹,大多数是郑情同曾经唱过,从《红豆》唱到《伤痕》,又从《伤痕》唱到《听海》。
郑情同出楼时,他刚好唱到《告白》。
她的原创曲。
白T恤的男生留着寸头,从两旁剃下去,灰短裤的两个系带未系,清爽阳光,鼻梁高挺,干净地在弹前奏。
「有一些话,想要坦白。」
「要着急说,又说不明白……」
匆匆的人群,诚心的男性,郑情同拿着课堂的书,在表演系学院的正门前,不清楚余绕梁在做甚么,只是有些动心。
她是浪漫的,而余绕梁满足;
她不是同性恋,而余绕梁满足。
「向她坦白我的真心,真的有在努力。」
「真的好好学习,不想一百三十七。」
「向你坦白我的真心,真的有中意你。」
「真的想在一起,只是家里不同意。」
高潮下去,男人的声音放得很低,像在求情。
「慢吞吞的我,快快的你。」
「想在一起,很喜欢你。」
一首歌完毕,余绕梁的眼睛不再看弦,而是留神到郑情同:「情同,坐下来听听。」
是与不是,他都满足,唯独来的不是时间,郑情同并非对他无感,只是已是旁人女友,她滞迟地反应过来,却被余绕梁叫住。
她未坐,站在远处地方:「我在这里便好。」
「主角终于来了。」余绕梁弹起吉他,「这次我给我女团的兄弟郑情同开了场演唱会。」
并不是「兄弟」。
郑情同温声道:「余兄弟唱得好。」
并不是「兄弟」。
一场演唱会正式地开,演唱会的尽头并不是告白,而是各自离去,见到男人瘦的背影,郑情同想要走近,撞撞他的背,讲上一句:「我很感动。」
像是收到花一样,却比花更惊喜。
但他们是公众人物,甚至初成年,不会有人看好。
余绕梁拎着设备走了。
「兄弟」郑情同,「兄弟」郑情同,回去的时分,郑情同一直在想,「兄弟」有时是其他释义。
将情感埋在友情之中,郑情同理解到那层释义,男女之间未有纯粹友情,不单是余绕梁,她亦有些陷进去,只是她必需抽离。
「演出话剧以后,不再接近了。」下车以后,郑情同对自己说,走到「回龙盘」时,从物业的镜中看到自己,她以手对着镜子,吐一口温气,在镜面上写字,最后又抹去。
镜内是「余绕梁」三字,茫茫地向上看去,笔画都看不清,楼房在林立,未有烟囱,未有牛羊,似个钢铁森林,左不过暂且住在这里。
方看余绕梁的演唱会,临近一定有人拍摄,主题不定写甚么,应许会写《余绕梁北电校园浪漫弹唱告白郑情同》,倘若叫左不过看见……
她有些惧,戴着口罩在卡口前徘徊,衣物松垮地在身上,掉下一截未曾留意,她走到路边,拦车回到公司。
一颗忠心系在左不过身上,不是在出轨,只是需交际,倘若基本交际失去了,在外面与在笼子里面有何区别?
坐在车上,郑情同点开微信好友页面,第一句话打的是:「对不起。」
「我未想到他会在教学楼外面唱歌……」
她知道左不过一定知道余绕梁在「告白」她。
左不过的名字变成「正在输入中」:「毋需解释。」
她心情不好,她知道。
——
「肉身墙」的话剧演完,郑情同在「微博」的名声变好,从「偶像」变成「演员」在四处奔波。
必需的学分修到以后,通常是三个城市来回飞,北京,广东,上海,每个城市有节目,常常日夜颠倒,睡眠六小时已经很好,有时在凌晨于飞机与保姆车之间换乘。
郑情同有时会发消息给左不过,近期她们「异地恋」,工作缘故,左不过亦需四处飞,无法再像从前,时时刻刻地跟随监视。
异地恋并不好过,郑情同思念左不过,有时一个人,会在夜间发视频电话给她,问:「我碰哪里才会舒服?」
镜头那方女人常有地疲倦,车光将颧骨削出阴影,她正在驾车,似是在高速,将手机撂在手机支架。
人缺席,只「指导」不缺席。
她扫了一眼手机:「手向下。」
手向下了。
此刻的郑情同一点不像是明星,不具有明星架子:「我想你干我。」
郑情同解开裤链,温文地说。
但是她是明星,微博粉丝数量两千五百六十九万,已经不再是两千粉丝。
左不过道:「等我回去。」
高速上车灯乱流,郑情同说:「求求你。」她靠得很近,用手在屏幕上点,「我把行程发你,你瞥一眼,几时见一面?」
眼前的路有两条分叉,原是走左,现今走右,走左如旧高速,走右下去高速。
左不过下了高速,将车停在一旁,点开郑情同的行程:「近期见不了。」
她的行程太满,自由活动只有几小时,时间只够开间钟点房,更何况需冒扣工资的风险。
近期「热带季」管控很严。
郑情同受不了地道:「我接受不了。」她的头砸在被褥,一管手腕在捶床,「我好想你。」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