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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子因实在搞不懂章羽庭为何会被甩出车外,这起爆炸案显然是算计好的,而且执行得天衣无缝。犯案者,知道章羽庭等人会在第八车厢,所以等火车的第八车厢经过起爆点时,再予以引爆,因此只要人在第八车厢,那就非死不可。但任凭李子因如何聪明绝顶,也没想到竟然还是自己,间接避免了章羽庭惨死当场。时间拉回十分鐘前,第八车厢正在举行会议,包含章羽庭、黑龙江督军吴君笙等人都参与会议。会议结束后,章羽庭让大家各自休息去,第八车厢只剩下章羽庭、吴君笙等几名军官与小兵。
    吴君笙说想小解,所以进了洗手间,而章羽庭突然菸癮犯了,要士兵打开窗户,想来根雪茄。士兵打开窗后,章羽庭隐约听见姚龙俊与孙登明的吼叫声,于是便问士兵怎么回事,那士兵回答道:「火车后方好像有一辆车子跟着咱们,意图不轨!」章羽庭觉得不可思议,居然有车子敢对军用专列意图不轨,于是在那名士兵的搀扶下,章羽庭走到第八车厢的入口处,探头察看,就在此时发生爆炸,章羽庭被甩出车厢,而那名士兵被翻倒的车体压住,性命不保。
    话说李子因想不明白为何章羽庭人会在这里,但他也不敢多想浪费时间,救人的时间如何珍贵,身为急诊医师的李子因不会不懂。李子因跪在章羽庭身前,探测到章羽庭已经没有呼吸心跳,正要动手做心肺復甦术,突然眼前闪现出一个人影,一个没有五官的人影…。李子因受惊吓,身子往后一摊,只见无脸男子,缓缓地扬起手中的手术刀,恐吓意味十分浓厚。两人对峙数秒,李子因心急如焚,知道救人的黄金时间已经一秒一秒的流逝了。最后,李子因一咬牙,叫道:「你想杀我就动手吧,大不了被你干掉,所有人忘记我而已。」
    已经豁出去的李子因,再度跪在章羽庭身前,开始抢救。无脸男子扬起手中的刀,先是在李子因胸口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李子因只感觉一阵火辣疼痛。无脸男子划出第二刀,胸口鲜血狂涌,已经浸湿了李子因身上的衣服。只感觉头昏脑胀,四肢无力,随时可能倒下的李子因,正咬着牙继续苦撑,就在无脸男子准备划出第三刀时,章羽庭突然一阵咳嗽,嘴里不断吐出血液。原本准备承受无脸男子的第三刀,李子因双眼紧闭,却发现无脸男子迟迟没有行动,再度睁开眼睛时,却发现无脸男子已经不见踪跡。李子因一阵纳闷:「怎么无脸男转性了,这是要放任我窜改歷史,不管我了吗?」摀着疼痛的伤口,李子因叫来几个刚从车厢爬出来的士兵,让他们赶紧到最近的电话联络站,通报瀋阳的大帅府。
    车子停在章羽庭的府邸前,几个士兵抬着一副担架把章羽庭送进府邸。李子因则跟随其后,还没进到正厅,就迎来章羽庭的五个老婆,连同媳妇徐枫芝共六个哭红双眼的女人。大太太拉着李子因的胳膊,哭问道:「李医师,我家羽庭…状况如何?可以撑多久?」李子因皱着眉头说道:「状况非常不乐观,能撑多久不好说,但,需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闻言,眾太太们无不掩面痛哭。当天凌晨,李子因在章羽庭府邸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耳中却听到一阵骚动声,李子因醒来,只见原本在视察前线的章汉毅,已经连夜赶回,双眼红肿的向李子因道:「辛苦你了,我爸爸他…还好吗?」李子因摇摇头说:「很不好,你赶紧进去看看他吧。」
    1928年6月5日,李子因帮章羽庭注射了些许吗啡,以减轻其疼痛。章羽庭虚弱的向李子因说道:「谢谢你啦,小朋友。」李子因轻拍着章羽庭的手背道:「这是我该做的,大帅,您多休息!」说着转身,要走出房门之前,对着章汉毅使眼色,轻声说道:「老爷子只剩最后一口气了,你…要有心理准备。」章汉毅抹了把眼泪,点头示意。退出房门后,李子因在次坐回沙发打盹,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房间内传来一阵哭喊声,李子因知道是章羽庭过世了,不禁感叹:「一代名人啊,也免不了一死!」李子因又思考着:「说到底,我还是没能救活章羽庭啊。是不是说我挨了无脸男两刀,换来他多活一天?难怪无脸男没有砍下第三刀,因为他知道我延误了将近十秒的黄金救援时间,章羽庭是活不成了。」想到无脸男子,李子因不禁抚摸着胸前的伤口,仍旧火辣疼痛。
    章羽庭的过世只有寥寥几人知道,章汉毅密不发丧,是担心东北局势不安。但对李子因而言,他这个随行医官,已经没有上司可医,自然就没事可干。但李子因也想到他的军眷村住处,如今只剩他跟纪晴两人,因为自己在这个年代的时间一天天减少,李子因不想耽误纪晴的青春,所以苦苦压抑心中感情。为了避免跟纪晴朝暮相处,自己把持不住,索性连家都不回了,李子因决定先在办公室窝个几天,之后再想办法。
    此时,李子因的办公室外,姚龙俊走了进来,自己找了椅子坐下来。李子因道:「姚大哥,身上的伤没事吧!」姚龙俊说道:「没事,小伤而已。」李子因点头道:「那就好。今天,姚大哥找我…有事?」姚龙俊点头,又站起身来,先看了看办公室外有无其他人,然后顺手把门带上,才又回到刚刚的座位。感觉到姚龙俊的慎重,李子因也不禁紧张了起来。姚龙俊盯着李子因问道:「我想问你,你是怎么知道,大帅乘坐的那辆火车,会爆炸!」李子因中心一惊,暗骂自己粗心大意。当时只想救火车上的人,所以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火车会爆炸,但事件过后,竟然没来得及想出一个藉口,这可如何推諉搪塞?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李子因假装镇定的说道:「当初跟姚大哥说,您不信。但我不怪你,毕竟,以当时的情境,的确很难说服你!不过…我也警告过孙副官…。」姚龙俊摇头说:「他忘得一乾二净。也有可能,他当时很紧张,没听清你说的话!孙副官刚刚还问我,你那时为何没在火车上,反而开车追着我们。我跟他解释,你那时喝了点酒,有借酒闹事的状况,被我赶下车。而你那时酒醉未醒,或许心有不甘,才又开车追了过来。总之,孙副官压根不知道,你曾提过火车爆炸的字眼。」李子因点头,又问道:「那其他人呢?例如汉毅,姚大哥有跟他说吗?」姚龙俊摇头说:「没有。明确听到你说出火车爆炸四个字的,除了我,还有几个当时在我身边的小兵,但…那些小兵,都死于火车爆炸了!」李子因问这些问题,一来是了解状况,二来是拖延时间,好在脑中组织一下如何交代的说词。
    姚龙俊双手放在桌上,眼睛直视李子因,虽然不在说话,但眼神好像在说:「我说完了,你是否也该回答我的问题。」李子因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把窗户带上,才缓慢地说道:「姚大哥,如果跟你说,我是以推测的手法,猜到火车会爆炸,你相信吗?」姚龙俊狐疑的问:「推测?如何推测?」李子因开始胡诌,说道:「自从我跟在大帅身边当医官,也接触了不少整个东三省的机密。我只能说,最了解东三省的,除了大帅,就属我跟孙副官了!」姚龙俊想了一下,认可的点了点头。
    李子因继续说道:「前几天,大帅有接到一份电报,是警备司令戚坤明发的,内容里提到,日本的工程队最近几日,一直在皇姑屯附近放哨警戒,不准人员进出,也不知在进行甚么工程?这是第一个疑点。」李子因伸出自己食指,继续说道:「第二个疑点,南满铁路使用权一直掌握在日本人手里,之前我方申请使用,都得等上十天半个月,但这一次,居然一天就下公文准了。这效率令人生疑,这是第二个疑点!」李子因感觉姚龙俊应该是越来越相信自己所言,所以更加壮胆的扯道:「第三,也是让我肯定火车会爆炸的一个疑点,就是日本人原本有五个军官向我方申请搭乘便车到天津出差,但火车停靠皇姑屯时,我亲眼看见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这五个人说了什么,这五个人居然就说因为他们上司改变计画,所以五人不去天津了,改在皇姑屯下车即可。你说,这不令人生疑吗?」
    李子因说的大多是事实,例如戚坤明发的电报、五个日本军官申请上车等等。只有撒了个小谎,就是那五个日本军官下车,李子因没有亲眼所见,只是加油添醋的乱说,而所谓的疑点分析却是事后诸葛。不过姚龙俊却是对李子因的话全信了,咬牙骂道:「这么说来,的确是日本人干的了!」李子因疑问道:「怎么?难道外面有什么传言?」姚龙俊点头说:「大帅身亡的消息是被封锁住的,只有少数几个东北军高层知道,这些人只知道大帅身亡,却不知是谁干的,各种猜测都有,除了日本,有人猜苏联,有人猜是郭慕成的亲朋好友,甚至有人猜…是南京的国民政府。」提到「南京国民政府」,李子因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因为他发现,姚龙俊的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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