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只见常英淮缓缓举起手,杨凌阁脸色难看,虽然说他自己也没有想过今天可以拿下总司令一职,只是纯粹给章汉毅一点压力,但也不能忍受场面如此难看。杨凌阁怒目瞪向第二军团长程天恆与第五军团长赵英伟,或许平常拿太多杨凌阁的好处,程天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举手,但赵英伟假装低头看资料,对杨凌阁的眼神视而不见。就在杨凌阁用可以杀人的眼神扫视全场,另有四个人才缓缓举手。
章羽相点头说:「好,五票。那支持章汉毅的人,请举手!」说完,第四军团长谭学忠、第三军团长江瑞山、警备司令戚坤明等数十个人纷纷举手,连刚刚对杨凌阁视而不见的赵英伟,手也举的笔直,令杨凌阁怒意暗生。章羽相自己也举手,说道:「候选人只有两位,对于汉毅,我全力支持,改日他当上总司令之后,我也全力辅导,绝不会有经验不足的问题。」这话说完,剩下没举手的人,才你看我,我看你的举起手来。
章羽相宣布道:「新任的总司令,就是章汉毅,各位如果没意见,鼓掌通过。」说完,眾人纷纷兴奋的鼓掌,尤其是姚龙俊、李子因等人,更视情真意切。章羽相继续说道:「接下来,讨论大帅的身后事、还有新任总司令的接任典礼,该何时举行?」章汉毅说道:「各位叔叔伯伯,以我的浅见,是暂时密不发丧!」章羽相问道:「汉毅,你有什么看法?」章汉毅站起来说道:「之所以密不发丧,是因为要麻痺日本人的耳目,因为根据可靠消息指出,这场火车爆炸案,是日本人干的。」此话一出,现场犹如炸锅一般,与会眾人纷纷交头接耳,讨论着甚么事。
章羽庭之死,只有东北最高领导层大约四五十人知道,虽然消息封锁,但这几十人私下也在猜测兇手是谁,日本当然也是被怀疑的对象之一,但这话从章汉毅口中证实,眾人还是颇感震撼。章羽相问道:「你有甚么证据吗?」章汉毅对着眾人说道:「火车爆炸的那一天,是我第一军团的姚龙俊旅长,担任守卫队长一职,我请他向各位报告当天的经过。」姚龙俊站起身,清了清喉咙,把当天事发经过描述了一遍。
姚龙俊说完,看着章汉毅,章汉毅点头正准备要姚龙俊坐下,一旁的常英淮语调高昂的说道:「你们所说的证据,未免太过薄弱。如果依照姚旅长所说,就断定日本人是兇手,是否太过武断?」章汉毅还没开口,姚龙俊便先问道:「常英淮省长,你有何见解呢?」常英淮说道:「根据我的情报消息指出,这次的火车爆炸事件,可是南京政府派出的特务干的,原因很简单,只因为大帅生前对南北统一一事没有明确表示,这一点让国民党很不满意。江仁平委员长因此下了暗杀密令!」
姚龙俊脸色难看,说道:「常省长,你这可是颠倒是非啊,那提早下车的日本人,难道也是国民党放走的!」常英淮说道:「难保不是,如果我说,这爆炸案是国民党策画的,而为了避免得罪没必要得罪的日本人,所以国民党派人先把五个日本人请下车,难道就不可能?我问你,是你亲眼看见五个日本人下车?」姚龙俊摇头说:「我没看见。」但手指着李子因说道:「但这位李子因,李连长有亲眼看见。」常英淮说道:「那这位李连长,是否有亲眼看见,是日本人方派人来让五人下车?还是国民党让人通知请五人下车?」李子因喝着茶,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看着章汉毅。
常英淮以为李子因不敢接自己的问题,继续说道:「大帅生前,时常接到某个组织将行刺自己的情报,当然也包含日本人在内,所以对日本人,也可谓十分提防。这一次的北京之行,大帅连续几次更改出发日期,就是为了迷惑各方,日本人根本无法掌握大帅行踪,如何刺杀?」常英淮冷笑道:「该不会,你就是国民党派来的卧底,专门掩饰国民党的阴谋,再嫁祸给日本人吧!」姚龙俊满脸通红,怒道:「你…,你胡说八道!」姚龙俊正要继续开口斥责,章汉毅伸手拉着姚龙俊的胳膊,姚龙俊吓了一跳,随即慌张地问道:「军…军团长,我…不是…!」章汉毅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实在人,口才上不是这些整天吹嘘之辈能比,换子因上去吧,你休息一下。」
李子因看着慌张的姚龙俊,虽然不明所以,但并没有多想,站起身来,说道:「各位长官,我叫李子因,是大帅的随行医官。由于整天跟着大帅同进同出,所以知道比较多的事情…」李子因话还没说完,常英淮又怪声怪调的说道:「就是你,故意编排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来让你上司误判这是日本干的,你这样的居心不良,是不是也是国民党派来的间谍?」李子因笑道:「这位长官,很喜欢把间谍这顶帽子,扣在别人头上,不知道您有什么依据?」常英淮冷哼一声,说道:「哪里需要依据,不过是按照常理推断罢了。」李子因点头说:「不错,有些事虽然不是亲眼所见,但可以按照常理推断,那我也来常理推断一下。」说着从桌子上把刚刚写好的一张纸,整齐的摊开在自己面前。
上半场会议,焦点是推举总司令人选,虽然李子因没有发言权,但他可没间着,将这几天来看过的一些与火车爆炸有关的卷宗,整理成一张脉络表。看了几眼资料,李子因说道:「这列火车,是6月3日从瀋阳出发的。正如常省长所言,大帅的出发日期,是再三变更,以迷惑各方!原本预计是6月1日出发,但那天突然临时改期。6月2日出发了一列专车,但上面载的却不是大帅,而是大帅的五太太,与前往北京先行安排保安事宜的第二军团。而大帅的专列,是6月3日才出发的。跟着这辆列车出发的官员眾多,我如果没记错,常省长便是其中一个,对吗?」
常英淮不屑的说道:「那又如何?」李子因继续说道:「火车来到皇姑屯,日本领事馆派人来通知您,说是有要事与您商量…,好像是…军备交接吧。所以,在那个时间点,你便下了车,也就没有遇到爆炸事件,真是老天眷顾啊!」常英淮脸色大变,说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李子因肩膀一耸,说道:「怎么知道?嗯…是按照常理推断的。首先,日本领事馆早就发公文来大帅府,说有一批军备,准备移交到黑龙江,大帅批这封公文时,我正在给大帅量血压呢。」李子因看着常英淮,说道:「其二,当时火车停在皇姑屯站物资补给,有外人进出时,是需要签名造册的,日本领事馆派人来见您,拜访理由是讨论军务,所以我按照常理推断,便有了这个推想!」
常英淮正在构思如何辩解,李子因又说道:「那我就纳闷了,有军备要移交,不去找主管军务的黑龙江督军吴君笙,反而去找主管内政的省长,这是何解呢?如果是我推断,那我会说,日本人觉得吴君笙是大帅的人马,被炸死就算了,无所谓,但您常大省长可不能死啊,多听话的一个人啊,死了多可惜。所以,那怕有露出马脚的风险,也要把你从死门关前拉回来,那五个日本人也是那时被日本领事馆的人带走,对吗?」
常英淮拍桌而起,大骂道:「混帐,你这狗娘养的,这是想把我往坑里推?」李子因摇头说:「常省长,可别生气,我也就是按照常理推断。更何况,我还没说完呢!」章汉毅见常英淮吃憋,见猎心喜,急忙附和道:「你还有甚么想法,说出来听听。」李子因说道:「刚才提到,大帅出发日期一日三改,常省长说日本人不可能明确知道出发日期,那是建立在没有内奸透露消息给日本人的前提下。试问,日本领事馆的人都能出现在皇姑屯,把常省长与五个日本带下车了,怎么会无法掌握大帅的行程呢?」
常英淮被逼的怒不可遏,不顾旁人阻止,衝到李子因身边,揪住李子因的衣领,怒吼道:「你说我是内奸吗?」李子因当然可以轻松地躲开常英淮的一抓,但为了把戏演好,李子因假装不敌、不敢反抗,只是无辜的说着:「我可没有明指啊,常省长您别对号入座!」常英淮气到失去理智,挥拳打向李子因的脸颊上。但一旁的姚龙俊岂能让李子因受伤,伸手将常英淮的拳头往旁一带,常英淮便失去重心,整个人往地上扑倒,鼻子重重率在地上,鲜血流淌而出。整个会议,此时乱成一团,章羽相拿起议事槌,用力的敲击着桌面,吼道:「安静点,别闹了。都给老子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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