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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岂配本郡主付出真心。”
    那轻蔑又随意的语气,化作利刃深刺入江珘的心
    原来所有柔情似水,所有偏心袒护,所有甜言蜜语
    都是虚情假意,都是一场镜花水月
    心灰意冷的江珘任由自己被冰冷的江水吞没
    后来再见,贺玉珠是齐国战败求和的和亲公主,他是大权在握的摄政太子
    江珘面无表情地看着堂下跪拜的柔弱身影,对她求救的眼神视若无睹,誓要她尝尽与他一般的苦楚
    贺玉珠却如同落入花丛中的蝶,在辽国皇子,世家贵子间肆意游走
    江珘忍无可忍地将她逼至暗处,掐着她的脸质问:“你来辽国到底想要什么。”
    贺玉珠笑靥如花,明珠夺目的风姿尽显:“我要你替我,夺回本属于我的东西。”
    她捧着他的脸,如丝的媚眼中噙着泪:“阿珘,你帮帮我。”
    江珘凶狠地拭去贺玉珠眼角的泪,眸光森冷地质问她:“你以为孤还是你饲养的家犬,任你差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可后来啊,陈国那位落魄公主入主东宫,成了世间顶尊贵的皇后。
    天下之主又如何,还不是她的家犬而已
    第二十七章
    沈清烟的脑袋倏然空白一片, 眼眸无意识张大,视线里,他与她靠的太近, 那双狭长的眸子里如黑水沉浸, 她在那眸中看见了自己,渺小、软弱, 像是被关在其中, 再也无法逃脱。
    那唇印在她唇上,如蜻蜓点水,过后即离。
    沈清烟抑制不住颤栗, 猝然从他脖颈上拿下手,身体发虚, 想从他腿上下去, 脚尖还没落地, 她就急着跑, 身子一歪, 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没立刻起来, 怯怕的瞅着顾明渊,他仍坐在椅子上, 眼眸下垂,脸庞漠然, 仿佛刚刚那个亲吻她的人不是他,是他身体里潜藏着的邪魔。
    沈清烟匆匆爬起来,蹭的往外跑,临出门时, 她又回头看他, 他仍是那样的坐姿, 面无神色,犹如入定。
    沈清烟心跳得飞快,两只手握住,一扭身跑了。
    风从窗户外吹进来,桌灯啪的熄灭,将一切涌动浪潮全数掩盖在黑暗下。
    ——
    沈清烟回去后便神不守舍,用手一直摸嘴巴,雪茗问她可求得顾明渊同意了,她好半晌才有反应,摇了头。
    雪茗便叹了声,伺候她沐浴后睡下。
    这天夜里,沈清烟做了个梦,梦里顾明渊也是坐着,她跨坐在他腿上,叫他捏着脸在亲,亲的她直哭,表兄也不喊了,喊救命。
    也不知喊了多久的救命,她就被雪茗叫醒,雪茗当她被梦魇住,一面给她顺着背,一面想哄她再睡。
    谁知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瞪着眸问雪茗,“碰了嘴巴会怀娃娃么?”
    雪茗当即错愕,瞬时悟出来她去顾明渊屋里干了什么。
    雪茗一时尴尬,这方面她比沈清烟要知道一些,她自小跟着沈清烟,姑娘家的许多事柳姨娘都提前跟她说过,就是担心沈清烟懵懵懂懂,身边没个知根知底的教她。
    雪茗赶紧下床,从旁边她住的耳房内搬来一个小箱子,在箱子里翻出一个小小的竹筒,从里面抽出一块红布,打开来给她看,登时两人都面红耳赤。
    那布上的画跟沈清烟看过的风月记很像,只是旁边有注解,要怎么受力,怎么承腰,才容易有孕。
    待看完雪茗急忙将这布收起来攥成团再塞回去,自上回月事带,她就留了心眼,这些私密的东西都往犄角旮旯里放,绝不叫人再找见。
    她抱着箱子放回去,再进屋就见沈清烟脸上泛红晕,磕巴着声欲盖弥彰,“……原来碰嘴巴不会有娃娃。”
    周塾师说风月记是下作烂书,她看了风月记是不学好,哪里知道,要是做了风月记上面那种事,才会怀孕,得亏她知晓不能脱衣服,不然为着求顾明渊,她真会学着风月记那样,跟顾明渊……
    光想想,她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如被火烧,忙钻褥子里,嚷嚷着要睡了。
    雪茗给她掖好被角,神色复杂的回屋了。
    这一宿过后,沈清烟消停了一日,没出现在顾明渊跟前。
    就是庆俞也纳闷,那么会缠人的小少爷怎的说不来就不来了。
    这日临到英国公顾淮山进族塾去讲课,顾淮山这人闲来无事爱喝几杯酒,这本也不是什么无伤大雅的小乐子,可他喝过酒去了林姨娘的院子,夜里就犯起了头疼,直疼了一夜都不见好。
    天蒙蒙亮,就请了府医去看,族塾自然也没法去,只能让小厮去知会顾明渊,让他过去代课。
    缘着太子生辰,朝里也有两天休沐,顾明渊遂歇在屋里。
    彼时沈清烟刚从下人那里得了消息,哪还能坐的住,早膳都没吃,就去了主卧。
    庆俞瞧见她来,倒没拦着,还笑眯眯的放她进屋。
    沈清烟这次再到这里,又是一番?????心境,手心里都是汗,心下给自己打气,今儿她一定要让顾明渊带自己回族塾!
    她走到隔房前,门虚掩着,她推了点,蹑手蹑脚进去,入内见顾明渊坐在书桌前提笔在写东西。
    她有点别扭,还是慢腾腾的走到桌前,才看到他在为今日要上的课做准备。
    沈清烟已有近十日没正经拿起过书读,再看这些东西,只觉得生疏,她不由得想唾弃自己,白读了这么多年的文章,不过贪玩几日,就全忘光了。
    顾明渊在她进门时便已察觉,手继续写,恍若看不见她这个人。
    沈清烟等了些时候,不见他停,有点着急,喊了他一声表兄,但见他仍不理会自己,笔都没顿一下,她更慌了,伸手一下按住了他的手背。
    柔软的手心甫一搭到他手上,他的手立时停住。
    沈清烟顾不得其他,刚想求他,他却突然抽开手,要站起身。
    沈清烟便抛却了羞怯,在他要挪座时,慌忙往他腿上坐,两只手也像前晚那般缠上他的脖颈,而后就感到他不再动了。
    沈清烟缩着肩仰头望过他,却发现他根本不看自己,神色冷成了冰。
    沈清烟不解了,他明明前晚不是这样的,他当时看着她,还碰她嘴巴。
    他应是喜欢她坐他怀里的!
    沈清烟回想着那时情形,方想起她还没哭,她便先酝酿着,本以为自己哭不出来,可是一想到她如今的落魄,就情不自禁落泪。
    “表兄,我想回去读书,你带我回族塾吧,我以后都乖,求求你了。”
    顾明渊眼眸转到她脸上,她脸上挂着泪,睫毛轻颤,委屈可怜的仿佛他若不答应,就是天大的罪过。
    他忽道,“下去。”
    沈清烟不下去,她抱紧了顾明渊,呜呜着贴着他颈侧哭,“表兄我错了,你不要这样。”
    她已经道过很多次谦了,他还是这样,真的好过分。
    她哭了一会子,把他衣襟也哭湿了,脑子里倒是有了一点想头,他让她下去,又没推她,前晚让她出去,她坐到他腿上后,他也没推她。
    她又一次想起来他亲她时的样子。
    有点怕人,但又没那么可怖,是一种她不敢细想,如今再细想。
    他会不会真像林逸景说的那样,要她主动,然后故意让人以为她是一厢情愿。
    那他前边儿莫非都是装的?
    沈清烟带着试探支起身,仰脸去亲一下那张抿紧的薄唇,只亲了一下,她就羞起来了,但心里却给自己开解,这没什么的,她只是像他碰自己一样,碰一下他,又不会怀孕。
    现在只是因为过于生疏,所以才会不自在,以后多碰碰就好了。
    于是她又抬起脸往他唇上亲。
    可顾明渊突的偏了下头,脸色愈冷。
    沈清烟有一些难过了,但憋着气非要亲他,歪着头亲到他唇上,再亲一下,仍感到他拒人于千里之外,便忍不住又哭了。
    她把脸靠到他胸前,整个人依在他怀里,抽抽搭搭的,哭的头晕时她听到顾明渊出声。
    “不读书,不正如你意?”
    确实正如她意,读书太苦了,自进了族塾,每日都要起早晨读,晚间还要做功课,她不喜欢读书,可是现在不同了,她想给太子做伴读,她就要发奋读书,还要比学堂里的那些学生都刻苦。
    “我想读书,我想像表兄一样,出人头地,不被人欺负!”只有最后那句不被人欺负才是她的真心话。
    她说完后,也不知是不是她哭花了眼,那张冷脸似乎柔和了几分。
    顾明渊道,“下来。”
    沈清烟听他语气缓和,心里一放,便乖乖从他腿上下来,在他腿边站直,等他发话。
    顾明渊没再多言,提步往隔房外走,沈清烟想跟着他,刚跨过门,扫墨进来对她笑道,“小公爷让您办成小厮模样跟他去族塾,小的这里有衣裳,您快拿去换了。”
    沈清烟当即欣喜,忙随着他去拿衣裳更换。
    辰时,沈清烟跟着顾明渊一起进了族塾,顾明渊的小厮需得给他提书背物,沈清烟没多大力气,背不动重物,只抱着书,其余东西都是扫墨让别的小厮背着。
    自进了族塾,她就怕被人认出来,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着顾明渊,心里忐忑不已。
    直过了假山,扫墨接过她的书,跟她说,“小公爷得去学堂,您不便过去,后堂离这里不远,您去后堂待会。”
    说着有小厮近前,来给她领路。
    沈清烟担心顾明渊忘了答应她的事,小声提醒顾明渊道,“表兄,你别忘了替我在周塾师面前说话,要是能抓到害我的人就最好了。”
    留了话后便放心的往后堂方向去了。
    顾明渊缓步走进了学堂,那些学生早坐好,他朝林逸景方向扫过,穿了件葱白纱遍地银过肩锦袍,玉冠束发,连桌上用的纸笔都是最好的,颇显阔气。
    林家不是富贵之家,吃穿用度都比不得这些公爵侯府,林家不可能有闲钱支撑他过的像个富家公子。
    顾明渊神色如常坐下授课。
    下学后,他也如常的离开学堂,转过走廊后,与扫墨道,“你去看看,林逸景近来和谁交好。”
    扫墨折了回去。
    顾明渊朝周塾师住的小楼走去。
    ——
    沈清烟在后堂里等着,后堂新换了婢女,不认得她,看着极老实,送上茶水果子就退走了,沈清烟也没心思吃果子。
    趴在窗台上张望,巴不得顾明渊能立马回来。
    只是她这人运气向来不好,没等来顾明渊,却见荀琮和赵泽秀两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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